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中扬的一番话,让众人都凝神下来了,那真正的幕后之人竟是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北中奎。
北中奎,在众人眼里,一个毫无价值的病苗子,一生下来,就终日服药,在胡邑国,谁都知道,这北中奎就是个彻底的败子,众人对此都没有深入的讨论。
平阳公主第二日听到营中有人说起了这件事,她便心神不宁起来,坐在自己的营帐内,想了很久,她起身,走出了营帐,几乎是有些着急的去了季子显的营帐外。
“三皇子在里面吗?”
门口是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便吞吞吐吐的说:“三皇子在里面,不过,一晚上都没有睡。”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便进去了,看到三皇子正坐在哪里,看样子的确是一晚上都没有睡,想必也是为了这次攻下峡关一事。
见凝心一拉,季子显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平阳犹豫了一会儿,便说:“北中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季子显抬头看着她,轻声的叹了一声,说:“这一次你引他出来,以为可以擒住了将,就可以顺利攻下峡关,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北中奎。”
看着季子显为了这件事,而如此劳神,平阳的心,不知觉的便痛了。她说:“让我去吧。”
这一句话一说完,季子显就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她,满眼惊奇,站起身来,却带着严肃的口吻说:“你说什么?”
“让我去吧,或许,我可以劝北中良罢战,将峡关让出来。”她的语气是那么的伤,为了季子显,现在的平阳公主,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季子显却是那么的严肃认真,他答应过穆尔楦,会安全将这个女子带回去,他又岂会让她再一次冒险。季子显说:“平阳,你不必这样,就算没有北中扬,我们也一定会攻下峡关,我也答应过尔楦,会把你安全带回去,这件事,你不要干涉。”
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失望,因为这个男子是在担心自己,但是那样的担心却是穆尔楦给他的,平阳苦苦的一笑,轻声的说:“我明白了。”说完这句话,她便出去了。
走出营帐,平阳就红了眼,她知道,不管自己为他做多少的事情,那个男子终究是不会看自己一眼,就连那样的担心,都是为了穆尔楦,不管过了多久,她永远都没有办成成为这个男子心里第二个穆尔楦。
季子显也不会知道,就在平阳公主走出营帐的时候,她去了关押北中扬的那个营帐。
平阳手里拿着一壶上等的好酒到了门里,那几个士兵却拦住了她,说:“三皇子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平阳没有慌张,她只说:“是三皇子吩咐的,让我有要事与北将军说,若是耽误了,你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似乎还是有点相信,也怕是真的是话,三皇子一定会怪罪下来,自己就不拦了。
平阳穿过他们几个,径直的走了进去,打开那个营帐,她便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北中扬,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到了北中扬的面前。
然而那个北中扬在平阳进来的那一瞬间,眼神充满了恨意和些许的不甘,他就是因为一副这个女人的画像,出了峡关,才会落得现在的田地,岂会不恨平阳公主呢?
