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天空刮来一片云,冷热空气的强烈对流下了一阵清雨。被洗过的肥硕的浓郁的绿色的草和树叶,闻起来有清凉的味道。赏心悦目,沁人心脾。这片云来自于遥远的记忆空间,在突然安静了的氛围中酝酿,降落。洗尽枯燥现实生活的种种铅华,留下一份纯白洁净的温柔。
据说时间久了,爬山虎会把屋子缠倒。很喜欢看缠绕着爬山虎藤的墙,像是一个绿色的幻境,幻想绿色中喂养着精灵和童话。直至很久很久,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低着头安静的走出来,我把眼中的图像进行了置换和补充。老婆婆就成了巫婆的模样。到底还是神秘的地方。那是我们现在的家,从家里的阳台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邻居,那是一个老婆婆,深居简出,却喜欢拄着拐杖在楼梯上爬上爬下。
风轻轻的穿过狭窄的欢乐的小胡同。一群孩子跑跑跳跳走后,小路上散落了许多跳动的音符。羽毛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来到了陌生的行人的脚边。有女孩捡起,交给来捡球的孩子,却不敢抬头。飞快的跑回去,却又挤在门缝里看刚才的那个帅帅的有酒窝的男生。天慢慢黑了,从阳台上可以看到青色的麦田和灰色的电视塔,还有三三两两路上五颜六色的行人。
这就是齐夏的家。
想着心事的时候,齐浩宇敲门进来:“姐,下午我们去接妈出院,天桦哥到时候来接我们。”
“对了,天桦哥也会来哦。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吧。上回他来家里,答应要送我一双耐克的鞋子,不知道会不会忘记。……”齐浩宇这家伙真够啰嗦的,唐僧一样念叨着让我直想掐他。
天桦哥,有五年多没有见过了。他读大学那一年,搬出了青木,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已经很久断了联系,直到今年他机缘巧合在工作的场合遇到我爸,才又和我们联系上。当初天桦和他的弟弟天南住在青木镇,是祖父的邻居。他们的爸爸是个赌徒,因赌败了家。他们的妈妈一气之下就抛家弃子离开了青木,他们的父亲开始酗酒,日子过的一塌糊涂,还有一屁股的赌债,艰难度日。
那时,祖父便把他们俩个看成自己的孙子,给他们交学费,照顾他们日常生活,我十三岁以前的生活都是和他们和祖父一起度过的。他们都很疼我,有好吃的也都让着我,陪我玩,天桦哥还为我和别人打过架,额头的伤口结了疤,一直都没有完全消除。而比我大三岁的程天南,我们都是天桦哥的跟屁虫。
说起程天南,小时候他有点自闭,除了和我们,和祖父,和别人都怎么说话,甚至他的爸爸,他也很少同他讲话。他总是寂然的,好像一直受了伤的小狗,而很小的时候我就想保护这个男孩子,想让他的眼睛里能够不那么悲伤。或许那时候我内心的母性的东西已经开始慢慢萌芽。那时候的时光多么漫长,一个上午我们可以做许许多多的事情,青木城有大片大片的麦田,我和他们俩兄弟会躺在淹没我们的麦田里一边看天空一边聊天。那时候聊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时候很开心,他们一直笑,笑的肚子都痛了,我想这也是现在这个不再爱笑的我有笑纹的原因。我十三岁离开青木镇那年,程天南哭的很伤心,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去送我。那是我第一次坐车出远门,回所谓的家,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临时不能来接我,我一个人做火车回家。
我来到T城之后,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去看他们。而每一次回去都发现程天南的骨骼像是被人拉伸着似的猛长,本来他瘦瘦弱弱的,就剩一双大眼睛了。那年的暑假,程天南已经超过我半个头的高度,我觉得很神奇,我只是几个月没见,程天南怎么变得这么好看。我同他一起玩的时候,程天南的脸红了,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只缠着天桦哥,不好意思同他打招呼。
祖父和天桦哥都打趣我们:“小时候见了面多亲,现在长大了,都不好意思咯,看俩人的脸红的一样好看呐。”
我们越发的难以打招呼了。我们刚刚混熟,短暂的暑假就结束了,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他们,并拉着天桦哥的手,叮嘱到:“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呀,一定的。”程天南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我使劲也拽不动,我一着急就哭了。程天南也哭了起来。祖父摸不着头脑,只得一直问:“这孩子是怎么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
爸爸拉着我走,我一直回头看程天南。程天南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说完便又转身跑走了。
那一年,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想分别。那是和十三岁不想和祖父分别不一样的感受。
回到T城我等了很久的电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到一个青木城打来的电话。我安慰自己说,程天南有没有钱,而且祖父家又没有电话,所以他当然不能给我打电话了。
慢慢的,更多的事情把这件事的重要性消磨。而再次回到青木却听到程天南兄弟被他妈妈带到了T城一起生活的消息。
