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宫弑 > 第八章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八章(本章免费)

    我去了德妃寝宫,不情不愿地奉旨找如敏格格玩耍。最近十三正闲,天天进宫上课,一有空就去看如敏,我不想看到他对如敏那呵护备至的样子。我发觉我越来越像个孩子,而十三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玩具,这并不是件好事,我开始对感情有了某种执念,躲都躲不开。我低着头考虑,到底去是不去?

    没道理自己找不痛快,心里这样想,停下脚步转回去,走几步,不至于这样小气,又不是我老公,又停下再转回去,可是走几步又不甘心,再转身,如此往复。笑声传来,十三靠在墙上,双手抱臂笑看着我:“你来来回回十几趟了。”他来拉我的手,我甩开,他又来拉住,神秘地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他便不由分说拉着我穿过宫门,从侧面经过保和殿,往太和殿去了。

    虽然常住在这儿,可是前殿我还是不会过来的。他带我爬上石阶,从怀里掏出一个单筒的望远镜给我,我大喜接过,“望远镜?”

    十三问:“你认识?”我掩饰地笑:“乾清宫里什么没见过?”

    说着我把望远镜拿起对在眼上,镜筒里来来往往的太监、宫人,还有贴墙边走着的穿朝服躬身疾走的官员,我边看边笑。我拍十三:“蹲下。”十三愣一下还是依言蹲了下去。我趴在他背上,拍了下正在发愣的他:“起来啊,这样高,看得清。”

    他忍不住笑,取笑我:“不敢骑马,倒敢欺负我。”

    我说着“往左一点”,“往右一点”指挥他,忽地我看到有一队人抬龙辇过来了,我忙跳下来,拉着十三就跑。

    十三问:“跑什么?”我艰难地答:“是皇上来了。”

    现在换他拉着我跑了。

    停下来我们靠着宫墙,上气不接下气地笑。我笑话他:“原来你也怕啊。”

    他笑:“我不干正事,带着你去前殿疯,不跑?等着连累你挨打吗?”

    我们对望着笑个不住。

    十三送我回乾清宫,路上他轻轻地说:“如敏真像我的额娘。”声音里有浓浓的伤感。我去握住他的手,对他微笑,用我最温暖的笑容。很晚了我仍睡不着,便伏在桌上细细地写,一遍又一遍写了整整一夜:“出生入死,生之徒十之有三;死之徒十之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不为其意,只为能把十三这两个字反复写出来。仿佛春心萌动,心里烦闷,一皱眉,把纸团了,重重抛在地上,不准人打扫,便回去睡了。

    我蒙头苦睡,不觉过了时间,醒过来时已经误了请安的时辰,忙爬起来。兰珠安慰我说:“皇上来过,吩咐了让格格接着睡好了。”听了这话,我放下心。芳龄给我梳妆,无意中问:“格格昨晚写了什么?今天早上皇上捡了一团纸看,看了半天,还拿走了。”

    我惊叫:“什么?”扯了头皮一阵生疼,芳龄吓了一跳,给我请罪。我忙摆手,催她快梳好。我细细想,字句都是《道德经》里的,大可不必做贼心虚。

    迎头正碰上李德全,给我请安微笑:“格格,咱家正要去请您。”

    我试探:“李公公,早上没来请安,皇上生气了?”

    李德全垂首道:“格格不用担心,快进去吧。”问也白问,从他这里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康熙皇上正在伏案批折,后面送来了茶水,我接了过来,送上前,把旧茶撤了,让宫女端出去。康熙抬头看我,微笑道:“醒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皇上恕罪,昨晚看书看得晚了。”

    康熙皇上轻轻地喝茶,没有特别反应。

    我却十分不安,因为以我的了解,没有反应才是最可怕的反应。

    李德全躬身进来:“回禀皇上,十三阿哥来了。”

    我的心猛跳一下,这位皇上不会这样体察入微吧?

    “朕来问你,‘出生入死,生之徒十之有三;死之徒十之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什么意思说给朕听听。”康熙缓缓地问跪着的十三。

    十三答:“是说由生而死皆因想生而富足。”

    康熙点头:“有那么点意思。”

    什么话?别的意思又是什么?我听得心都快停跳了。

    康熙低下头声音平平地道:“这些年一直在健锐营,换个地方吧。明天去丰台,在那历练一阵子吧。”

    十三领命走了,我大气不敢出。

    康熙把我的纸拿出来,问我:“为什么扔了?”

    我只得答:“字写得不好看。”

    康熙微挑了一下嘴角,算是笑,说是笑实在太勉强。“那,是你自己扔了,还是朕给你扔了?”