北中扬不甘心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平阳公主说:“真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美娘子竟然是他三皇子的人。”
平阳没有说话,而是用手解开了北中扬的绳子,表情冰冷。
“怎么?难道又想来劝和,本将军可不吃这一套。”
平阳坐在那里,拿着自己手上的酒,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杯放在了自己的对面,那北中扬也便是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将那杯平阳公主斟的酒喝了下去,说:“有什么事就快说,本将军虽然是被你们抓来,不过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听你们的废话。”
北中扬不顾任何就喝起了酒,看着这北中扬不仅是好色,还是一个酒鬼。
“这酒里有毒。”平阳冷冷的说。
“噗……哐当。”那北中扬一下便将自己嘴里还有的那些酒全部吐了出来,将自己手里的酒杯一下自己就摔在了地上,急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十分的狰狞而且惊慌。
平阳却笑,抬起眼看着他说:“原来北将军也怕死,不过一杯普通的酒,就把将军吓成了这样。”
“你个小妮子,还真是够呛的。”北中扬一肚子的怒火。
可是这北中扬虽是性子烈,但是不会和一个女人动人,他也只有自己干生气,但是看着地上那些被自己浪费的好酒,就一脸的可惜。
平阳见那北中扬的模样,反倒是笑了起来,又一次为北中扬斟了一杯酒,说:“若是北将军愿意听听我要说的话,就还劳烦北将军坐下来,慢慢的品酒。”
见这个女人一脸笑中带着认真,北中扬想了想,也便坐了下来,再一次拿起那个酒杯喝了起来。
“我是大临人。”
北中扬突然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继续说:“我是大临的平阳的公主,是大临皇帝的妹妹。”
和平阳想的一样,那北中扬提起了兴趣,看着平阳公主,似乎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平阳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没有人知道,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想的是那季子显。
她说:“在大临的时候,我遇到了他,遇到他的那一天,我得到这个世间唯一的一朵紫色琼花,那个时候,我便做出了选择,我知道,这辈子,我都离不开他,纵使他是胡邑的人,我是大临的平阳公主,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在一起,可是……我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我离开了大临皇宫,来到了他的身边,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虽然我知道,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平阳公主的目光紧紧的扣在那北中扬的身上,她不知道这个愚笨的北中扬是否是明白了,但是她相信,这样一个故事,是足够绕过北中扬静静的听下去的。
那北中扬停顿了自己手里的动作,他都不知道,竟然有人会于自己说这些,他吞了吞口水,带着一脸的疑惑和压重的声音说:“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本将军可不是感动的人。”
平阳说:“平阳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感动北将军,而是想告诉将军,就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明白的道理,北将军为何就不明呗白呢?”
这一说,就更加重了那北中扬的疑惑了,他憨厚大声的笑了几声,就说:“你这美娘子说的倒是好听,本将军是武将,听不懂你们这些卖弄文采,若是有话就直说好了,何必绕如此大的圈子。”
平阳要告诉这北中扬的道理已经在她的话里了,只是这北中扬被生性这样,哪里会去仔细琢磨啊!
“其实平阳只想告诉将军,平阳都能够知其贤德,随明主,为百姓之福而立明君,为身为一个将军的您,却一味效忠,不知良与奸,平阳因为三皇子救命之恩,因为那一朵世上第一无二的琼花,而追随三皇子,从大临,来到这里,但是将军您呢?试问将军真的是效忠吗?身为太子,却将胡邑王软禁,这是为不孝,然而战争动荡,百姓名不聊生,侍卫不义,胡邑祖先在上,却如此杀戮,是为不忠,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如何能够成为一个胡邑的王,而使百姓安居乐业呢?将军真的想助纣为虐?遭到世人唾骂,千古臭名吗?”这一刻,平阳公主像极了穆尔楦,她也明白,若是穆尔楦在,也一定会说这样一番话。
那北中扬瞪大了双眼,不可相信的看着这个柔弱的女人,这番话,显然是比昨晚那槐海的一番话要的更加触动这个久经沙场的北中扬,他缓缓开口说:“你的话,本将军会记住,但是……本将军不能背叛太子。”
北中扬的话里显然是有所动摇了,他不敢看平阳,他生怕自己那双一眼就可以被人看透的眼睛被平阳公主看出来。
平阳说:“北将军,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是谁,你效忠的……不是谁,而是胡邑国,只要为胡邑效忠,投靠三皇子,又岂是背叛之说呢?北将军,事到如今了,你也应该知道,三皇子是不会杀你的,他只是想攻下峡关,将太子的阴谋拆穿,救出胡邑王,试问这样一个将军,难道还不值得将军将峡关让出吗?”
平阳字字紧逼,让那北中扬好生为难啊!他皱起眉梢,脸上那胡渣仿佛都扭曲起来,显得十分的挣扎。
过了良久,平阳见北中扬还在犹豫之中,她便一下跪了下来,把那北中扬再一次震惊了,他赶紧说:“你这是做什么?”
“北将军,你就当是帮帮三皇子吧,三皇子为人,你心里明白,他才是真正的胡邑王,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的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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