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多想,时间不等人,昨日若不是搭着他们的小舟,想必现在她还在江中飘着,这点体力,应该可以救的吧……
其实翻舟的地方,离岸边已经不远了。
只是不会水的人,猛一掉到水里,便十分畏惧。
宋思弦往小舟附近游,大老远就听到胡三撕心裂肺地喊救命。
喊了两下,脚下用力一蹬——
人已经站得露出了头。
算他运气好,翻舟他落水的地方,脚下有块礁石。
他个子又高,这才没沉底。
可饶是这样,他还是在那嚎:“来人啊,救命啊……”
宋思弦其实离他最近,可救人不怕猛喝水的,就怕水里乱扑腾的。
她就是救胡三,也得等他沉了不折腾才能往岸边带他……
要不然胡三这天生神力,还不得把自己也给拉溺水了。
她再次一个呼吸,游到了翻了的小舟附近。
“沈云州——”她喊了几声,却没人应。
她心想,不是真沉底了吧?
又猛地扎了下去,视野所及,都是礁石,浑水。
她低头朝着叩着的船底下钻去,也没看到人,她心底有些烦躁。
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她也不想沈云州如此轻易地挂了。
小舟已经是翻转过来的,侧面都是钉得密密麻麻的箭镞。
宋思弦心弦一动,忽然往船尾方向游去,就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她瞧。
他的眼神很复杂,既不像是欣喜,又不像失望。
或许是失望中夹杂了欣喜,欣喜中又带了点失落?
宋思弦哪里管他怎么想,她左脚抽筋了一下,她一手也抓住了船梆。
“可受伤了?”宋思弦见沈云州脸色发白,不由地问了一句。
沈云州不答反问:“你呢?”
宋思弦摇头;“没受伤。”
沈云州没说什么,眼睛却是看向岸上。
手指抓着船梆都发白了,显然很是用力。
“你不会水?”宋思弦踩着水,沈云州似乎懒得搭理她。
宋思弦哼了一声,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胡二被一个浪给打了过来,从石头上掉下来了。
他咕咚咕咚喝着水,显然情况更紧急些。
宋思弦看着不远处的船桨,她游过去,带着船桨。
胡二扑腾了几下,看到宋思弦过来,心下大喜,挣扎着就要抓宋思弦。
宋思弦哪里敢靠近他,将船桨的一头给他,若是他能不慌,扶着,也能跟着过去,偏偏胡二还要上前抓她。
宋思弦不客气将船桨用力一推,胡二气急骂了句妈的,很快又沉底。
他一个扑腾,脚又踩了块礁石,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宋思弦松了口气,又游到沈云州这边,将船桨递给了他。
他却没接。
“你仰头,拽着这头,只要你不松手,我将你带到岸边。”宋思弦道。
沈云州却一手抓着船梆,一手将头上绑发的发带扯了下来。
“过来。”他道。
宋思弦将信将疑地游了过来,却被他拽住了手,他不由分说地将宋思弦的手绑在了船桨上。
宋思弦就笑了。
他是怕她松手。
她任由他动作,沈云州绑完了她的手,这才寒着眼,冷着脸,抓了船桨的另一边,蹙眉看着岸边。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走吧。”
因为船如今又被海浪带着越来离岸越远了,不能再拖了。
宋思弦却见他死死抓着船桨,显然他心中还是畏水。
不由得心下失笑。
谁能想到权倾朝野,素来无所不能能言善战所向披靡的国舅大人,居然是个旱鸭子。
宋思弦看了他一眼,安慰道:“你一会若是害怕,也不要随意乱抓,我在水里,自会救你。”
沈云州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笑了一声。
“我不怕。”他一边说,一边松了手。死死抓住了船桨一头。
可人在水中,脚一旦触不到底,心便容易慌,沈云州虽死死抓住了船桨,可他是成人男子,还是往水下沉了去。
他扑腾了两下,越是扑腾,反而沉得越快。
宋思弦手被绑在了船桨上,此时想过来救他都没办法返身。
只能用力地拽着桨,往岸边游。
不同于之前小舟拉她,小舟往前行,她仰躺在江面,划得飞快。
如今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后面的沈云州大头往下扑腾沉。
拼命往下拽她,就好像在她身上拴了一个千斤坠。
宋思弦不得不将手腕上的绑带顺着船桨方向给划了出来。
沈云州绑得并不紧,有缝隙,划出来并不费劲,这绑得就十分敷衍,完全没必要,仿佛就是为了故意恶心她一般。
宋思弦往沈云州处游去,沈云州说是不害怕,可四肢僵硬,仍是在扑腾,却渐渐地往下沉底。
宋思弦绕到了他的身后,见他四肢不再乱抓的时候,才用手臂揽住了他的脖颈,朝着他身体贴了上来。
沈云州喝了一肚子水,似乎是没了意识,被灌昏了过去。
宋思弦不敢拖延,深吸了一口气,憋着劲儿将他往岸上带——
好不容易脚能触底,她立刻起身,将沈云州往岸上拖,沈云州虽然没有意识,可还是很沉。
宋思弦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拽到了岸上。
在水中的时候,没发觉,如今上岸了才发觉他左腿上,中了一箭。
宋思弦赶紧给他压肚子,将他腹中的水都压了出来,可沈云州仍是没反应。
她也没想那么多,又给他人工呼吸。
本就是她睡过的男人,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可她累得呼哧带喘的,就见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宋思弦本还凑上前,打算继续,见他睁开了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浑身都是水,水滴不断垂落下来,滴滴哒哒地打在他脸上。
沈云州的就那么看着宋思弦。
宋思弦本下意识要起身,谁曾想他却忽然抬手环住了她脖子,朝着自己放下压了下来——
宋思弦没提防,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在了他身上。
尤其是嘴唇被他不客气地亲吻着,说是亲吻,其实并不准确。
更像是动物原始的啃咬,狠狠的。
宋思弦本就累得呼哧带喘,被他这么一亲,四肢都软了,软倒在他怀里。
“个没良心的。”他忽然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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