    这话看来是真的不对了。平静了下心情,我微笑:“回皇上,不过是一张字,反正是要扔的,谁扔都一样。”

    康熙才笑了,这是平常的微笑,把纸递给我:“字是一个人的心血,你自己处理吧。”

    出来正好有管茶水的太监经过,我叫住他:“拿去点炉子吧。”

    一张字能够泄露多少情绪?大约是在前殿被康熙知道了。康熙皇上给了足够的暗示,这不行。

    我去看如敏,她精神好了很多,只是犹犹豫豫地打探十三。

    “最近都不会回来了,皇上派他去营里了。”我无奈地答。

    看她神色就知道她被十三吸引着,可惜她已经是有婚约的人,她要嫁去科尔沁,嫁给我的哥哥苏尔加台。

    我呢?康熙已有明令,让我处理掉。苦笑!

    天气渐热,如敏的病,天热点有好处,于是就趁她身体好时出嫁。她走时拉着我的手流泪,也许是不舍得我,也许是悲感自己的命运。想陪她哭一哭,却哭不出来,不知何时我的心肠竟然变得这样冷硬。

    康熙皇上要去避暑,却不用我随行,我知道他大概想晾我们俩一阵子,自然就忘记了。我只在宫里陪着惠妃娘娘,日子不咸不淡。

    十四也没随去,进宫便来找我说话。“你最近越发不愿搭理人了。”十四抱怨我。

    我笑,怎么说,我处理了十三,难保有一天皇上不会叫我处理十四。我摆弄桌上的一盆红掌,十四就坐在一旁看。临走时他说:“你不用说话,我就看你浇浇花也高兴。”

    不胜悲哀。

    有时闲了一个人就沿着宫墙慢慢走,总是那天走过的路,康熙皇上错了,心不是纸,不可以烧掉。秋天时来了消息,如敏死了,我为她哭了,也是为我自己哭。

    是她让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同时也认清自己的地位有多尴尬。

    哭过之后心境更加波澜无惊,一切不过如此罢了。私下里就算见到十三,我的脸色也正常清淡得很,可以说对所有的人都清淡了。

    皇上狩猎终于准我去了,这次德妃随驾,众皇子随驾还有各个福晋,只有十三福晋有了身孕所以没有来,这次的队伍更浩荡。我的车马离康熙的龙辇很近,康熙时时召我伴驾说笑,到了围场,蒙古的王公们还没有来,依然在二十里外候旨。我陪着康熙散步,这年月还没大气污染全球变暖,东北这零下几度了,冷得我发懵,哆哆嗦嗦地跟在康熙身后。

    众皇子来给皇上请安。

    我正冻得要命,一惊之下,“阿嚏”一声,从皇上到皇子们,再到伺候的宫人太监人人忍笑,我捂着嘴,“皇上恕罪。”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喷嚏。

    这下好,哄堂大笑,唯有我面红耳赤。

    “好可怜的孩子,在京城住着,竟挨不了冻,这一路上一见风就这样。”康熙笑着说,一边吩咐李德全,给我拿紫貂大氅来。我披上了紫貂,这貂皮果然不凡,瞬间便把外界冷气隔绝了。康熙看我,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丫头长大了,这紫貂竟像是专为给她的,赏你了。”我谢恩。

    有侍卫上来生火堆,父子们围火闲聊,李德全拿来了烫好的酒。我接了来,按序给在座的倒了酒。我身着素锦宫装,外着这件流光溢彩的紫貂,说句自夸的话大约也算美不胜收吧。

    天色渐暗,康熙方回大帐,已有微微醉意,要我回去歇着,我穿了紫貂又不冷,反而想看看这白山黑水,让兰珠自己先回去歇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走了一会儿,却发现九阿哥跟了上来,我们没有说话,现在想来真的很奇怪,我们很少说话。总是他给礼物我收礼,在一起也不过不说话呆一会儿。我们站在土坡上,看远处郁郁葱葱的高树,良久。

    我要走时,他拉住我,“小丫头,你长大了。”我愣住。“现在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了。”

    我笑:“多谢九爷夸奖。”

    他笑过却随即沉下脸来,“以后别这么对别人笑。”

    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敛了笑意。“你管我做什么?”

    “你不是不想嫁吗?我看我就快没法子藏着你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不跟你说话?”

    “因为每见你一次,我就后悔一分。”

    ……

    第一次有人肯说这些甜言蜜语给我听,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了,沉迷了。当我的手臂已经不由自主的环抱住他的腰,不得不承认,我迷上了他的这个吻。

    亲吻是如此美妙的事,但我还是推开了他,作义正词严状道:“你好歹也是我舅舅,怎么能……”我们之间的亲属关系永远是我得以安全的台阶。

    他愣住:“你不知道?”

