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池冷笑一声。
“翟长富,你这个儿媳倒比你大方多了,之前你跟我谈那么多次,也没见你肯拿出每年的赢利来给村民分成,盘剥得很!你现在还要考虑?”
这么一来,倒好像是他陈平池求着要跟翟府合作了。
虞维音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适时地开口道:
“公爹,既然村长已经答应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我们从桑植村内采买蚕丝,每斤蚕丝涨一百文的价钱,按九百文的价钱来购买。每年的赢利,再拿出两成来给村民分成,至于绣坊,您全交给儿媳就好。”
翟老爷心中有一杆秤。
他早就算好了,即便九百文一斤的蚕丝,加上分成的价格,其实翟府依然是盈利的,毕竟羊毛出自羊身上。
蚕丝的质量高了,织造府到时候制好的成衣,自然可以提价,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但是……
翟老爷问道:“音音,将来还需要你打理织造府,你要是在桑植村开绣坊,岂不是会弄得分身乏术?”
“公爹您忘了,我身边的几个丫鬟绣工都很不错,她们会帮我一起打理的,也可以一同来桑植村教导大家刺绣,不会有问题的。”
翟老爷点点头,叹口气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翟长富,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平池瞪他一眼,“你这些商人的小心思,不必用在我身上,我都看得出。我只瞧着你这儿媳是个有心之人,刺绣了得,才不跟你计较,你莫不是以为我是愚钝之人?”
合作归合作,但旧仇他是不会忘的,如今也依然和平时一般,并不待见翟长富。
温氏的脸早涨了个通红,听着陈平池的话,羞愧到极点,一句话也不敢说。
翟老爷脸皮厚,既然已经跟桑植村达成了合作,他也不在乎这些面子,也就点头道:“既如此,那便按你说的来。”
回过头,看了眼虞维音,他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
“音音,跟桑植村的合作等一切事务,就辛苦你跟进打理了。”
虞维音微笑颔首,目送着翟老爷跟温氏离去。
陈平池绷着一张脸,肃然道:“少夫人,希望你说到做到,桑植村要是没有变得更好,我随时都会解除跟翟府的合作。”
“村长您放心,音音不是轻易许诺、言而无信之人,请您相信我。”
她身姿纤柔,脊背挺直,唇边含笑,眼里却自有一道万丈光芒,陈平池终究是被她眼里的光打动,因她欺瞒而压在心中的气,也就发不出来了。
“季大哥一家,虽与我相识,但对桑植村满怀热爱,还望您不要责难他们。”
“我陈平池还不知昏聩到这地步。”
他冷哼一声,转首出了祠堂,正看见季然季筱站在门边,脸上神色歉然,“村长……”
话还未出口,就被陈平池挥手打断。
“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翟府少夫人既然要在村内开绣坊,今后你们好好经营,领着大家走向更好的路,也就够了。”
说罢,背着手离去,等虞维音走出来时,就只能看到一个苍渺的灰色背影。
“村长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肃然。”她叹口气,“为了桑植村,他妥协了很多。”
季筱看到她,点点头道:“是的,村长其实很善良,他心中的道义感太强。我们初时来到桑植村,村民原本是不接纳我们的,最后是村长见我们太过凄楚,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改变了主意。”
似想到什么,她抬起双眸,眼眶微湿。
“音音,为何要用我的名义开绣坊?你是不是……怕村民们不接纳我们,所以才……”
虞维音没否认。
“筱儿,你们帮我,村民们心里肯定会有不忿之情,这个绣坊若以你的名义开,他们才不会记挂此事,还会更放心。因为你们如今都是桑植村人,而我是翟府少夫人。”
季筱为难道:“音音,绣坊的建立都是你这边出资,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这样破费?”
一旁的季然思索半瞬,开口,“筱儿,虽然名义上你是坊主,但是每月的盈利,我们可以跟音音进行分成,我们占四成,音音占六成,你们觉得如何?”
季筱赞同,虞维音沉吟着。
“这法子很好,不过我虽前期出资多,但后期要打理织造府,怕是也会分身乏术,需要你们打理的地方更多。所以,还是五五分吧。”
几人商议定下,虞维音便安排人来着手建造绣坊等事宜。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不到半月,绣坊已建成,季然季筱取名为“念音绣坊”。
虞维音对绣坊尽心竭力,每天会抽出半个时辰,领着碧瓷来桑植村,教村中的女子刺绣,其中季筱和小末的绣工比起其他人进步更快。
她便专心教这两人,再让她们耐心教导其他女子。
村中女子本就有刺绣基本功,稍一点拨就通,很快村里就多了许多心灵手巧的绣娘,绣坊中的丝绸、锦缎,色色簇新亮丽。
村长陈平池全看在眼里。
初时他还爱时不时发表自己的意见,后来见虞维音能独当一面,在花色设计和销路上,颇有自己的见解,他也就任由她主导,并让全村人民都竭力配合她。
众人对虞维音的印象,也就渐渐好起来。
两个月后,念音绣坊不仅将蚕丝、缎布供给陶城织造府,还与桐城、郓城、道县、青山城等地的商户,都建立了合作关系。
凭着虞维音的人脉,桑植村盈利超过五百两银子。
分成下来后,每人再捐出三十文钱,计划着在村内先盖学堂。
村民的日子越过越好,虞维音的名声从村内传到村外,陶城街巷再也没人敢议论她。
先时涨价的那十来家蚕丝铺子,见翟府从桑植村内采买蚕丝,纷纷后悔不跌,转而降价至七百文钱,来求虞维音合作。
虞维音一出手,便派人买下铺子,将那几家蚕丝铺并做一家,纳入织造府管理范围内。
翟府上下人等,见了她利落的手段、果敢的性格,无一不佩服,全都唯命是从,只有府中那三位妾侍,总是心有不甘,始终不愿彻底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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