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妍衣服湿得几乎不能穿，她只好找程燃借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两个四五岁的小家伙还挺多讲究，坚决不肯一起洗澡，修离只好先给书妍洗完澡，给她穿好衣服后让她先在程燃的床上等会儿。
程燃洗澡的时候很乖，他不像书妍那样欢腾，只是静静地坐在浴缸里，小家伙身上的皮肤是冷白色，比同龄小孩要白得多，好像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一样。
全身唯一看得出肉嘟嘟的地方就是他的小脸蛋，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珠子仿若两颗迷你黑曜石一般，一直注视着修离的脸色，这么小的宝贝，居然就懂得看人脸色，修离心疼不已。
修离朝着程燃回了个浅笑，她轻轻地帮他擦洗身体。
虽然小家伙一直生活在大户人家，但他有个不太正常的父亲，太爷爷又是个不听晚辈建议的顽固派。
所以，修离越看程燃，越觉得他可怜。
程燃洗完澡，修离又一点点吹干他的头发，然后将他抱到床上，那时候书妍已经睡着了，她轻声嘱咐程燃：“宝贝，妈妈也要洗个澡，你躺在床上等我出来。”
“嗯，我等妈妈出来。”程燃纯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了修离温和的笑颜。
修离替程燃盖好被子，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看着程燃绯红的小脸颊，修离不禁怀疑，小宝贝是不是从来没有被人亲吻过。
十分钟后，修离匆匆洗完澡，她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意外地对上程燃漆黑的眼睛。
修离眼睛弯成月牙状，走过去给程燃脸上涂了些儿童霜，“我以为宝贝会睡着。”
程燃咧着嘴笑得灿若星辰，“我想等妈妈出来。”
修离将剩下的儿童霜全抹在自己脸上，她掀开被子，让程燃往里头挪，程燃却往床沿边挪了挪说：“我要睡边上保护妈妈。”
修离点了点程燃的小鼻尖，顺着他的意思躺在了中间位置上，她轻轻搂住程燃软软的小身体，闻着他头发上淡淡奶香味，轻声说道：“燃燃是真正的小男子汉了。”
“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妈妈和妹妹。”程燃稚气的声音里满满的全都是认真劲儿。
修离有节奏地轻拍着程燃的肩膀，笑着回答道：“那燃燃以后要多吃点饭，最起码得长你爸那么高才能保护得了我们。”
“我以后会比爸爸还高。”小家伙有些不服输。
“嗯，偷偷告诉燃燃一个小秘密，其实你爸爸小时候像竹竿一样瘦，还好长得不矮，不然……”
不然按着她小时候以色看人的眼光，他肯定入不了她的眼。
“爸爸不乖，他挑食。”
程燃的声音渐渐变得迷糊，修离撑起脑袋看过去时，发现小家伙眼睛已经阖上了。
修离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里的她还只有几岁，自从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程昱，她后来经常有意无意地关注这个奇奇怪怪安安静静的小哥哥。
他们同在翰司国际学校读书，修离读幼儿园的时候，程昱已经读小学四五年级了。
有几次她在学校偶遇了程昱，她以为他对自己是有些印象的，所以总是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哪知程昱每次都冷冷地睨着她，从来没有回应过。
再后来，家里的保姆好心提醒修离：“小姐还是别和程家的小少爷走得太近，他有点不太正常，小心他伤着你。”
“他看起来很正常，是个漂亮哥哥。”
修离看不懂大人的别样眼光，她只知道程爷爷对程昱管教十分严格，除了上学他好像只能待在程家宅子里，所以他那冷冰冰的性格或许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
修离依稀记得自己八岁的某一天，外公再一次带她去程家，她也是在那个晴朗的下午彻底明白为何学校和家里的佣人都说程昱是个疯子。
在那个绿草茵茵的后花园里，修离亲眼看见程昱用锋利的小刀划开了小兔子的颈部气管，小兔子的颈动脉没有被割到，所以它并没有流太多血，只是在地上疼得翻滚，滚了好几圈以后才彻底断了气。
那件事在修离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主动和程昱示好，每次她在学校遇见他，也只当不认识。
所以程昱的确从小心理存在些问题，因此在他成年以后，他还是会做出些有违伦理道德的龌龊事，就算伤害到别人，他也无动于衷。
修离很庆幸自己花了六年时间最终走出了被他囚禁的那段阴影，可是修桐呢，她怎么样了？她到底被程昱藏到了哪里？
修离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么杂乱无章的梦了，不管是在梦境里还是现实中，她都被压得踹不过气来。
感觉到一双带着凉意的手在身上四处游走，修离猛吸一口气以后终于从梦魇之中挣扎着清醒过来。
睁开眼，修离对上了程昱那双纯净到极致的墨色眼瞳，即使是身体炙热如火，那双眼却依旧清冷无情。
“你干什么？”修离挥起手臂挡在程昱面前，不让他的唇靠近。
程昱淡色的薄唇微微扬起一些弧度，盯着修离带着怒意的眸子，哑声道：“干.你。”
“滚开！”
修离趁着程昱不注意，偷偷抬手准备摁下手表上的按钮释放迷.药，哪知程昱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禁锢着她的胳膊直接扯下她腕上的手表。
他扬眉似挑衅一般，在修离惊讶的目光中，直接将手表扔在不远处的书桌上。
两人同时注视着书桌那边，修离这才搞清楚自己已经被程昱带进了他的房间里，她视线渐渐瞟向飘窗台子那里。
耳旁传来程昱暗哑深沉的嗓音：“出去读了那么多书，就是想回来给我下毒的吗？”
修离蹙着眉，双手用力推着程昱的胸膛，忍不住扬高音量：“你最好别碰我，我全身都有毒。”
程昱俯**，舔了舔修离的唇角，轻笑道：“那更应该好好尝尝了。”
紧接着，令人窒息的吻覆了上来，修离张牙舞爪地狠狠抠着抓着程昱身上的皮肤，如果他让她不好受，她也绝不会让他痛快。
可是，在这一场不甘不愿的纠缠里，修离终究是落了下风，论体力和毅力，她实在不是程昱的对手。
迷离之际，修离感觉后背传来一片凉意，她彷徨地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半躺在飘窗台上，程昱附在她耳畔哑声低喃道：“不是一直盯着这边吗，那就在这里做，正好如你意。”
修离早就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她轻轻阖上眼，嘴角溢出一声轻盈的吟语，“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坐在这个窗台上。”
程昱重重一击，让修离脑海里暂存的一丝理智彻底碎裂，他邪恶地笑着，眼底漆黑一片，“第一次见面，不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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