    我十分郁闷:“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微笑:“会知道的,就快有消息了。”

    然后他又看我笑了:“怪不得那个母老虎找你麻烦,你身上跟八哥一个味。”

    我羞愤难当:“她以为世上什么人都觊觎她老公?她是老虎,我也不是兔子,才不怕她。”

    他哈哈一笑:“你们还真是姐妹。”

    “谁跟她是姐妹?别胡说。”我怒视他,他将来会死在那个冷面王爷手中,那不过是为了得到并保护所得到的,似乎也无可厚非,但愿到那时候我仍能坦然面对。

    只是安亲王?姐妹?这其中似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自己走在回帐的路上,恍恍惚惚。迎面碰上四王爷和十三骑马而来,“怎么了?”十三问我,我笑说没事,自己都知道笑得太勉强,只得改口说:“太累了。”

    “那快回去歇着吧,我送送你。”十三说。

    “十三弟,咱们还要去办事。”

    十三恳求地看四王爷,四王爷无奈地笑,刚要开口准他送我,我忙推十三,“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您快忙去吧。”

    我回身跑了两步,对他们挥挥手,十三还是追了过来,“你是不是听说安亲王病了所以担心?你别太担心了,我打听了,是小病。”

    安亲王?八福晋的外公?又是他?已经两个人提了,关我什么事?我摸不着头脑。

    四阿哥心急火燎地看着我们,我只好说:“回来再说吧,四王爷那儿急得很。我先走了。”

    目送他们远走,我站在原地,九阿哥唇温似乎犹在。

    初吻。他很高明,是个很好的对象。我不是古人,我不在乎什么人吻了我,所以没有拒绝他,我想用此证明自己并不爱他。只是,我也许不爱他,可是却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吻,也记下了他说的那些话。

    临走时我吩咐秦二守帐子,一进帐子正奇怪秦二怎么不出来伺候,忽地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嘴,我大惊奋力挣扎,情急之下咬了那人的手。

    手松了,我忙闪身,一瞧却是十四,大怒道:“你要干什么?”十四微笑,抱着我咬过手,直直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温柔,半晌才缓缓开了口:“你知道吗,今儿个你穿上这紫貂,我还以为是天仙下凡。”

    我气我自己,却迁怒于他,“我以前是丑的,耽误了十四爷的贵眼了。”

    十四气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我不去理他大喝一声:“秦二,给我出来。”

    秦二从外面连滚带爬地进来,我一见这个狗奴才火气便上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扔过去,秦二没敢躲,被硬生生打在身上,墨汁撒了一头一身,果然乖觉。我从没打骂过他们,他不躲不闪地挨这么一下,我反而有火发不出了。

    “你给我听着,再有这么一回儿,我就打断你的腿。我降不住你,自会送你去你甘心服侍的主子那儿。”我呵斥他,转头看十四,十四只是笑坐于榻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秦二跪地称是,我打发他外面守着,又从药箱里找了药。

    “手。”我没好气地说,十四笑着把手递给我,我给他上药,他又靠在我耳边轻声说:“怪不得皇阿玛说这世上只有你能镇得住八爷家的母老虎。”

    我恼怒,重重捏他手伤处,他吃痛,“怎的这么狠心?”他皱眉。

    我作狰狞状,恶狠狠对他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瞧着他定定看着我发呆,我没好气地问道:“怎么没听过吗?”

    他摇头叹息,“听过,真不知皇阿玛教你念了些什么书。”

    “这可不是皇上教的,我自学成材。”我决定给他提个醒儿,“十四爷,您若是再这样儿,我就去告诉皇上。”

    十四笑得更开:“求之不得,你去说,正好我可以跟皇阿玛要你。”我大惊,他敛了笑:“怎么?你不想?”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且不论他是我舅舅,我稳定情绪冷笑:“只怕你的福晋斗不过我这只母老虎,你想家宅不安吗?”

    他放了手,“如果你嫁给我,你打算怎么对付她们?”他微笑挑眉问我。

    我得吓吓他:“把她们全赶出去,你除了我什么女人都不能看。”

    他笑一下,把我抱在怀里:“真没良心,这些年我心里何曾有过别人,我会建功立业,总会娶到你,到时你就是把房子拆了我都不管。”

    甜言蜜语,果然每个女人都爱听,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甜言蜜语。如果是十三对我说又如何,为什么康熙阻止十三与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我没有挣脱他的怀抱。我累了,累得什么都不愿想。我对十四说看我睡了再走,彼时十四的目光温柔如水,我怕他误会,却更害怕一个人睡去。因为我仍然没有梦,没有梦的睡眠是可怕的,不知会不会再醒,也不知身在何处,不能思考,如同死去。如果有人在,我只是会安心一些罢了。

    兰珠一早就叫醒我,“格格大喜。”

    “什么喜事?”我刚醒脑子里钝钝的。

    “唉,格格,您怎么没更衣就安置了?”