祖父说,那次我离开后没几天,他们就被带走了。他们的妈妈又嫁了人,他们的新爸爸要他们去大城市一起生活,接受更好的教育,住更大的房子。留在青木的只有他们的酒鬼爸爸了。
我感受到怅然若失。程天南,你走了,仿佛把我的什么东西也带走了。
一个月前在青木城接到天桦哥的电话,他说:“川川,你妈妈急性阑尾炎住了院,浩宇刚出院,你妈又住进医院了,家里一直很不好。你回来吧。家里人都很需要你,现在是你该懂事一点的时候了。”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天桦哥,但他仍旧对我有着这么强大的影响力,我当然也明白他说的对。这么多年,我已经太任性了,连我自己都开始厌倦自己了。
这样庞大的记忆席卷而来,我有些透不过气。我和齐浩宇一起到医院的时候,爸爸捧着一束玫瑰刚刚进医院,爸爸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说道:“走在路上,看到花店正在打折。”他咧开嘴不自然的笑笑,我和齐浩宇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妈妈看到我们来,说道:“你们来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咱回家吧。”齐浩宇冲爸爸挤眉弄眼,爸爸不好意思的拿出藏在背后的花,一把杵到妈妈的面前,妈妈开口说道:“净花钱,一把年纪了,买这干嘛。”说着一把把花接了过来,甜蜜蜜的笑着。
又羞涩的对我们说道:你爸,这辈子也没舍得给我买过什么花。
我们都笑了。天桦哥敲门的时候,我们都回头望他。“阿姨,您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他将一束黄色康乃馨递给妈妈,妈妈笑的更开心了。
我笑着说道:“妈生了病成了香饽饽了,这个也送花那个也送花!”大家又是一阵笑。
程天南从天桦哥后面走进来,“阿姨好,叔叔好!”他摸摸齐浩宇的小脑袋,“这个肯定就是浩宇咯”。我嘴角的笑凝固了。
“你回老家的时候,他们兄弟俩总来照顾我,真是好孩子。你是不是很久没见他们了?”妈妈对着我说道。
我忙过去拉着天桦的胳膊说到:“是呀,很久没见了,好想念呢!”天桦哥哥拍拍我的脑袋。
程天南则故作委屈的样子说:“拉哥哥的手,都不拉我的手,我都嫉妒了呢!”
我也拉住他的胳膊,俏皮的说到:“我也挽着你的胳膊,你别哭咯,擦擦鼻涕,请大家吃饭去!”这个病房一片欢声笑语。
“这丫头,怎么能让天南请吃饭,应该都去家里吃。今个谁都不能逃,都回咱家里吃饭!”妈妈忙说到。
那天我们坚持不让妈妈下厨,天桦哥,天南,我和齐浩宇,在厨房里瞎折腾。不过还好,他们兄弟俩厨艺很赞,那晚吃的很开心。
“这两兄弟长的又俊,又会做菜,以后谁嫁给他们兄弟俩,还真是有福气。”妈妈说道。
“姐姐要是嫁个这样的人就好了,我们的伙食就可以改善啦。”齐浩宇一边饕餮大吃,一边含混不清的嘟囔。我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叽叽喳喳乱叫起来。
大家都笑了,我的脸红了。
大家吃过饭,都坐在沙发上聊起天来,我洗了水果拿了出来,三个沙发,爸妈坐一个双人沙发,两兄弟坐一个双人沙发,齐浩宇坐一个单人沙发,我看着这阵势,不知该如何是好。转身走到齐浩宇的身边,说道:“你去跟天桦哥一起坐,我坐这儿。”
“凭什么呀,先到先得。”齐浩宇坏坏的笑着,理直气壮的申辩道。
天桦的眼睛盯着我看,我有些不自然。他欠了欠身,打趣的说道:“过来这边坐,干吗,几年不见还不好意思跟我坐一起了?”
我红着一张脸,悻悻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天桦的身子往后仰着,我和程天南分坐在他的身边,可以瞅见彼此的侧脸。他们聊着闲话,我只觉得尴尬非常,也不吱声。
他们走的时候,天桦哥说:“叔叔阿姨,我们把齐夏绑架走咯,让她送送我!”爸爸妈妈很爽快的就点头了。我也只得去了。
天桦哥和小的时候变化不大,更加的成熟稳重了,举止都透着一股成熟的风度。而天南的变化是脱去了那个忧郁的脾性,幽默阳光了。
天桦哥和我一起走,程天南则在我们后面独步。我们闲聊着分别以后的生活境况,笑谈着各自的变化。天桦转身看着我说话,我便看到了他额头的伤疤。一时间心思恍惚,回到了小时候。一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调皮的男生,长手长脚,总爱欺负我。把我的书包扔到学校外面,撺掇其他孩子一起骂我是没人要的小孩。这些话总是不敢给祖父说的,怕他担心,怕他难过。我便不愿意去上课,经常上课跑出去,等到放学了在学校门口等他们两兄弟一起回家。一次天桦在去班里找我的时候,没有看到我,隐隐约约听到女生们谈论我不去上课的理由,便和那个长手长脚的讨厌鬼打了起来。那讨厌鬼是个留级生,光一年级已经读了四年了,和天桦差不多年龄。而战争的结果就是天桦额头上永远的疤,和那个男生的退学通知书。
天桦哥拍拍我的头,问我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没说话。
他们将我送至楼下,又在附近的公园走了走,天桦哥约了我明天吃午餐。
他们一股脑钻进了车里,向我说再见。从始至终,程天南没有给我说什么。我暗想,这样也挺好,其实怎么都会和以前不同,我又在计较些什么呢,天南和阿未在一起也挺好的,至少两个都是我爱的人。拆散他们绝对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而且看情形,我也是拆不散的,所以我为什么还要沉溺在一种悲伤的情绪里,为什么见程天南的时候还要这么别别扭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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