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争吵声不绝于耳。
刺杀,已过了两日。
他们早已回了宫中,休养复盘,审问一切可疑的人员。
杨家是围猎场的护卫,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没参与刺杀, 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因此,杨家之人在无力自证的情况下,全部被监视起来,杨老将军也被卸下了兵权。
不过杨旭誓死保护公主,是有目共睹的,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好抓了下狱,只是在杨府监视了起来。
可到底,母虫之事无法解释,杨旭的遗体无法下葬,只能放入棺椁中,安静地躺在杨府的灵堂里。
杨府之中,安静地能听到素绫被风吹动的细微声响,而朝堂之上,却为杨家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臣以为,杨家满门忠烈,世代肱骨,全部是宁折不弯的忠勇之臣,断不会谋划出刺杀圣上之事。”
“你这是包庇!一直忠勇之人就不会生出二心吗?这是谁说的道理?世事无常,万物变迁啊!”
“那小杨将军宁死也护着公主是圣上和群臣有目共睹!”
“可从他身体中取出的蛊虫母虫如何说得清?”
“那虫蛊会啃食介入者自身,谁会用自己的赌这种必败的毫无意义的刺杀?”
“必败?未必吧!母虫不会啃食介入者自身,太医不是说过了!”
殿上几位老臣,言之凿凿,互不相让,吵得人太阳穴痛。
楚穆然闭上眼,揉了揉额角,却没有丝毫要打断他们的意思。
这场刺杀从一开始便不是冲着他来的。
那些幕后之人,一开始便是打着柔星公主身上秘密的主意。
他们想试探……
不,这次,大抵是想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可是刚刚经历过坠崖的楚寒雪被保护的大好,身边又有楚瑾辰守护。
若想要成功,就势必做出比刺杀公主更疯狂之事……
那便是刺杀林国主位,一国之君。
可真正令楚穆然烦心的并非对此事的处理结果,而是真正的幕后之人,怕是不那么简单。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真的伤筋动骨,怕对于林国来说,也是一场劫难。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心中盘算对策。
身旁一直伺候的老太监凑了过来,低声耳语了另一件更令他头痛的事。
“圣上,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一起去了大狱。”
与此同时,王丞相也得了消息,马不停蹄朝着大狱赶去。
他膝下一儿一女,平日里疼爱女儿多些,性子也养得更骄纵些。
他作为父亲,深知自己女儿的品性。
她虽看着谦逊有礼,但实则,心狠手辣,背地里没少伤害普通百姓。
尤其近些日子,她总是随意将那些穷苦百姓带到她郊外的别院去,也不知做了什么,那些人过了不到两三日的光景便惨死在那里。
那些人多是孤儿,无人去寻。偶尔有几个家中有亲人或至交好友前去闹事,他也只是差人发些银钱,将那些人打发了。
现在想来,那些人死状凄惨,脖颈上那些密布的红线和当日刺杀圣上的太子暗卫极其相似。多半是她在喂养那些虫蛊,邪祟。
可饶是如此,那也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宝贝闺女,总得想些法子,趁着他们还没有证据之前,想些办法,走动关系,将她和王书棋救出来才是。
昨儿夜里,他派人买通了狱卒,自诩神不知鬼不觉将心中计策用药水写在了用来封酒坛的油纸上,那酒都分给了狱卒,他们自然不会多心不起眼的油纸。
待到那油纸被丢到牢狱门口,阴干后自然会显出字迹来。
“若要脱困,蛊虫入体。”
也不知她是否看懂了自己的意思。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反倒利用了他的聪明。
待他赶到大狱门口时,飞身下马,单枪匹马准备朝里闯。
可令他惊讶的是,他在经过牢狱大门之时,那些守卫竟然都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
而本该守在监狱中的狱卒竟然守在大门之外……
他心中暗叫不好,于是提着衣衫下摆朝着牢房内冲去。
待他顺着惨叫声,寻到女儿和儿子的位置,只看到太子手持匕首,割着王知画的脖颈,一刀又一刀。
每一刀都避开了致命处,每处伤口流出的血虽然不多,可那么多处伤口,流出的血还是染红了她的衣衫。
“住手!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王丞相疯了一般朝着牢房跑去,待跑到门边之时,才发现牢房被铁链锁住,铁链地锁在牢房内。
“殿下这是要私自动刑吗?”
王丞相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一片灰白,就连说话的气力也是强撑起来的。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眼神还算尖锐。
眼光扫过,发现那钥匙被钩在公主身后的暗卫的小指上。
那暗卫浑身气息冰冷,抱着双臂站在公主身后,而那钥匙刚好从他手臂的缝隙中露了出来。
见几人无动于衷,王丞相也不想同他们废话,直接站直了身板,对着公主身后的暗卫伸出手,命令道:“钥匙,给我!”
话音刚落,他便被沈凌霄的一个眼刀吓得瑟缩起来。
可他为了那跪在地上不断哀嚎的闺女,再次挺直了身体。
“我是丞相,你连丞相的话也不听吗?”
这次,回答他的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暗卫,而是公主本人。
“王丞相别白费力气了,他是我的贴身暗卫,只听我一人命令,王丞相还是认清自己的地位和此刻整个丞相府的境遇吧。”
王丞相身体越发震颤起来。
从前他只觉得楚寒雪是个娇软的小公主,就算平日里被圣上和皇后娘娘宠得娇贵了些,终归不过是个后宫没见过世面的女流之辈,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如今,她周身的气势倒是越发凌厉起来,甚至有些能令人臣服的气势。
可他不能软下去,若是他退了半步,他的宝贝女儿今日的劫难怕是躲不过去了。
“公主和太子,你们可知这是何种行径?这是动用私刑。”
“此种行径,你们对得起你们身上这一身王室血脉吗?”
箭在弦上,他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能先想办法逼得他们三思而后行。
唯有拖延时间,他才有机会牵制几人,从中制衡。
虽然楚寒雪冷笑一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不过看着太子握着匕首的手臂停顿了片刻,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少年人,稍稍吓唬,就开始心虚了。”
他刚想再次开口,却见楚寒星手起刀落……
本就瘫软在地的王知画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侧脸,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汩汩涌出……
片刻后……
她的惨叫声撕裂昏暗牢房的每一个角落。
那尖锐的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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