    我没空答复她,“什么事?”

    兰珠笑,“老王爷来了。”

    我跳将起来,父王,我又要见到那个疼爱我的蒙古爹爹了,感动得很,毕竟见了亲人,来个热泪盈眶不为过吧!

    康熙恩准了我们父女共聚天伦,我们讲述了各自的别后生活,相谈甚欢。

    “格格,”逍遥给我行礼,我有点惊讶,我竟无法把几年前那个少年同今日这个人重合,这是逍遥?我疑惑。

    父汗笑:“怎么不认识了?你们以前常在一起玩的,他的名字还是你取的。”

    我忽然笑了,不是因为我记起了他,只是忽然想起《倚天屠龙记》中的殷离,过了好多年,对张无忌说:“你是曾阿牛,我爱的是张无忌。”

    他仍然英俊,仍然心仪于我,我却变了心。这些年来他坚持学习汉文,父汗说逍遥已是蒙古部族中少有文武全才。

    我们单独在外面散步,逍遥说学这些都是为了我,我静静地听。像十四说的一样,是的,我是个狠心的女人,也许我早就变了心,却一直借口是因为哥哥和母亲的死。他又不是杀人凶手,我若真的爱他我怎么会舍得忘记?忽然我打了个寒颤,我怎么这么冷,心冷,我双手抱臂瑟瑟发抖。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是咱们的妍玉格格吗?怎么在这和侍卫遛弯儿,格格的教养规矩不知是谁教的。”好一番高傲且带侮辱的话语,除了八福晋还能有谁,她身边跟着好几个皇子福晋。

    我微微一笑,“我是谁教的?八福晋最是清楚,八福晋不是说过这宫里除了太子爷,皇上只教过我一个人吗?”

    八福晋气得脸色都变了。“各位福晋,妍玉要回去向皇上复命了,少陪了。”我昂首挺胸地走了,我不怕她。

    逍遥说:“格格,你不一样了。”

    我回头看着他:“我变了,你呢?”

    他坚定地看着我,“格格,逍遥还是那句话,若是逍遥忘了格格,就是逍遥的死期。”说完他跪地行礼然后离去。

    我呆呆地靠在树旁,我忽然明白我为什么变得这么狠心,这么想肆无顾忌地伤害别人。我和八福晋又有什么不同?我们都自以为拥有特权,我仗着康熙的宠爱,而她依仗显贵的娘家和野心勃勃的丈夫。权利会让人变得冷血,变得贪心,我周旋于这些皇子之中,越来越贪心,金钱、爱情,甚至权利,以前曾用“无欲则刚”这句话劝过八爷,我却忘了用它来告诉自己。

    我借口身体不适没去出席任何场面。兰珠慌慌张张地跑来:“格格,十三爷在围场上挑战那个叫逍遥的侍卫。”

    找本书来看,任凭心急如焚,我也只是紧紧地攥着书,兰珠不解地看我。

    晚间,小喜子来请我:“格格,您去瞧瞧我们主子吧。”

    我的心突突乱跳起来,“怎么了?他伤的重吗?”小喜子看看兰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主子伤的不重,只是主子说要见您。”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明了没有外伤,便找了药随小喜子带着兰珠,来了十三的营帐。小喜子和兰珠都在外面伺候,我一个人进了帐,他歪在榻上,看见我来就坐了起来。我坐在榻前尽量平和地询问他:“伤着哪了?”

    他审视我,他不是平时的十三,他眼里有愤怒的火,:“你不知道我跟谁动了手?”

    我依然平静:“知道。”拉他手过来检视,他却猛地收回手,只是冷冷地盯着我:“刚才为什么不去看看?”

    我回望他:“男人打架有什么好看。”我把手摊开,示意他把手给我,僵持了半晌,他还是把手递了过来。

    我在他手臂上找到了淤青的地方,替他细细上药,他冷笑却带着无奈,“我为什么每次都听你的。”

    我不理,只是轻轻地吹干他手上的药,他忽然抱住我,我不挣扎,任由他抱着,这是他第一次抱我,也许是最后一次。

    “你喜欢那个小子吗?”他低低地问。

    “以前喜欢。”我答得稀松平常,仿佛在说天气。

    “那现在呢?”他放开我,紧盯着我的脸。

    “我变心了,对你对他都是。”我冷冷地说。

    他要吻向我的动作僵在中途,他眼里的挣扎与痛苦我全能看到,我只是侧过头。我以为不看就能不心痛,原来骗了所有人却还是骗不过自己。他终于还是说了:“今天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他是说逍遥与我在树下的对白。

    “我想好了,从今往后我谁都不嫁,我说的是真的。”

    十三要再次抱住我,却听小喜子喊:“四爷、十四爷吉祥。”我站了起来,四爷、十四已经进来了,四爷脸上挂着浅笑,看我们俩。

    十四疑惑地看我:“妍玉,你怎么在这儿?”

