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修离还没睡醒，总感觉有条狗舌头在她身上舔来舔去。
“烦死了。”修离一巴掌拍在程昱的侧脸上。
手上非同一般的触感让修离瞬间清醒过来，她撑大眼睛盯着程昱幽冷的眸子，倒吸一口冷气，“谁……让你一大早烦我的！”
程昱沉着脸，也并没有当场发飙，他带着凉意的视线在修离脸上扫来扫去，冷声质问她：“为什么祛掉那颗痣？”
修离推开程昱，抱着被子坐起来，她眉尾扬高，轻嗤道：“我有爱美的权利，那颗痣影响我的整体美感，别说祛痣，我还整了鼻子和下巴，你都要一一过问吗？”
程昱瞪着修离看了会儿，凉凉地扫一眼她的胸口位置，哼笑道：“该整的地方怎么不整？”
修离裹紧被子，气呼呼地斜瞪向程昱，恼火道：“要你管！”
两人不痛不痒地争吵了几句之后，程昱当着修离的面直接下床穿衣服，修离撇开脸，顿时炸毛，“我给燃燃洗澡的时候，他都知道用小毛巾挡着，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害臊。”
“我要是害臊，你昨晚也不会那么享受了。”
“真不要脸。”修离懒得和这种厚脸皮的人讲道理，直接滑进被子里也开始穿衣服。
修离穿好衣服的时候程昱已经先一步出了房门，她索性直接在他的浴室洗漱完毕才出门。
房间门口，程燃端正地立在门边等着修离出来，修离看见程燃的时候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一种被小孩当场抓包的窘迫感，她清了清嗓子，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
“宝贝在等我？”
“嗯，妹妹和爸爸在一起。”程燃打着背手，有些脸红地垂着脑袋。
修离有些困惑，“你爸爸怎么会和妹妹在一块？”
“沈老师的头发掉了，太爷爷在训斥妹妹。”程燃低声咕哝道。
头发掉了？
修离预感到大事不妙，急忙牵起程燃的手往楼下走。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修离就听见书妍嘤嘤嘤哭泣的声音，程老爷子凛声训完书妍后又转头安慰沈艺涔，“艺涔，你尽快和阿昱有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你一定好好教育，争取培养个合格的程家**人出来，我老了，以后程家的事情也管不了多少。”
“爷爷，我都听您的，可是我的头发……”
沈艺涔正准备继续卖惨装可怜，修离和程燃抬脚跨下最后一层台阶，她看着程昱以及藏在程昱腿后面的书妍，她故意打断他们的对话，对程昱说道：“两个小宝贝上学快要迟到了。”
“嗯。”程昱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往大门外走。
修离牵着两个孩子正往外走，沈艺涔忽地站起身，看着修离的背影愤愤地质问道：“站住，修小姐你不打算跟我道歉吗？”
修离闭着眼沉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沈艺涔的头发，从正面上看也看不出什么脱发迹象，她只在她手上瞧见了一大把脱落的长发。
不过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修离料想书妍给她脑袋上撒的脱发粉应该不会少，按着小家伙的报复性心理，得罪她的人至少全秃才能解恨。
不过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书妍呢。
“道歉？”修离扬了扬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沈小姐上次绊倒书妍，害她从楼梯上滚下去摔破了额头，还有昨天泼了她一身冷水，你怎么没想到先给她道声歉意？”
沈艺涔恼羞成怒，憋得整张脸都红了，“我没有做的事，为什么道歉？”
修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俯**问左手边的书妍：“书妍，秃头阿姨的头发是你弄掉的吗？”
书妍鼓着腮帮子回道：“我才四岁，哪有本事弄秃大人的头发呢，妈咪，你这也太瞧得起我了。”
修离蹲**揉了揉书妍的脑袋，柔声一笑，“嗯，书妍宝贝才四岁，的确没有那个本事。”
