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老张宁愿得罪沈厉也不敢得罪的人……
明澜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沈庆茂那张脸。
其实沈厉心里也清楚，但凡事都要有个明确的答案才肯作罢，今天这一遭，既是对老张的逼供，也是逼着老张站队表态。
如今沈氏是沈厉说了算，就算还想巴结着沈庆茂，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老张大气不敢出一声，血水顺着他的脸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再不处理伤口就麻烦了。
明澜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让老张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没有沈厉点头，老张自然不敢动，惶恐地低头不敢出声。
明澜叹了口气：“沈总，别过头了。”
包间里没人敢开口替老张说话，唯有明澜有这个胆子，再愚钝的人都看出来沈厉是在替几年前的明澜出头了。
“先滚去处理伤口，我会再来找你。”
老张没有谈妥合同不肯走，明澜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耷拉着脑袋悻悻离去。
其他人也不敢多待，随即慌慌张张地离开。
这哪儿是应酬，这分明是鸿门宴。
包间一片狼藉，饭桌上的菜一动未动，沈厉不悦地蹙着眉，捏着打火机把玩。
“你还挺圣母心，这样的货色都能继续合作，不怕他什么时候再坑你一次？”
“沈厉，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澜有时候挺捉摸不透沈厉究竟想怎么样的，他不是对她漠不关心吗？现在这一出又是演给谁看的？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我在帮你出气，你看不出来？”
“我不需要你帮我。”
明澜沉住气，波澜不惊地望着沈厉，也许过去四年，她无数次希望沈厉能够站出来维护自己，或者她也能够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或者背影，但现在她已经能够靠自己生存下来站稳脚跟了。
这种锦上添花的东西，明澜不要，也不屑于要。
沈厉脸色本就不好看，被明澜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更是收敛了笑意。
还没有他沈厉想要却送不出去的东西。
明澜压低了嗓音，其实她也不知道跟沈厉之间怎么就走到了这副境地。
从前她也觉得自己可以无条件去爱沈厉，去包容他，只要他肯回头走向自己，只需要他走一步，她就可以无条件地往他那里走出九十九步。
现在呢？累了倦了，只剩下想要快点解脱的愿望。
沈厉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冷笑着打量，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
也许他也觉得，为明澜出气已经算是出面对她的维护。
她不是一直希望有人能护着她吗？
他都已经做到这样了，她还想要怎么样？
“明澜，老张的所作所为关系到的是我们沈氏合作方的品性，你觉得这样的人他配跟我们沈氏合作吗？”
“我以为沈总应该明白公私分明这个道理。”
明澜如今看他的眼神和对待他的态度，早已不复当初。
沈厉越发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公私分明？明总倒教育起我来了。”
他以为，帮她出了这口恶气，至少会让她心里舒爽一些，没想到反而引起了她的反感。
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
周善进来，附到沈厉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沈厉放开明澜，沉默着离开。
明澜接受老张的邀约，本是为了谈下一年的合同，现在倒好，合作怕是谈不成了。
沈厉没有松口点头的事情，谁敢冲锋陷阵？
……
明澜等在饭店门口，打电话给陆晓去医院查看老张的情况。
老张那架势伤的不轻，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损害的也是沈氏的颜面。
挂了电话，陆闻礼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澜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闻礼把热乎乎的牛奶带进她手里给她取暖，见到明澜后，连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明澜愣了一下，蓦地失笑：“不是叫李不要来接我吗？”
“我想多看看你，又没打扰你工作。”
陆闻礼的确很尊重明澜，明澜不想让他来也是怕落人口实，他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便远远地等着，等到明澜出来才过来。
沈厉的车凑个他们身边经过，周善忍不住朝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本就心情不佳的老板，此刻这张脸黑到了极点。
周善抿了抿唇，这种时候安静就是最聪明的方式。
沈厉想替明澜出头，可明澜显然不愿意接受他这所谓的“好意”。
“其实这几年明总跟张总一直合作愉快，张总除了那一次外，也没再做过对明总不利的事，明总都没计较，你还计较什么？”
他一口一个明总，听得沈厉皱了皱眉。
“一会儿太太一会儿明总，你倒是挺能见风使舵。”
“……”
周善的无语，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沈厉做事不妥，怎么还怪到别人头上来呢？
明澜这样的身份背景，能在沈氏站稳脚跟，得付出多少代价？对她来说，她没有得罪任何人的资本，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这种道理，明澜比谁都懂。
沈厉看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两个刺眼的身影逐渐远去，可他心口那点躁意久久挥之不去。
……
陆晓愁容满面地回来。
“明总，沈总这次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张总那被吓的，我认识张总以来，还没见张总这样过。”
老张也是叱咤商场多年的人，沈厉一个年轻人却把他逼成这样，传出去不知道有多丢人。
可即使这样，老张还是宁愿用这种方式也要取得沈厉的谅解。
倘若与沈氏之间的合作黄了，迅达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明总，他们说……”
陆晓斟酌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又怕明澜会生气。
但公司里现在正在传的言又不能不让明澜知道。
明澜：“他们又说什么了？”
只要是跟沈厉有关的事情，公司上下总是传的很快。
“他们说……沈总这次之所以会这么对张总，是因为你？好像是因为几年前张总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
明澜动作微顿，呵的一声笑，事情果然还是被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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