    我扬扬手中药瓶:“听说师傅跟人打了架,来送药。”

    四爷坐下看十三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人能管住他。”十三尴尬着笑不出来。

    我陪笑:“是啊,福晋一不在,十三爷就闹事。”说完便告退了出来。

    围场边上,我与父汗正在闲步,我证实了最近一直困扰我原因。自从我额娘去世,父王便娶了康熙的弟弟恭亲王的女儿,康熙已经下旨,把那位继母封了大格格,而把我的母亲恢复原籍,也就是,从此我从法律上不是康熙的外孙女了,我只是个蒙古格格。

    “那时你还小,有好些事不知道。你额娘原来是安亲王的女儿,从小作为养女入宫。”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可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我父王说:“大约是皇上要给你指婚。”这时,父汗对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一个眼生的太监吩咐,:“给格格找匹温顺点的母马。”小太监磕了头就跑去了。

    虽然我觉得这个太监神色鬼祟,有点儿古怪,但我还是上了马。反正父汗和侍卫都在,我倒要看看给我准备了什么,那马稍微有点不安,再回头那太监已经没了影。

    “我瞧皇上的意思,是想把你留在京城,大概会给你指个阿哥。”父王接着说。

    要把我嫁给阿哥,却不是十三阿哥,康熙皇上已经阻止过我了,不是他,那嫁给谁?八阿哥还是九阿哥或者十四阿哥?终于没了耐性,“我不嫁!”我怒喊一声,双腿一夹想让马快走几步。

    我的马果然在我意料之中的发了疯,在一片惊呼声中,马开始飞跑,这些年我并没骑过马,根本拉不住缰绳,忙抱住马脖子,它乱跑乱跳势要把我掀下地来。忽地记起怀中有十三送的匕首,我摸出来,狠狠插在它咽喉上,顺着刀刃划开,温热的血飞溅而出。这时侍卫们已经用绳套套住马,它也血尽力竭萎顿在地。有人上来扶我,竟然是十三,我早就看见康熙带着皇子们来了,我正好借这大好机会演出大戏。

    我一把推开十三,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放,对吓得面色大变的父王说:“父王,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女儿只有一句话,我绝不嫁,您要是非逼女儿,愿如此马。”

    父汗不知所措:“玉儿,慢慢说,把刀放下。”十三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我。

    “胡闹!十三,还不夺了她的刀?”康熙发话了,十三忙上来攥住我的手腕,我不再硬气,把刀交给了他。

    我转过身向康熙跪倒请罪,康熙大怒,“这是谁教你的?在你父亲、在朕的面前,你要自刎?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只是将头贴着地,抬都不敢抬。

    康熙叹息一声:“伤着没有?”

    我放下了心,“让皇上担心了,妍玉没受伤。”

    康熙回头看到地上的死马,忽然笑了,“这丫头下手够狠的,看这脾气胆识尽得乃父真传。”

    父汗陪笑:“这样的野丫头,一定给皇上添了不少麻烦。”

    我抬头时看见康熙身后各位阿哥们脸上陪着笑,胤禟和十四眼中满是惊异,我面无表情垂下头,康熙派十三十四送我去德妃娘娘那儿,又吩咐太医去德妃那儿看我。

    兰珠一看我一身的血,当时就吓得嚎啕大哭,“格格,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安慰他:“我没事,都是马血。”这话一说,我却晕倒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混沌中总是听见兰珠的哭声。“格格,格格。”兰珠的哭声再次传来。

    “你这丫头,快别哭了。”德妃的声音。

    我努力睁开了眼。

    “醒了,格格醒了。”兰珠兴奋地喊。

    德妃娘娘连声念佛,来请脉的太医也松了口气:“娘娘宽心,格格既醒了就没有大碍,再吃点儿压惊去晦的药自然就好了。”德妃让人熬药去了,拉着我的手垂泪:“还好没事,要不然我可怎么跟惠妃姐姐交待啊。”德妃陪了我好半天,待看我吃了药,才留了人伺候我,自己去给皇上回话了。

    我头痛得手紧紧抱住头。

    “不舒服?”十四关切地询问。

    “我交代的事办妥了吗?”我问。

    十四为了逗我开心:“回格格的话,格格吩咐的事,小的都办好了。”一旁的兰珠和另一个宫女,低头偷笑。

    我靠回榻上:“好,下去领赏吧。”十四笑着拉把椅子来坐,细细看我。

    我忙避开他的目光,有德妃的人在怎能如此肆无忌惮,一看才知道都退了出去,十四来拉我的手,我躲开。

    我得把话说清楚,“十四爷,请您日后规矩些吧,我说的话,您又不是没听见。”