也不去管身后的沈艺涔脸色如何，修离牵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外走。
沈艺涔知道修离以其人之道，还治到她自己身上，于是彻底发狂，她顾不上大家闺秀的矜持，狰狞着脸色直接冲了上去，她扯住书妍的辫子，想要用这种恶劣蛮横的手段将书妍强留下来。
“你不许走，把解药给我，我不能掉光头发。”沈艺涔朝着书妍恶狠狠地大吼道。
书妍捂着脑袋，痛得大叫，修离急忙去掰沈艺涔的手指，哪知沈艺涔怒火攻心，无论修离如何掰扯，那个女人的手还是用力揪着书妍的头发。
就在修离和沈艺涔分不出高低胜负的时候，程昱清隽挺拔的身影又从屋外走进来，他清冷的眼神只是不经意地扫过沈艺涔，沈艺涔便立刻松了手。
修离成功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她心有余悸一般将两个小家伙紧紧搂在怀里，轻舒一口气之后说道：“宝贝们，以后离那个阿姨远一点。”
书妍窝在修离的身前，小声嘀咕道：“以后让哥哥到凌爸爸家找我们，我不想见到那个坏阿姨了。”
“嗯。”程燃绷着小脸一个劲地点头。
幼儿园大班门口，程昱见程燃一直呆站着不进教室，两只小手无措地在身前缴来缴去，他难得好脾气地蹲**凝视程燃，告诉他：“有什么直接说？你缴手的习惯很不好，她不会喜欢。”
程燃抬头看了程昱一眼，他抿了抿唇，又继续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要和沈老师结婚吗？”
“怎么？”
“我不想她当我妈妈，她喜欢欺负书妍。”程燃低着头小声解释。
程昱站起身单手揣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程燃黝黑的脑袋顶，残忍地告知程燃真相：“书妍有爸爸，他们的家庭不可能接受你。”
“我要妈妈和妹妹。”程燃耸了耸鼻子，声音闷闷的，像受尽了委屈。
程昱没再说什么，转身准备走，身后传来程燃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音：“我要妈妈和妹妹，我要妈妈和妹妹……”
程昱咬紧后槽牙猛地转身，他俯**双手捏在程燃小小的肩膀上，用力地摇晃着程燃单薄的小身体，他盯着他不断乱颤的眼球，不耐烦地说道：“我告诉你，让她看见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她肯定会讨厌你，以后都不会喜欢你。”
“程昱，你在做什么？”
修离大喊着跑过来，推开程昱之后，她用力抱起程燃，像护犊子一样将程燃护在自己怀里，一双清亮明澈的眼眸此刻有些猩红的怒意，直瞪着程昱说道：“你怎么能对燃燃动手，我警告你，程昱，再有下次我绝对会找律师告你凌虐儿童的，到时候你连监护权都没有。”
程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刚好。”
修离不清楚程昱说的那句“刚好”是什么意思，她只感觉到程昱对待亲儿子的态度异常冷漠，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过眼。
怀中程燃的身体还在发抖，修离抱着他往旁边走了十米远，她抚摸着程燃的后脑勺轻声安慰他：“别怕，燃燃，有我在，你爸爸不敢打你。”
程燃失控了差不多五分钟后慢慢恢复正常，他趴在修离的肩膀上，不哭也不闹，修离只感觉到小家伙的呼吸由混乱变得平静。
幼儿园的铃声敲响以后，修离将程燃放在地上，这时候的程燃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他眯眼笑着问修离：“下午妈妈会接我吗？”
修离顿了一下，也学程燃的样子眯起眼睛，“宝贝在学校开心地玩，开心地吃，开心地睡午觉，睡醒了妈妈就来接你，好吗？”
“好。”程燃红着脸在修离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口水印，然后飞快地窜进了教室里。
修离眼神温柔地看着程燃跑掉的背影，没想到小家伙这么容易害羞。
她转过身，恰好对上程昱死鱼一般的冰冷眼神，修离不禁皱了下眉头，暗想如果程燃继续在程家这种压抑的环境中长大，指不定以后小家伙也会变得如程昱那般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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