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儿说着又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汤嬷嬷似乎还觉得我可能起疑心了,还专门让我不要去三爷跟前晃悠,我何时去晃悠了?就算是和睿哥儿在府邸撞见了,也只是问个好就走了。”
兰贵丹点点头,刚刚她就觉得汤嬷嬷话里话外都不对劲。
明明知道她眼下应该更加担心姐姐的棺材下落如何,却是不闻不问,这明显就不是汤嬷嬷真正关心她的作风。
一定是赵安则给她说了什么,不,或者是,汤嬷嬷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赵安则。
反正,她有强烈的感觉,汤嬷嬷应该出卖了她。
至于其中更深的缘由,那就得再说了。
那么,可就得给赵鹭珩通个气了。
不说别的,实哥儿的安全是最打紧的。
实哥儿主动说,“夫人,汤嬷嬷也要敲打一下了,这位嬷嬷仗着奶过你,又是看着你长大了,院子的事都敢去插手,恐怕要坏事。”
他想了想,“或者你送话回兰家,我看兰家出面敲打最有用,她在院子位高权重的,除开您和大爷,睿哥儿都对她言听计从的。”
他给兰贵丹出主意。
汤嬷嬷一副长辈德行,每次兰贵丹说什么,都要反驳一下,还一副我看着你长大模样,你这德行就是容易吃亏,你听我的准没错。
他早就看不惯了。
一开始对着赵鹭珩还有点敬重,如今也是明里暗里敢顶嘴两句了,赵鹭珩从不责罚兰贵丹陪嫁的人,觉得这样是在打兰贵丹的脸,倒是让汤嬷嬷嚣张气焰越来越盛,隐隐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兰贵丹点点头,这些不用人来说,她自己也早就有所感知,只是一直都在点拨,而且,汤嬷嬷也没有犯下真的能够处置的大错。
倒是这一次她失踪出事,若是真的把院中的事告知外院人,也不能怪她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替我回去报个平安如何,顺带替我送信给大嫂。”她摸出信函给实哥儿。
“我一定亲手交兰大奶奶。”
说完,实哥儿就跑了出去。
出了院子又乖乖地等了一下,看着邓临、林界都跟上了,才麻溜地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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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
赵鹭珩看精气神渐渐好的李瑢璋,下跪行礼后主动寒暄,“小陆太医果然青出于蓝,陛下如今身体愈发康健了。”
陆至安的确有点东西,好几次都把要倒在龙榻起不来的李瑢璋拉起来。
“除开他,更是你的功劳。”李瑢璋瞧着赵鹭珩很是开心,招呼他一同落座。
“那孩子被你教导得很好,如今知道身份还肯留下来,我知道,他肯定是心里有百姓,见不得百姓疾苦,只是心中还有道坎。”
他本就最喜爱柳芙君,实哥儿从出生起,就是他心中唯一可以继承他位置的儿子。
眼下儿子就在跟前,弄不好还能再见到柳芙君,他自然是开心的。
人一开始,病自然会好很多。
“日后啊,宫中宴会,你多带来,朕保证就远远地看着他,对了,他要是缺什么想要什么,你若是拿不出来,若是太昂贵了,你只管去和公主说。”
“你别怪公主告诉朕,是朕自己发觉的。”
赵鹭珩再度下跪,“微臣惶恐。”
他哪里敢责怪李曦晚的。
“朕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不说了,朕知道你是为了韩浔霁之事而来,这个人不能杀,他的原嫡母和生母,是为了救先帝而死的。”
赵鹭珩并未起身,“陛下,可他……”
“你就当给朕一个面子,这件事不再追究,需要什么补偿你告诉朕。”李瑢璋也露出苦色,“若是他的原嫡母和生母没有死,他已经是侯府的世子了,朕本想着再过些时候,就让他成为世子,结果你又让他的弟弟起来了……”
李瑢璋也是头疼,“朕不想去管你们两人直接发生了何事,论公他的兵力助朕登基,论私他的两个母亲因皇家殒命,朕自然是要保他。”
“保他?陛下这句话,微臣不是很明白?意思是,不管韩浔霁犯下何等错事,您都要留他一命?”
“不是十恶不赦之事,自然。”李瑢璋说,“或者你现在就告诉朕,你和韩浔霁到底有什么梁子,朕看看能不能替他弥补你。”
“这样吧,兰贵丹还没有诰命,你二弟的官位也可以升一升,就让他接任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如何,至于你三弟,户部或者吏部有空缺的你都可以提,但他不是个能干事的,选个官大事少的就成。”
赵鹭珩心一寸寸冷下去。
“等着实哥儿愿意回来了,睿哥儿给他做伴读,朕许他自由进出皇宫如何?”李瑢璋看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赵鹭珩,“朕对你已经足够容忍,你不要忤逆太过。”
赵鹭珩拱手,再度磕头。
“微臣惶恐,陛下的意思微臣明白,至于陛下所赐,微臣家不配。”
“你是在质疑朕?”李瑢璋看匍匐在跟前的人,“没事就先下去,想好了要什么,就来告诉朕。”
赵鹭珩起身,转身瞬间,又看向喝茶的李瑢璋。
“陛下,实哥儿若是知道他的父亲如此做事,想来会更加厌恶京城。”
李瑢璋顿时捏紧杯盏。
“韩浔霁在均州养兵,不管陛下此举是为了安抚他回京,还是有别的安排,微臣已和他势不两立,若是陛下要杀他,微臣定然鞍前马后,若是其他,微臣也可以辞官回老家。”
说完,赵鹭珩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耳边传来杯盏摔碎的声音,赵鹭珩更是眼神冷漠下来。
他鞠躬尽瘁八年,命都险些留在边塞。
居然抵不过韩浔霁两个娘的救命之恩,还是对先帝的,又不是对李瑢璋的。
果然,选择比奋斗更加重要。
李曦晚也听着声音,“发生何事了。”
“公主,若是微臣就是要杀韩浔霁,您是帮微臣,还是帮着陛下来阻止微臣呢?”
李曦晚眨眨眼,“你先回家,这几日好好休息,就不要上朝了,我进去看看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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