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对宋怀谦的回答有些意外，她沉默了一瞬，才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了我的前世。”
宋怀谦抬起头来，问：“你的前世发生了什么？”
俞清月低声说：“前世遇到的人，与今生一般无二，但我的人生却天差地别。”
“此话怎讲？”宋怀谦倾身过来，靠近了俞清月几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俞清月淡漠一笑，说：“在前世，我与母亲都不得父亲宠爱，即便母亲病入膏肓，姨娘日日欺凌，父亲也熟视无睹。”
“在外人眼中，我是侍郎府的嫡长女，可我在这偌大的院子里住着，却依然要为一日三餐、炭火汤药发愁。”
俞清月说这话时，语气是漫不经心的，但宋怀谦却捕捉到了她面上的惆怅，于是他问：“后来呢？”
“后来，我母亲的病越来越重，姨娘便趁着父亲外出公干，彻底停了我们的月例，没有月例，我连大夫都请不到，便开始变卖首饰。”
“一开始，还能勉力支撑，可到了后来，便也卖无可卖了。”俞清月回想起当初，心头还是觉得寒凉，她随手紧了紧衣衫，说：“当时，正值莫昀之第一次科考，但他发挥失利，并未中榜。但因姨娘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即便担心他，却也无法去看他。”
“当然，我也不敢贸然出门。我若离家，只怕朱姨娘便会伺机对我母亲不利。”
宋怀谦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所以，那段日子……林嫣儿趁虚而入了？”
俞清月自嘲地笑了，道：“连你都能联想到的事情，我当时却丝毫没有怀疑过。”
“有一次，我趁着朱姨娘出门，便偷偷跑出去见他。”俞清月回忆的片段逐渐清晰，她继续道：“可他却说不想再见到我。”
“我问林嫣儿，他怎会如此？林嫣儿说，是我让他失望了。”俞清月轻声说：“我怕惹他厌烦，便让林嫣儿替我安慰他……林嫣儿答应了。”
“后来，每过几日，林嫣儿便派人给我送信，告知我莫昀之的情况……我还天真地以为，他的心情在一点点好转，甚至还对林嫣儿心存感激。”
“可是，没过多久，我竟收到了莫昀之一纸退婚书。”
俞清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浮云游动，将月光遮住了一半，月影时明时暗，让宋怀谦看不清俞清月面上的表情。
“你说，世上哪有我这样蠢的人？是我，亲手促成了他们的背叛。”
俞清月说罢，端起一旁的酒杯，自顾自地饮下一大口，好似想极力咽下那些委屈。
宋怀谦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轻轻掰开，拿走酒杯之后，又十指紧扣地握住，说：“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他们配不上你的信任。”
俞清月轻拭眼角，道：“所以，这一世，我不敢再信任他们。”
“也许是从前的执念太重，所以，到了现在，我也想知道，莫昀之到底是何时变心的……于是，有了今晚的试探。”
“试探？”
“不错。”俞清月目光转向了漆黑的夜空，慢慢地道：“今夜我坐在莫昀之身旁，帮他倒酒时，顺手下了催情药。”
“那催情药来自西域，无色无味，服下也没有任何异常。”顿了顿，俞清月道：“除非，此人动情。”
宋怀谦霎时明白过来，接过话头道：“所以，你是故意引得林嫣儿沉不住气，让她去勾引莫昀之？”
“对。”俞清月一双眼睛沉静若水，道：“若他对林嫣儿无情，自然不会催动药效。”
“我原本想着，这一世他若不背叛我，我便找个合适的由头退婚，让彼此都体面些，可结果，我们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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