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细细向秦总镖头等人说了来龙去脉。这镖是武昌府去年拖欠的税银,急需送往京城,当日他们核实税银后当即出发,行了不久天就下雨,冒雨走了三日,一路无异常,四天前的夜里他们在五福客栈住下了,次日天气放晴,本想着好赶路,随行的李差使怕有差池,提出要核查一下税银,小少爷也觉得行了这么几日,是该核查一下,结果却让他们失魂落魄,原本整箱税银只剩下半箱,凭空少了一半。小少爷完全想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只得火速请秦总镖头来救援。
秦总镖头问:“沿途一点异常没有?”
小少爷说:“一点异常没有。”
众人都是一筹莫展,唯独书生围着木箱左右打量。
小少爷问盈盈:“这人是谁?”
盈盈说:“一个怪人,不用理他。”
这木箱与寻常镖箱并无明显差别,但箱门上了两道铜锁。书生问:“这木箱为什么要两把锁?”
秦总镖头说:“这是税银,有官府的差使跟着,一把是他的锁,一把是我们的锁,需两人在一起才能打开箱子,防止某一方耍花招,这也是押税银的惯例。”
书生问:“差使呢?”
小少爷说:“回官府通报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担不起。”
书生说:“按大明律例,走失税银,罪及三代,他当然担不起。”
这话说得人们心里更寒。
盈盈气愤地说:“你别在这里火上浇油了行吗!”
书生不理会盈盈的话,说:“照理说,税银利润高,而且比较好走,劫税银不但结仇镖局,还吃罪官府,一般无人会动,是一个肥差。”
秦总镖头说:“贤侄说得对,武昌府的税银我们走了七八年,一直无事。”
小少爷又自责地说:“都怪我不小心,犯了这大错!”
书生说:“小少爷无需自责,能不动声色地盗走税银的人绝非普通人,换做任何一个镖师也难以避免。”书生这么一说,小少爷心中多少好受了一些。书生又打量着客栈,问:“这家客栈是谁开的?”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粗犷的女声:“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不知道这五福客栈是老娘开的!”寻声望去,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女人进了屋,向秦总镖头说:“秦总镖头,别来无恙!”
秦总镖头摆摆手,说:“杜大娘休提了,哎!”
杜大娘瞧了瞧书生,冷笑道:“呵,原来是你个臭小子,你莫非怀疑老娘盗了这税银,实话给你说,就这点分量,老娘还不高兴动手,你只管问问秦总镖头,秦家镖局只要经过这路,必定在我家住宿,我哪次不是好吃的好喝的招待,什么时候打过半分主意!”又凶恶地盯着书生说:“你知不知道乱说话要被割舌头的!”
盈盈在一旁小声嘀咕道:“最好把他的舌头割掉!”若了没了舌头,说不出话,我看你还怎么张狂!当然,盈盈只是说说而已,她并非歹毒的女子。
书生却无惧色,笑道:“老板娘——”
杜大娘立马止住书生,说:“是老板,不是老板他娘!”
书生说:“好,杜老板,我可没说是你盗的税银,我只是好奇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这荒山野岭开这么大一家店,既然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兴许她比我们知道得多呢!”
被书生如此一夸,杜大娘的气就散了,说:“算你会说话,这五霸岗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清二楚,可惜你们这次的事我一无所知。”
秦总镖头沉思了片刻,说:“这事真的玄乎,不过依我看,沿途都没什么强人,只有五霸岗有,在这里失镖的可能性最大。”
正当此时,门口又传来一个厚重的男声:“莫非秦总镖头怀疑的是在下?”走进一个矮胖的中年人,长了一对招风耳,左边脸颊上一块丑陋的红色胎记,身后跟着几个手下,其中一人肩扛一把白晃晃的朴刀。
秦总镖头瞅一眼中年人,说:“唐老大耳风真快。”
唐老大说:“五霸岗有个风吹草动我还能不知道?我算啊,出了这么大的事,秦总镖头今天必到,所以早早恭候了,我也想见识见识,到底是谁有那个胆子更有那个本事能不动声色地劫了秦家的镖,我一定要请他喝三杯酒。”
秦总镖头说:“唐老大自然看不起这点银两,但难保手下人不动心眼儿的!”
唐老大佯装点头赞同,道:“说得也是。”随即转身对手下说:“你们去宣告宣告,如果真是我手下的人动了秦家的镖,他大可以交出来,劫多少我给他补多少,另外他既然有这通天本事,我这老大位置也拱手相让!”尔后轻挑地冲秦总镖头说:“秦总镖头你看这样可好?”
这分明是不把秦总镖头和秦家镖局放在眼里,盈盈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怒道:“好大的口气!”
秦总镖头赶紧制止,说:“盈盈不得无礼!”
唐老大这类匪首从来横行霸道,又最好面子,哪肯罢休,正愁挑不出事儿呢,瞅着盈盈问:“敢问这位小美人儿是谁?”
秦总镖头满脸难色,现在税银尚未找回,他不想新增麻烦。
盈盈却不是好惹的主儿,扬起头颅说:“我叫秦盈盈,秦总镖头正是我父亲!”
唐老大阴笑了一下,说:“难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原来是秦家千金!”
秦总镖头赔罪道:“小女年幼无知,唐老大勿见怪!”
盈盈仍不知收敛,说:“爹爹,跟这种人客气什么,我看税银八成是他盗的!”盈盈几乎认定了劫镖是唐老大下的手。
盈盈的话令秦总镖头十分难堪。走镖这行,最忌讳与强人结仇,非但不能结仇,反而还要将他们供着,多一条路,就多一片市场,少一重隐患。即使镖真是他们劫的,也得说理在先,动手在后。盈盈此举无疑在断镖局的路。
秦总镖头欲说什么,唐老大抬手制止道:“秦总镖头无需多说,莫说我没动你家税银,就是动了也不容这口气,我在五霸岗十多年,倒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吃定我,就是不知有没有那个本事!”唐老大的脸气得通红,以至于那块丑陋的胎记变得不那么显眼,又凶狠地盯着盈盈,面露杀气,像要一口吃了她。
唐老大的手下们也不服气,嚷道:“老大,给她点颜色看看!”
书生见盈盈把梁子越结越大,有心帮她解围,说:“嘿,我说秦大小姐,你就不怕害了你爹?”
盈盈正在火头上,训道:“要你管!”
书生呵呵一笑,说:“可是我得告诉你,唐老大的确与税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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