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走多少会显得略有些心虚,思忖片刻后,黎晚音硬着头皮走到了那两人的跟前,池心舟也双手在怀中一揣,优哉游哉地跟了上去。
两人争吵的地方位于一处酒楼的等位区的队首。
最近城中兴起了排号叫位,每家的门口都放着成排的座椅,这也刚好方便了旁边的吃瓜群众。
争吵的两人周围,还有两个正低声劝架的同伴,只是这两人看起来也不是十分想要参与其中,每劝两句就要四处打量一番,似是也觉得这样的场面十分窘迫,但——
【陆兄得罪的怎就偏偏是这个傅修文,我就算想帮他分辨一二,也实是得罪不起这人。】
这道心音不知是属于那两个劝解者中的哪一人,听着却像是十分相信那个陆兄的人品。
而另一人的心音则有趣得多。
【傅修文说要给姓陆的难堪,我还以为他是想在包厢内发作,不过这样也好,能让着姓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想必会让傅修文心情畅快许久。他畅快了,我的好处便定不会少。】
这人明显就是造成此次误会的元凶,只是那两人劝解时的声音极低,她暂且还不能分辨出这具体是哪一人的心音。
那傅修文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几次将左臂高高举起,看起来像是要对那陆姓男子动手,都被其中一人以城中使臣过多,若将争端扩大恐影响不好而拦了下来。
黎晚音的眸光明灭。
这样看来,这四人所扮演的角色就十分明显了。
傅修文在城中很是出名,几乎算是京中一霸。
但厉害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那个正在殿前当红的哥哥,傅学真。
傅学真的官职虽不算太高,只是朝中的正三品官员,但他蹿升的速度极快,又是二皇子手中隐藏极深的谋士,官阶比他高的懒得惹上麻烦事,官阶比他低的也只能忍气吞声。
就给了傅修文机会嚣张至今。
身着白色长衫的书生明显心中偏向这个陆姓男子,但也自知惹不过傅修文这个京中小霸王,不敢真正出声声援。
而另一个身着玄青色长衫的鼠目男子,应该就是造成当前这种场面的罪魁祸首了。
只是......
身旁池心舟的目光一直都饶有兴致地在她的脸上乱扫,眼神半分都没有分给对面的那场好戏,传到她脑中的心音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倒要看看她会对这样的场面做出何种反应。】
黎晚音:“......”
这真是个好问题。
这个场景也出现得实在太过巧合。
她知道池心舟正等着她发表对此事的看法,但她却是直接转过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料池心舟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像身后的傅修文与那陆姓男子一般:“祝夫人不再观望一阵了?”
池心舟的语气意味深长:“兴许这其中真有误会呢?”
黎晚音手臂用力,刚想甩开池心舟的大手,就听身后的傅修文已与那陆姓男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回就连那白衣书生也再劝不住傅修文的暴脾气,小霸王再次高高抬起手臂,右手握拳,左手紧紧拽住了那人的领口:“陆明逸,这可是你逼我的!”
黎晚音早在“陆明逸”那三个字出口的瞬间便倏地睁大了双眼,双手似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在头脑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反手攥住池心舟的手腕,猛地一个用力,将池心舟甩到了傅修文与陆明逸的中间。
池心舟未料到黎晚音会有这样的反应,愣神之下竟也真的被她这不痛不痒的力气带动,挤到旋涡的中心时,他还下意识握住了傅修文欲击打陆明逸的手臂。
池心舟:“......”
傅修文:“......”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由都顺着几人的视线看向正思考如何应对的黎晚音。
她倒是可以用【一小撮电流】直接让那玄衣男子说出实话,可池心舟毕竟在场,此人是原书作者亲自盖章的生性多疑,若是贸然使用,很容易让他顺势查出她和丁六第一次接触时对方诡异的举动,进而让自己的金手指有暴露的危险。
可陆明逸这人,她又十分想出手相助。
只因这人十分有才。
在明年的春闱中,陆明逸会高中榜眼,而状元则是她前些日子刚从城外解救出来的范酌言的得意弟子,柳皓渊。
这两人的才华几乎不相上下,都是大渊未来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而陆明逸因出身寒门,几次被傅学真招揽不成,引得傅修文带动一帮京中学子针对,他几次都险些着道,最后一次被其陷害时,“恰巧路过”的方景意为他主持了公道。
这也让他在其后一直都忠心耿耿地为方景意出谋划策,成了对方阵营中不可多得的中坚力量。
他博学,正直,有谋略。
十分适合在太子的阵营里发光发热。
思及此,黎晚音几步上前,一把从傅修文手中抽出了造成这场风波的荷包。
“喂,你......”
傅修文的气焰不复方才那般嚣张。
他虽成日里以纨绔的形象示人,但也不至于是真的草包。
他早在方才行动被打断时就认出了黎晚音的身份,不然也不至于让场面僵在此处许久。
但他仍是强撑起了场面:“祝夫人,您这是何意?”
黎晚音未答,细细观察起了手中的这个荷包。
荷包是用上好的白色丝绸制成的,绸面上印着青翠的竹枝,看起来很是精致,她又在荷包上轻轻捏了两下。
荷包有一定的厚度,里面应是装了不少银票。
看样子傅修文这次是下了狠手,想要一举便让陆明逸不得不服软。
她抬起头,眼神定定注视着躲在几人身后的玄衣男子:“这位公子,敢问你手中油纸里包着的又是何物?”
众目睽睽之下,那玄衣男子无奈只得瑟缩地站了出来。
他不知黎晚音问此又是意欲何为,却也下意识答了:“回祝夫人,学生手中的所拿的,是在这条小巷巷口所买的......”
“油酥?”黎晚音突然打断他的话,提前将里面的东西说了出来。
玄衣男子神情一愣:“夫人怎会知道?”
黎晚音举起手中的荷包,另一只手指在了荷包的角落处,淡然一笑,道:“我闻到的。”
她食指所指之处,上面赫然有一处油渍。
那是一个十分清晰的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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