君渐书走到秦舟现在正在坐着的位置,看起来想要落座。
秦舟赶紧给他让了位。
在君渐书落座的短短时间里,秦舟脑子里面已经想了很多。
他在思考,君渐书究竟是现在要表白,还是已经表白过了,要继续来争取一下。
不管是哪一种,听起来都有点惨。
亿点点惨。
秦舟提心吊胆地看着君渐书坐在椅子上,娴熟地给秦舟倒了杯酒。
“师尊明天要去落霞谷?”
烂醉如泥的秦舟听出了君渐书的声音,闷闷地“唔”了一声。
君渐书的眼神暗了暗:“为什么不告诉徒儿?徒儿可以陪你一起去。”
秦舟看着他的神色,心跳的更快了。
跃跃欲试,不悦,怜爱……各种情愫都有,就是没有挫败。
这倒霉玩意儿怕不是要碰在这种时候表白。
“你有旁的事做。”秦舟嘟囔了一声。
君渐书看着他,语气里渐渐染上了些许怒意:“旁的事有你的命重要?”
秦舟正烦着,被他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
他从桌子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君渐书:“你是什么人,就敢管我?”
君渐书压着怒意,只狠狠灌了一杯酒。
旁观的秦舟:“……”
求别喝,求别吵,他好尴尬。
但是事情和他所愿的背道而驰,君渐书不仅狠狠喝了几杯酒,而且完全没有用灵力化解酒力的打算。
秦舟在一旁快要急出土拨鼠叫了。
没看见他都醉成那样了吗,你这个徒弟怎么当的,不把人带回去就算了,还喝酒!
他瞟了一眼,发现秦舟竟然开始和君渐书一起喝酒了。
……还一块喝!
这俩人没法管了!
秦舟开始放弃围观这一块回忆,转而寻找回到现实的方法。
现实里还有个秦安月等着他忽悠呢,他绝对不能倒在一次必定失败的告白面前!
君渐书灌了几杯酒后,声音低沉道:“我是你徒弟,你的命和我有关。”
“徒弟……”秦舟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凉薄,“不过是小时候捡回家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秦舟在一旁看着自己作死,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那之前,绝对要把这个醉鬼给砸死。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君渐书不想让他喝酒了。你看看这喝完了以后,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君渐书倒没生气,只是嗓音更加沉郁:“你天天帮这个小玩意儿修炼,手把手教他剑法,关心他的心情比关心自己的都勤快……”
“养宠物罢了。”
“你还帮他坐上了蓬莱宫之主的位置。”君渐书看向秦舟,眸光深沉。
秦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他只是又喝了一杯酒:“所以?你觉得自己有能耐了,就开始管我了?”
“我不是觉得自己有能耐了才管你,”君渐书面上也有了几分醉意,将秦舟手中的酒杯往外一扫,“我想管你。”
秦舟没了酒,便被迫看向他,言语之中隐隐有怒意:“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你徒弟。”
“徒弟算个鬼!”
连秦家都不能继承,这徒弟有什么用!
秦舟愤怒地想要拍案而去,却陡然被人扭住了手腕压在桌子上。
君渐书强迫他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我想算你的道侣,你给过我机会吗?”
秦舟被这怒气汹汹的告白搞愣了片刻。
旁观的秦舟则捂住了发红的脸。
不是害羞,他只是没想到,君渐书那时候的表白竟然会这么……气焰嚣张,让人哭笑不得。
而被表白的本人,被酒精腐蚀的脑子,迟滞地转了转。反应过来后,他狠狠地将君渐书的手甩开:“滚!不给你机会,你就想欺师灭祖?”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君渐书紧紧擒住秦舟的手腕,借着怒意咬上他的唇。
秦舟一时间忘了反抗。
君渐书没有遇到阻碍,便自顾自地攻城略池。
一吻毕,秦舟终于从酒精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君渐书。
他反手用了几个阵法,把君渐书狠狠压制在桌子上。
压完了还觉得不解气,灵力一时没有看顾,便将这一整间酒肆全部轰碎了。
在尘土飞扬中,秦舟睨了君渐书一眼:“你的心意我知道……滚!”
说完以后,让别人滚的人反倒自己醉醺醺地走了,留着君渐书一个人被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那时候君渐书的修为还没有秦舟高,便只能这样被困了一个时辰。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旁观的秦舟干笑了几声。
他还有什么可说呢?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裂开了。
他可能真的需要一点时间,和君渐书一起,学着要怎么谈恋爱。
他那时候分明很喜欢君渐书的,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将人揍了一顿后自己就跑了。
可以说是非常没有担当了。
还真像他以前开玩笑说的那样,原主就是一个对君渐书拔吊无情的渣男。
这都是什么事啊……秦舟欲哭无泪,只想找君渐书说清楚,但是他依稀记得,现在他还在和秦安月交涉。
这次的记忆终于结束,秦舟回过神来时,发现现实中的时间并没有过多久。
行吧,可能恢复记忆久了,就越来越熟练了。
秦舟从自己的记忆里,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安月那句勾出他如此多记忆的话。
心累,但是还要继续忽悠。
秦舟冷笑了一声:“在把秦家的传承拿光之前,我不会动三生石。至于我需要什么,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了。”
他抬眸看了秦安月一眼,那一眼莫名让人心悸。
秦舟笑道:“你的目标是秦过吧?正好他要抢我的传承,不如我们联手。”
秦安月从他的眼神看出,这人是真的势在必行。
识海中魔种一直在喊,让她和秦舟合作,也确实烦人。秦安月定了定心,认真纠正秦舟:“我不是目标秦过……我必须杀了他。”
“因为他杀了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弟弟?”秦舟问。
秦安月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我弟弟?他杀了安雨?”
