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魔气在四周萦绕着,背后就是悬崖,拾柒被逼的退无可退。
他的面前,是一身灵气的白衣人。即便是魔界最深处精深的魔气,在他面前也是一群弱小的绵羊,轻轻一碰,就要四散而去。
君渐书身上的威压已经收敛的差不多,却仍旧让拾柒感到畏惧,发自内心地想要臣服。
拾柒到这一刻才切身感受到,从前君渐书是真的刻意留了他的命。
不然,他能在魔界追踪到自己,便没有可能在自己的地盘找不到他。
拾柒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跳的那么快过,君渐书步步靠近,面上表情平静。
“把你背后的人交代干净,本座饶你一命。”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
拾柒的腿软的再也跑不动,他微微咧嘴:“……好。”
话刚出口,他便用尽最后的气力,朝着悬崖纵身一跃。
君渐书微微动了动手,拾柒身下就出现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精纯的灵气将拾柒捆住了,带到君渐书面前。
如此纯粹的灵气,对魔修的腐蚀和魔气对灵修的腐蚀一样痛苦。拾柒被绑到君渐书面前时,早已痛得冷汗直流。
君渐书懒得和他废话:“说。”
音修的术法蕴含在他的话音之中,拾柒大喘着气,声音颤抖:“是……有人让我这么做。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
那便不是玄冥。
至少他和玄冥的朋友还有得做。
君渐书淡淡道:“继续。”
“当初我被你分离,被他捉住了……他把我的魔性抹除,”拾柒艰难道,“但是交代了我一些事……我本来不想做的,但是他在我身上种了因果……”
君渐书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从拾柒和他分开,就开始谋划?
他当初就是因为无法压制心魔的魔性,才忍着神魂受创,将心魔分离。
竟然被人说分离就分离了?君渐书感到了一丝荒谬。
以他现在的力量,想要分离个心魔,自然不是难事。但在他渡劫的那个时候,修真界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应当不存在才对。
或许是……天外之人?
君渐书很快想到了沐风的那个来自天外的恩人。
“那个人给你的感觉如何?”
听到这话,拾柒一直惨白着的面色,竟然染上了一丝红霞。
君渐书便明白了。
这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应该就是那个人。那个在落霞谷之中救了沐风,让沐风看了一眼便双目失明的人。
但他和师尊应该都没有招惹过这种人物才对,为什么他一直对他们做手脚?
而且,并没有和他们正面打交道,而是对和他们有关的人进行干涉……就好像在避讳着什么一样。
君渐书又问:“是他让你把艳骨种进师尊体内的?”
拾柒猛地点头,装得十分可怜。
“还有能说的吗?”君渐书最后问。
拾柒毫无犹豫,猛地摇头,生怕君渐书不相信他,又道:“要是说了,我就得死。要么你直接搜魂,反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君渐书微微勾唇:“我要你的神魂干什么。”
拾柒松了口气。
果然果然,君渐书内心还是不想杀他的。
还没等他侥幸多久,君渐书的手一挥,便将人直接扔下的悬崖。
被扔出一道完美抛物线的拾柒:“……”
在他下坠的过程中,原本在悬崖边的君渐书,周身的气势逐渐消失。
他的身体被张牙舞爪的魔气腐蚀,最后变成了一段腐木。
与此同时,蓬莱宫中的君渐书本身微微眯眼。
从拾柒身上,看来是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他的身影很快从天枢殿消失,来到天璇殿面前。
正在院子里蹲着晒太阳的青衣小姑娘,见他到来,默默地转开了身子。
君渐书之前说好了让她见秦舟,这都一个月了,也没见到秦舟的影子。玄青虽然意识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还是会记仇的。
君渐书便瞬移到她面前,开门见山道:“玄青,我得向天道求证一些东西。需要你帮助。”
玄青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就像那只黑兔子盯着舔爪子的黑猫。
“和师尊有关。可能有人要害他,但是我们都不知道是谁。”
也有可能只是利用师尊……但无论怎样,直接朝天道求证都是最快的。
魔种曾经御使着玄青,吞噬了修真界的一部分天道。这也是玄青必须留在天璇殿的原因。
但是这也就导致了,玄青和天道的联系极其紧密。就连君渐书想要和天道取得联系,求助玄青也是最快的方式。
玄青眨眨眼睛,像是在分辨君渐书话中的真假。
君渐书正想再劝她两句的时候,发觉身边的场景已经变了。
虽然肉眼看不出什么,但是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变化了。
君渐书便问:“拾柒身后那个人,是不是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天道和君渐书相处过几次,从来没被他这么凶过,一时间顿了一下。
君渐书等了一小会儿,才从天道那里得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让他一头问号。
天道说,它也不知道。
它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但是好像和它有关系,又不受它管控。
天道试图对那人进行处置,但是每次都捉不到那人的影子。
“你是说,他附在这个世界原本存在的人身上?”君渐书从它复杂的意思里,提炼出了这一句。
天道这次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连天道都这么迷糊,暂时便不要想着去找人麻烦了。
先解决事情吧。
君渐书换了个话题问:“我不是很经常问你一些会改变世界进程的问题。但是今天我有个问题必须要问……艳骨确实无解吗?”