    十四愣住,“你说那些话是真心的?”自然真心,我怎么能拿性命开玩笑?我点头承认。

    “为什么?”他十分不解地问。

    “我觉得我越来越贪心。”我说了实话,十四只是看着我再也没有说话。

    过几天十四递给我一根钢针,就是这根针激怒了我的马。那天十三、十四送我回德妃营帐时,我嘱咐他们去查我的死马,守株待兔,抓住那个太监。

    我笑了,还真是老套的手段,十三说:“你还笑?你到底怎么得罪那只老虎了。”

    我摇头,我真是枉担了虚名,白遭了劫难,“谁让我倒霉,跟人家丈夫用的香露是一个味。”

    十四一惊,“八哥?”

    我翻白眼,“你看我莫不是疯了。”

    只说小时因向八爷讨要,八爷此后年年送,我就老实不客气地用,谁知触了大虫的醋缸,嘱咐十三、十四莫要宣扬。

    不久有消息,一个太监失足落崖,我问十三:“谁做的?”他说:“不知道。”

    我问十四,十四笑而不答,我从没看过这样的笑,我一时忘了,原来他和那位哥哥流得是一样的血,冰得吓人。

    有时真的很讨厌他,为什么对我这样诚实,不加掩饰,我并不喜欢看这样血腥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我身边。

    康熙找我问话,该来的还是来了,当着我父汗的面,我又一次赌咒发誓决不嫁人。康熙虽说没答应,可是也说,三年内不会给我指婚,三年后再说。我不能太过分,只有答应下来,这个社会不是女人说不嫁就不嫁的,大约我的举动过激,再加上作为蒙古科尔沁的格格,康熙一直留着我,这其中也有政治原因。

    逍遥失踪了,他以为我拒婚是为着他,我只好告诉他我记起了一切,我记得是谁杀了我的哥哥,也许还有我的额娘。他一声不响地走了,后来父王就说逍遥失踪了,我只能装作平静地听。

    十四只是对我说:“你再等等,我不怕你贪心,我会把最好的给你。”却也还谈笑如常,不知他打了什么主意。

    十阿哥一看见我就取笑我:“好准的刀法啊!”胤禟冷笑道:“刀法还是其次,好狠的心肠才是真的。”

    我记起那一年,他说我是世上最狠心的丫头,只有他早就看透了我。

    十三差人还了我匕首,就再没跟我讲过话,连笑都不曾,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这心痛会过去的,时间是任何伤心人的良药,不光我会好,都会好的。

    那些贵妇只敢背后拿我做谈资,我出现时就全体禁声,好一点的就陪个笑脸,八福晋等人则不理我,好在我马都敢杀,他们还是忌惮我的。

    回了宫,亭子我是再也不去的,芳龄给我一只盒子,这证实了我的猜想,芳龄这个丫头,是九阿哥的人,那初见时是故意安排,还是真的只是巧合?我又不知道了。我自以为还聪明,其实我是这宫里最傻的人,我在这儿犹如一个观众,有生命危险的看客,人不是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吗,我就是个冒着生命危险的傻子看客。

    “有什么话吗?”我淡淡地问,“没有,只是给了奴婢就走了。”

    我打开了盒子,是十二个细颈大肚的玉瓶,我拿了第一瓶打开,芬芳扑鼻而来,十二种花香,甚至还有玫瑰露,是他从外国传教士手里弄的。我叹息一声,就算能摆脱这些人也摆脱不了这些东西。

    八爷今年送的东西中少了香露,倒是送了一只首饰盒子,一共九层,每一层都装得满满的,人家这么大的手笔,以后要给人家的老虎夫人一点面子了。

    十四送来的东西中还有绣鞋,我想起以前有人说送鞋是让人走路的意思,我们也许已经渐行渐远。

    小喜子来了,眉眼泛红,见到我就跪下,重重磕头,把那块我绣的帕子递给了我,什么都没结束,只有这个结束了。

    我屏退了其他人,小喜子流了泪:“格格,奴才,就是一死也得说,爷虽然不说,可是奴才知道他心里苦。”这世上谁又是不苦的?我打断他:“别说了,你只回去告诉你们爷,东西我收下了,回去吧。”我让兰珠送他,看着手中的帕子。

    “当时只道是寻常”,原来不过是寻常。

    京中到处都传开了,十三阿哥出入酒肆,留连欢场,我只做不知,继续在宫里做我的事,陪康熙谈天说笑。

    黄河修堤要钱,福建赈灾要款,今天贪污,明天受贿,做皇上是很累的,只是不知为什么那么多人总抢着来受这个累。

    四王爷来宫中请我,说是四福晋请客。宴无好宴,古有名言。我不想去,可是在这里不讨好这个人是绝对不行的,再说康熙也想我去散散心,只得笑道:“皇上,妍玉又要破费了,总不能空手去四王爷府上。”