看来秦过虽然很信任她,却没有把秦因的事情告诉她。
这女孩子也是很惨了。
若非她是魔种的宿主,秦舟还有耐心好好开导一下她。
只是现在却没有那个闲心了。秦舟淡淡道:“准确来说,不是你的弟弟,而是我的弟弟……你兄弟秦安雨的体内,早在他出生之时,就被换成了秦家三公子的魂魄。”
饶是秦安月惯于冷面对人,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双眼放空。
“怪不得、怪不得……”她喃喃道。
秦舟看着她,还是问了一句:“你不知道秦安雨的事情,为什么会那么恨秦过?”
“我恨他需要原因吗?”秦安月冷笑了一声,“你不如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他从没当我是个人过,对秦安雨比对我好了千百倍。”
教她修行,只是为了让她成为更好的工具。
每次将事情都留给她,却从不让她露面,还将她做过的事,改头换面地安在秦安雨和自己身上。甚至外面的人都以为,秦家的大姑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
“不杀他,我一生难以解脱。”秦安月冷冷道,“我还曾愤怒过,为什么他对秦安雨那么好,却对我这么差……我曾恨过自己不是个男子,现在看来,女子还要好些!至少不会一出生便被人扼杀!”
秦舟面色淡淡,说出的话恍如叹息:“秦过该杀。”
“确实该杀。”秦安月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不知大公子有无什么法子杀他?”
“几日后驱除艳骨的大阵。”秦舟说话时还看着秦安月,见她眸光闪烁,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这个大阵,果然有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秦安月知道。
看见他的表情,秦安月也从善如流道:“他确实准备为你重装灵骨。但那个大阵结束后,他会立刻将你送到传承之地,取出三生石。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这么浪费了,不如重头再来……进了秦家后就将权力揽到自己手中,不要在过去的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秦舟淡淡应了一声,没太把这话当回事。
毕竟他早就放弃理解秦过的想法了。不管秦过的出发点是什么,他那种行径,都不该存在于修真界之中。
秦舟抬头看向她:“如果我给你一个阵法,你能在他布阵的时候,偷偷把这个阵法也布下吗?我想在成阵那天,送秦过一程。”
“可以试试。”秦安月唇角划过一个冷冷的笑,“毕竟他永远也想不到,我这个工具,从来没有臣服于他。”
“那我将阵法教给你。”见她答应,秦舟的神色恢复了方才那种漫不经心,他笑道,“我就说你还是笑起来好看,秦过真是有眼无珠。”
秦安月没有答话,拿到阵法以后,便很快告别走了。
除了秦舟的殿后,她朝着识海之中叫了一声:“你应该给我解释解释,秦舟从魔渊之中回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魔种猜到她要寻根问底,便自己交代了:“我当初夺舍秦舟时,原以为把他打得魂飞魄散了,却没想到,他一直留在身体里沉睡。”
“后来他反扑了?”
“对。当初我刚被君渐书一众人打成重伤,他就迫不及待地反扑了。”魔种餮餮笑着,“但他那灵魂,怎么打得过我?我把他打入了魔渊,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从魔渊之中回来了,而且将我赶出了身体。”
具体怎么赶出的,魔种没说。
因为太丢人了,它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被赶出去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脱离了身体。
秦安月淡淡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秦舟才松了口气。
方才他记忆有些混乱,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纰漏。
不过有没有纰漏都没办法了,既然仓促决定了,就只能尽力去做。
不过玄冥所说的异事出现了,那劫数是什么,秦舟却仍旧没有头绪。
莫非是说他可能和秦过纠缠很久?这倒是有可能。
虽然秦安月描述的秦过是个没有感情,谁都能利用的机器。但是真正的秦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秦舟从来没有了解过。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现变故。
除了秦过以外,那个劫数还有另一个可能。
艳骨。
玄冥出现的时候,艳骨被无意间激发了。那时候他迎来的不是艳骨的反噬,而是玄冥有些奇怪的反应。
那便是艳骨的力量。
也正是这一点,让秦舟确定了之前那个借给他力量的虚影,就是艳骨的蛊惑。
他算不算已经修炼了艳骨呢?
按理来说,他前两天用了点艳骨的力量,现在应该正是蛊惑他继续修炼艳骨的好时候。
但是不敬业的艳骨并没有出现,让秦舟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是能源耗尽了,没力气管他?抱着这样的想法,秦舟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有些涣散了。
算了,把事情交给秦过和秦安月,他先睡一会儿吧。
他们闹归闹,不打扰自己睡觉。
而且,他想君渐书了。
但是君渐书答应了秦过不能进秦家,秦舟便只能在梦中见到他。
他想跟君渐书亲口解释,他那时候不是拒绝君渐书。
现在也没有。
他想和他好好的。
一直都想。
秦舟轻轻揉捏着自己手指之上的须弥戒,在无意识间,将它摘了下来。
轻轻套在了无名指上。
而后勾了勾唇,意识轻松地沉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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