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近最大的谈资,就是当朝新贵赵鹭珩突然被勒令在家休息。
好端端的无辜被暂停职务,其中的文章可就大了。
不就是说明,赵鹭珩在当今圣上心中的地位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吗?
且朝中就有一撮人对赵鹭珩位极人臣很是不服。
分明就没干出什么实事,怎么就爬得怎么快。
因此,趁着赵鹭珩被勒令在家期间,无数戳他脊梁骨的折子,雪花似的飞向御书房。
只有将人踩下来,自己才有上去的可能。
李瑢璋身子骨不好,陆至安嘱咐定要多加休养。
此前他让司礼监、内阁先将折子送到公主府给李曦晚过目,她拿不定主意是否披红的,再送到他手中。
结果被大臣们以头锤地,表示这是纵妹干政,是倒反天罡。
言辞之中不反思自己能力,只会说女子干政坏规矩。
他要是有精气神,自然要去争辩的。
无奈,只能辛苦李曦晚每日打着请安的名头,来御书房给他处理文书。
随着陆至安取下头上最后一根针,李瑢璋睁开眼,觉得灵台清明不少。
陆至安的医术,的确算是药到病稳。
瞧着咬着鼻头来回踱步的妹妹,李瑢璋很是愧疚。
本说给她安排门好亲事,让她远离朝政纷纷扰扰,到头来,他能全心全意信任依靠的,还是只有这位胞妹。
“至安,你每日跟着公主,她身边可有什么关系不错的男子?”李瑢璋询问。
陆至安正欲说没有,李曦晚声音就响起
“皇兄当我是死的?”李曦晚扫了鬼鬼祟祟的皇兄一眼,继续看手中折子,“皇兄有闲心,倒是应该想想,赵老大的事怎么办,这么多弹劾他的折子,留中不发,恐怕要扣上个偏袒的帽子,若是处置,对赵老大又太不公平。”
陆至安感觉兄妹二人要打嘴炮,连着药箱都不再继续收拾,就要无声无息地退出去。
“走什么?你觉得呢?”李瑢璋叫住陆至安,问他,“朕清楚,你是有治世之才的,只是公主为了让你全心全意为朕诊治,才将你拴在太医院。”
只不过,朝堂治世之才如过江之鲫,陆至安还差点火候。
陆至安不想回话,也不敢乱回,只能打起来官腔,“微臣惶恐,陆家犯下大错,若不是陛下与公主高抬贵手——”
李曦晚打断他的话,“皇兄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合上手中的折子,翻了个白眼,“漂亮话谁不会说,真记恩,就要学会替人分忧解难。”
就喜欢装傻,不动个肝火都不肯说两句人话。
陆至安垂眸,拱手说:“陛下觉得委屈了赵大人,但是又不能按照赵大人的意思办,那么,就恩赏赵大人在乎的人就好。”
他思索了下,“想来陛下应该有考量,只是恩赐太过,反倒是让赵大人觉得是陛下认为他谈心,不如就赏些有趣的物件给睿哥儿,再给兰贵丹一个诰命,如此一来,赵大人肯定明白陛下已经在给他递台阶了。”
能给兰贵丹要点好处,他肯定不会错过。
“和我说的有什么区别。”李曦晚扫他一眼,“就你这脑子,还是在太医院治病救人吧,先出去等我。”
陆至安抿唇笑了笑,拎着药箱背着肩头走了出去。
“你这丫头,赞许的话就不会好好说?”李瑢璋对着妹妹很无奈,“这些年,我看就陆家小子能把你哄高兴。”
前几日和他对着吼,认为他有失公允,气得一路骂出皇宫,外面还在下雨,连着大胆给她打伞的宫人都给骂走了,陆至安就在宫门接她,还来脾性不想上车,给陆至安急地举着伞一路追,最后拉着手上的马车。
自个妹妹他还是清楚的,若不是极其信任的人,肯定不会上手抓的。
李瑢璋浅笑,“怎么,是怕人家说?驸马而已,只要你喜欢就成,且他们家做错过事,若是你们成婚自然会对你好,会更加记得你的好。”
“皇兄这意思,是让我将就,我为什么要将就。”李曦晚最烦李瑢璋催她成婚,“我现在很好,有权有势谁敢惹我,皇兄要是再和母后一样逼我,我就立刻养几十个面首在府中。”
李瑢璋被她逗笑,“好好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真觉得人好,就少用权势去欺辱人家,到时候反咬你一口,我可不能让他感同身受的。”
他个外人瞧着二人相处,陆至安都憋屈得不成。
现在儿子就在眼皮子下,朝堂也在正常运作,他也能好好关心关心妹妹的终身大事。
李曦晚哦了一声,“我好吃好喝养着他,怎么还是我的错了,皇兄难道不知道外面私下都怎么传我的?说我是对他爱而不得,因此才用客卿名头将他束缚在我府邸,就是不许他回家,你都不心疼心疼我这个妹妹?”
“好好,今日是我多嘴了,至安提议不错,你去安排,记得给那孩子送些东西去。”李瑢璋对实哥儿模样还是很模糊,但是知道他的存在,心中总是喜悦的,“不要太贵重吓着他,他喜欢练武,就在给睿哥儿的物件中,安排点趁手的武器。”
李曦晚点点头,“他若是知道你怎么疼惜他,肯定会很感动,一定是柳芙君在他跟前说了咱们很多坏话,所以这孩子不肯亲近咱们。”
“少胡说,以前的事你不懂,以后我好好说给你听。”李瑢璋失笑,“好了,今日辛苦你了,马上中秋,我预备在宫中设宴,到时候你记得打扮漂亮些……”他点到为止。
李曦晚气得跺脚,嘴里念着烦死了,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出宫的马车上。
李曦晚接过陆至安递来的茶水,语气柔和了些。
“刚刚不是骂你,你说的这些,我也说过,其实站赵鹭珩的人也是这样想的,皇兄始终没有下旨去做,就是说明,他其实也想给赵鹭珩一点教训,以后少说,明白吗?”
陆至安点点头,他又不蠢,待在公主府这么久,该知道的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也猜到了。
李瑢璋的身体明显是因为心中郁结消失。
能如李瑢璋心中大石头放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找到了继承人。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赵鹭珩周围。
只有一个陌生面孔,年岁也对的上。
实哥儿。
若是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何赵鹭珩非常得李曦晚、李瑢璋器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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