    “噢,跟朕要礼来了。”康熙笑。

    四福晋是明白人,我一到,给各皇子福晋请了安,便让侧福晋带我到了后院,心里暗笑,请是请了我,可是得防着我得罪人。别说我拿人手短不能给人难堪,在这位冷面王府上惹事?我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把我安排在书房,侧福晋带着丫鬟说给我整治点心去,我环视书房,整洁严谨得很,屋如其人,书案上摊着的东西,我连打量都不敢打量。实在无聊就看身旁架上陈设,一只粉彩瓷瓶盯住就不撒眼。

    “四哥什么事找我?”十三大步进屋,才知这一番安排的真相,他看见我,先是一愣,接着转身就要走,“等等。”我叫住他,既是为了这个,我义不容辞,他站住却不回身,依然背对着我。“你知道没有父亲关心的苦楚,难道要让你的孩子也受这样的苦?”他身子晃一下,我转到他身前,他把头偏开,我把帕子递给他,他不接看着我冷冷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笑:“不过让你擦擦眼泪,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您了。”

    他脸色已松动,我再接再励:“我这是在讨好您,还求十三爷日后高居庙堂之时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报复小女子才好。”

    终于,他有了笑模样,我松了口气。

    “我在这动也不敢动,呆得闷也闷死了,你陪我去园子里逛逛。”

    花园中十三疑惑:“在乾清宫尚没见你如此拘谨,怎么在四哥书房却不敢稍动?”

    康熙为人宽厚,再说按规矩来,就没什么错,可是这位四爷,喜怒无常,谁知哪里是他罩门?我只得笑:“四王爷这里规矩大,不敢稍失。”

    十三点头,“这是,京城中数四哥这严谨有序。”

    “那你的府上呢?”我随口问道。

    他尴尬应道:“我不管家里的事。”

    宏时正在园中背书,十三叫他,“十三叔。”他笑着跑来扎在十三怀里,平时他是沉默的,只有在十三面前才是个孩子。

    “只认识你十三叔。”我逗他。

    他害羞地看我,“玉姐姐好。”叫他叔叔叫我姐姐,无形之中我们又差了辈分了,真是搞笑。

    正说着,忽有一个扎着头扮戏的小童打横里慌慌地跑出来跪在我和十三面前,我们都愣住,那小童一面磕头一面喊:“十三爷,你救救谢老板吧!”

    “谢玉树?”我问,“是,回贵人的话,就是庆喜班的谢玉树谢老板。”他磕头回话,却不敢看我,十三安慰他:“什么事?慢慢说。”

    原来,明日十五,明相、索相同时请了庆喜班,可这世上只一个谢玉树,庆喜班谁都不敢得罪,“推辞不了,我师兄说病了不能唱,哪知来人说‘不唱就抓起来饿死。’”那小童哭哭啼啼地说,听了最后一句,我忽然想起侯宝林先生的相声《关公战秦琼》里的台词,“不会唱就抓起来饿你们三天,看你们会唱不会唱。”思及此,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小童吓得连哭都忘了。

    十三不明所以,只是担心地看着我,我却笑得站立不住,靠在身后廊柱上,“怎么了笑成这样?”十四问,十四和四爷走了过来,宏时往我身后躲了一下,四爷见到面前小童,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十三抢上来把原委说了,“四哥,这不是仗势欺人吗?他们在朝堂上斗也就罢了,拿小民百姓做什么筏子,我非禀告皇阿玛不可。”

    “不行。”胤禛出声制止,“你不能拿这种小事去打搅皇阿玛。”

    十三有些急了:“这叫小事?”

    “同军国大事比起来,这就是小事。”我说,看着跪在地上神色凄楚的小童,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临风。”

    我又笑了,师兄弟名字倒很别致,刚才说到军国大事忽然计上心头,“你听好,这事我们没办法,不过你们可以自己救自己。”谢临风一听这话,真是面如死灰,泪如雨下,一个孩子罢了,哪知我在想什么,可是现在不能说。

    我蹲下身,取了常用的帕子给他擦泪,“别害怕,我一会儿去见你师兄,你师兄就有法子了。”

    “你有什么主意?”十四问,顺便不着痕迹地挡在我旁边。

    我不得不站起来,“我也没什么主意,只是想请谢先生唱一出戏。”

    四王爷皱眉,十三、十四疑惑,“什么戏?”

    “关公战秦琼。”

    此言一出,谢临风懵了,十四指着我,“你莫不是疯了?”