君渐书凝神,静静等待着天道的回应。
他原本怕太过干涉天道的规则,会被拒绝回答,所以问的有些笼统。
他本来想问的是,艳骨真的能够修炼吗,又或者,会不会控制主人的神志。
天道却给出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秦舟可修炼。
君渐书微微眯眼:“你是不是对师尊暗示过什么?”
天道没回答。
不仅没回答,连那种玄妙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
走了。
君渐书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有问题不知道,直接询问天道,这世上恐怕除了他,也没几个人敢这么干了。
玄青一直呆呆地听着他和天道对话,仿佛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睁着眼睛瞪君渐书。
君渐书知道她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师尊,只能揉了揉她的头:“好孩子……师尊很快就会回来的。没事。”
玄青直直盯着他,意思是,最好是如此。
君渐书只能对她笑笑。
他也希望能够如此。
只希望师尊那边不要出什么问题。
·
事实证明,君渐书是限制秦舟创造力的重要因素。
以往有君渐书在,秦舟随便想想就行,但是现在,没有了君渐书,他的想法就大胆了起来。
首先他肯定要进大阵,而且出来的时候,不能陷入虚弱状态,不然他拿什么搞秦过。
他虽然让秦安月在阵法底下做了手脚,但是那个阵法并不能保证将秦过擒住。
进大阵,就要融艳骨,改换灵骨。
他不好使用灵力,是因为要适应灵骨。
但是现在,他可以使用艳骨的力量。
其实通过做手脚,他可以将大阵的力量屏蔽在外面,不让它将艳骨消融掉。
然后同时坐拥两种灵骨,这样就不会面对灵力枯竭的后果。
就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撑爆。
而且,借用艳骨力量的后果,估计会很严重。
而且他本来就是为了除去艳骨而来的秦家,这下艳骨没除成……到时候君渐书的表情,估计会精彩的要命。
搞不好会直接气得把他的记忆给清除了,再也不让他管旁的事情。
唉,难搞哦,徒弟大了也管不住了,成天就想着管他师父。如果可以,秦舟其实不想和君渐书闹到这份上。
只是想到秦过搞得那些事……
秦舟叹了口气,到了这份上,他倒不是特别恨秦过。
只是不杀他,是绝对不会满足的。
秦舟瘫在椅子上,两眼放空。
他开始百无聊赖地骂君渐书,骂他怎么还不入自己的梦,怎么入了梦也就是个背影。
都不知道他很想他吗。
秦舟瘫了一会儿,又开始琢磨怎么在阵法中保存艳骨。
秦过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将大阵的所有描述都交给了他。秦舟研究着研究着就钻了进去。
看到最后,他膨胀了。
他觉得这阵法,就算不在秦家,他也能复刻出来一个差不多的。
他这时候反应过来,自己从前可能还是在秦过面前留了一手,没有显露自己的阵法天赋。不然就以目前的防备,秦过不会把阵图交给他的。
对于自己从前的谨慎,秦舟第一次感动得想要热泪盈眶。
太不容易了,一直搞麻烦的人,竟然能在这种时候帮上自己。秦舟觉得以后不能觉得自己脑瘫了,他明明只是个脑残。
秦舟忽然想偷偷溜了。
君渐书他不香吗?为什么自己非得受着秦过这个阴阳怪气的东西?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来和他交代进度的秦安月来了。
秦舟便冷静下来了。
他要对付的可不只是秦过,还有个更有血海深仇的魔种。
说起来也是奇怪,害他的人,都喜欢往他的家里钻。把主人赶走了,自己就能登堂入室不成。
秦舟只觉得好笑,却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
听到秦安月进度不错,他还很是真诚地恭维了几句。
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到时候要除去魔种,要不要连秦安月一起除掉。
想完这些以后,秦舟觉得自己已经升华了。
谁能想到,他在两个月以前,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学生呢。
秦舟最后几天忙着看阵图,偶尔还要为秦安月解释如何解决阵法中的问题。
这么一搞,秦过给他下的手脚,倒是没有太多影响了。
但是就算每天累成这样,倒头就睡,他的梦里,还是没有出现君渐书。
秦舟决定记一个很大的仇,回去就和君渐书算账。
他想了想,又怂了。
算了算了,这次是自己比较过分,还是等君渐书气消了以后再和他算账吧。
秦舟默默自己手指上的须弥戒,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它套在了无名指上。
太可怕了……秦舟感受到心脏咋胸膛之中跳动,心悸了一会儿,将须弥戒取下。
他在上面纹上了自己如今得到的消息,想了想,又把自己得到的修炼艳骨的方法给纹了上去。
秦舟纹着纹着,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做派,很像当初去落霞谷之前做的死。
大阵,魔种,瞒着君渐书,给他留下“遗言”……
不过这一次,他有玄冥的护身魔气,还有一大堆研究透彻的除魔阵,而且还有一个仇家。
和以前,大概还是不同的吧。希望这次的结果,能够好些啊。
秦舟笑着叹了口气,最终将须弥戒重新戴在了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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