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明澜不愿意再提，何况，那是什么好事吗？
当初明澜被沈庆茂算计，醉着酒送进老张的房间。
这老张那会儿哪知道明澜是谁，只当是沈庆茂送去给他玩的，也没个轻重，好在明澜就算真醉了，也还尚且存着一丝理智，拿起台灯就狠狠地朝老张砸去。
老张被砸的头破血流，气得他扬言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她被送进去之后头两天，没人来看过她，警察劝说私了，老张死活不肯，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伤情鉴定报告，他明明伤得没那么重，却鉴定出了严重伤病的结果。
她至今还记得老张那时的嚣张，口无遮拦地对她又怒又骂。
明澜当时没有靠山，沈父虽然让她进了沈氏，却从未公开承认过她的身份，说明沈家对于她的身份有所忌讳，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来捞人。
幸好有施诗和裴叙，施诗看到她那副样子时，气得直接杀去找老张，有裴叙作陪，老张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或许背后有其他人给老张撑腰，老张对要让明澜付出代价这件事一直咬死不松口。
明澜也因为这件事，在沈氏被人指指点点，当时都说明澜不干净了，给人陪睡换业绩换合同，最后还把大客户给弄伤吃上官司了，人人都等着明澜被开除灰溜溜的离开。
这就是沈庆茂想看到的。
沈庆茂和沈父一直面和心不和，沈父弄进公司的，几乎很难逃得过沈庆茂的算计，熬得住的留下了，但更多的却是被逼得离职，或者离开时连名声都保不住。
明澜明白想留下来只能靠自己。
那时她也只有一个念头，沈厉不在，她要替沈厉守着沈氏，不能让沈庆茂趁虚而入。
现在再回过头看看，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沈厉却不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老张吓得胆战心惊，他就知道，沈厉是来找他的茬儿来了。
都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和，但从沈厉的反应来看，这似乎根本就是谣言。
“张总，明总在你这受过的委屈你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道过谦就作数了？她不跟你计较是她大度，并不是因为你做人做事没问题。”
“是是是，沈总教训的是。”
“你们迅达是我们沈氏的老客户不假，但也不能仗着自己老客户的身份就对我沈氏的员工耀武扬威，当时你是怎么对明总的，自己还记得吗？”
明澜从没见老张这么害怕过。
在南城，没有几个人面对沈厉的质问时是能够从善如流的，尤其沈厉还勾着唇角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明澜并不需要沈厉替自己出头，她开口提醒沈厉：“沈总，今天是来谈公事的。”
沈厉目光扫过她：“明总当时受过的委屈就这么咽下去了？甘心吗？”
“工作哪有不委屈的？沈总找错重点了，今天是来谈迅达明年的合作计划的。”
沈厉胡作非为，她不能跟着沈厉一起胡闹。
正因为迅达是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当初明澜能够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重新和老张建立合作关系。
其实老张这人平时没那么坏，那晚他也喝了酒，上了头，再加上被人蛊惑，才会造成那种结果。
这两年和老张相处下来，明澜倒觉得老张是个不错的客户，在商言商，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
沈厉眯了眯眼，看来她是不屑他替她出头了。
但沈厉一直是睚眦必报的人，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绝不可能让它就这么过去。
一行人来到饭店。
老张早两天就定好了位置最好的包间，偌大的落地窗外就是山色湖景，用餐风景可谓南城一绝。
酒过三巡，明澜出去接了个电话。
陆闻礼打来的。
他就等在明澜公司楼下想接她下班，可迟迟不见人出来，担心她会出事。
明澜抱歉道：“今天在外面应酬，你先回去，等我到家了打给你？”
陆闻礼还是不依，他就像看看明澜，总觉得没有看见明澜，就显得不真实。
“澜澜，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不是很方便，我在工作。”
陆闻礼很粘人，但他的粘人又不叫人反感，且并不给人压迫感。
“那你少喝点酒，要是喝多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懂吗？”
陆闻礼简直把她当成小女孩，千叮咛万嘱咐，寥寥几句，就填满了明澜的心。
要是当初，沈厉也能够这般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沈厉也不会像陆闻礼那样温柔细致，因为她是明澜，就注定了不可能得到沈厉的偏爱。
明澜收了线，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面重重一声响，她心里一凛，飞快冲进去。
只见张总拿着包间里的台灯往自己头上砸，怎么用力怎么来，砸的头破血流，满地碎片。
高坐在主位的沈厉，慵懒地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指尖夹着半截烟，慢条斯理地欣赏老张突如其来的“表演。”
包间里气氛诡异的吓人，老张带来的人一声不敢吭。
明澜意识到，自己不在的这十分钟里，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张总，没人跟你说过，我不吃苦肉计这套吗？”
半晌，沈厉才意兴阑珊地开了口，面对这血腥的画面并无半点不适。
明澜怔住了，沈厉还是不肯放过老张。
他这算什么？迟来的正义吗？
就像他迟来的关心，这些明澜都已经不需要了。
老张颤抖着肩膀，低着头跟沈厉认错：“沈总，当初的事情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们迅达虽然规模不小，可很多要害也被人捏在手里，我要是不那么做，难道要让迅达几百个员工跟着我一起倒霉吗？”
沈厉逼他说出那年的幕后主使。
老张这样的人，虽然惯会仗势欺人，但若不是被人教唆，当时不可能对明澜做得那么绝。
“沈总，你、你就别问了。”
沈厉摁灭烟头，一双眼睛黑又沉：“不敢说？还是这个人，你也得罪不起？宁可得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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