    第二天,全北京城不管皇子贝勒,还是朝廷重臣,外带巨商富贾,总之除了紫禁城里的皇上,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都收到庆喜班的帖子。

    大意是:盛世作艺,承蒙政府的厚爱,我等感恩戴德,今亲人来奔,黄河大堤因国库无银,竟已停工,汛期将至,民有大难,我等愿尽绵力于如意楼开戏筹款,共襄盛举,云云。

    只要是有现代知识的人就知道,我这叫“慈善晚宴”。我就是秦琼,明索二相便是关公,大家战战看。

    我此举终极目的就是把事情搞大,不管如何,他明相还是索相都不敢来抓人去饿死了。

    不过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古人竟然如此热衷慈善事业。

    如意楼人满为患,庆喜班班主先上台,慷慨陈词,再次阐述此次活动的宗旨(词是我给写的),然后请几位名人讲讲话,表个态,大意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然后鸣锣开戏,最后还安排互动环节,请几个文人墨客,大家写几首颂圣德的马屁诗。

    接近尾声,也是关键处,捐款环节到了。捐款自然从皇子开始,我早有准备,之前已经跟四王爷借来一万两,准备用来“抛砖引玉”。我知道十三没那么多现银,我就派人去九阿哥那借来一万两银票,十三捐了八千两,如**十这些人怎肯示弱,场面一时十分踊跃。没想到这么一来,除了各种费用,竟筹了七十万两银子,大出所料,每笔捐款都有明记,每笔费用都明记,一起记录在案。

    我让谢玉树去找三阿哥帮忙,上述皇上,把银子上交了朝廷,三阿哥一向没有皇储之想,这种事他出面才不会被皇上看成是邀功。

    康熙从朝堂上回来,高兴得不得了,他问我:“妍玉也去看了吧?”“是,当时场面可热闹了,大清国有这么多爱国志士,实在是百姓之幸江山之幸。”我拍马屁。

    康熙点头微笑,“你捐款没有?”

    我心里暗笑,真是皇恩浩荡啊,我正考虑怎么开口说我这个借款的问题。“回禀皇上,妍玉正有事想请皇上恩准。”

    “哦?什么事说。”就是现在,一定得趁他老人家高兴。

    “妍玉,当时没带那么多银子,就借了人家的钱,不知能不能不还了。您只要说一声,听见的人就能给我做证。”

    康熙笑看众皇子:“不知你们谁运势不好借钱给她,看朕的面子,不要了吧。”众人都笑。

    事情远没有结束,庆喜班被封为天下义班,捐款的人都受了褒奖,明相、索相被康熙斥责,位居高位,却不思民苦,不体君忧(这二位都没有参加我的慈善晚宴)。

    十三对我笑,“‘关公战秦琼’,在下佩服之至。”

    “好说好说,不过些些小聪明罢了。”我也笑。

    十四同九爷走来,我行礼请安,“多谢九爷慷慨解囊。”

    九阿哥微笑。“是我一向小瞧了你。”看来十四已经对他说了。

    我虽在笑,心却冷,一向小瞧我,又何苦如此下功夫讨好?

    十四问:“八哥请客你不去,只怕是不给八哥面子。”

    我笑:“我去了才是不给八爷面子,我刚唱了出好戏,气势如虹,只怕受不得委屈,为了八爷家宅平安,我还是回避为妙。”

    赈灾由四爷和十三去南方筹措,他们差事做的很好,回来时十三给我带了一只木钗,雕得古朴可爱,正好和以前那对木镯配对,我很喜欢,却逗他,“真会省钱。”

    他大急:“本来忙得不得闲,这个是遇了巧了,我追着那卖首饰的老人跑了三条巷子,还被四哥骂了一顿,说我不知忙闲。”

    我才笑了:“急什么,原是逗你玩的。”

    十三微笑,:“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你不嫌才好。”

    我问:“你给福晋带什么了?”

    他垂头:“那么忙,哪里有空?”我微笑,叫芳龄来找了几件精巧的首饰,包了给小喜子“灵巧点,别说露了,就说是你们爷从南边带回来的。”

    小喜子偷眼看十三,不敢接,我佯怒:“好,你们主仆一心,把我当外人,我这里以后你们也别来了。”

    小喜子忙笑接了,“格格好意,我替主子谢了。”

    康熙皇上打算带太子巡视黄河灾情,四阿哥十四阿哥随驾,十三留京负责京城防务,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轮值监国。

    康熙说:“灾区惨况,女孩子家不见为好。”于是我就留了下来。

    临行十四问我要什么,我摇头:“好好陪着圣驾,皇上都说了是灾区,你怎么有闲心给我捎东西?”

    他微笑:“妍玉最是深明大义。”

    我又嘱咐他:“好好宽慰圣心,天灾人祸不可避免,切不可让皇上自责伤身。”

    他看我好一会儿才说:“多亏你是个女孩子。”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https://www.bqduo.cc/biquge/16_16932/c490066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