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守只是望着她,淡淡的笑着,“六娘,小安与我待你不薄,何必如此呢?”
“好,你不放过我,咱们就一起死。”
崔六娘眼里生出一抹厉色,银牙狠狠的咬在一起。
“你不是想知道那羊皮地图吗,是赵逢延给我的,他·····”
崔六娘话说到一半,不知何处射来一根银针,直接射入她的喉头,声音戛然而止。
鲜血滴落在柳相安的衣襟上,崔六娘不甘心的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手指死死的抓住柳相安的衣摆,逐渐没了气息。
秦青攥紧了拳头,冲赵石喊道:“快!抓活口!”
赵石丢开肖若符,飞速奔向门外。
眨眼间,堂内多了具温热的尸体。
小喜鹊躲在陈君泽身后,心悸的看着这一切。
赵石派人搜寻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秦青失望的坐回位置上,双目怀疑的看向柳相守。
柳相守毫无顾忌的迎上秦青的目光,“秦大人,今日这案子也断的差不多了,本官就先行一步。”
所有人都听到他跟崔六娘的话,可没有人站出来指出这里的不对劲儿。
哪怕是秦青也得顾忌着他身后的庞大势力。
拳头攥的发抖,秦青只能眼睁睁的瞅着柳相守施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
“秦大人断案如神,手腕、魄力皆让人欣赏,小安能跟在你身边,家父甚是宽慰,案子已经结束了,小安可能同我一起归家?”
“结束?方才崔六娘说的赵逢延可结束不了。”
秦青势必要跟他斗到底,跟他们柳家不共戴天。
本来觉得秦青跟那个人有些相似,可现在看来只是个刚出茅庐的虎头小子,或许有些能耐,但却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来。
柳相守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只是看向高坐着的陈君尧。
陈君尧道:“秦大人,拐卖案已经告破,你的任务已经成功完成,其余的就不必多言,改日本宫定当如实相报给父皇,皇上会论功行赏的,这几日准你休沐。”
“可是盛京布防已然泄露,此等大事怎能····”
秦青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君尧摆手制止,“兹事体大,由本宫亲自处理,秦大人可听得懂?”
陈君尧的声音低下来,带着沉沉的压迫。
秦青的头顶宛若乌云密集。
柳相安此时也开口劝阻道:“阿青,别钻牛角尖。”
秦青忍下心头翻涌的不甘,拱手行礼,“谨遵太子教令。”
柳相守带着侍从离开,经过秦青身边时,看着一动不动的柳相安,提醒道:“小安,你这是要打扰秦大人休沐?”
柳相安皱了皱眉头,“兄长,我还想多留几日。”
秦青本就烦闷,看到这二人兄友弟恭的样子,恨不得举剑杀了他们,竭力让声音平缓下来。
“按察司怕是留不下二公子这尊大佛。”
柳相守看着二人的样子,弯唇一笑,“小安,马车在外面等着。”
随后气度雍容的朝陈君泽行礼离去。
陈君尧将后续的事情交代吩咐下去,命人将肖若符关押下去,处理掉崔六娘的尸体,与陈君泽到门外交谈。
小喜鹊不方便出去,只能在堂内找了个凳子坐着等待。
见四下无人,柳相安才沉沉的叫了一声,“阿青。”
秦青冷着脸,“柳二公子若无事就自便,本官今日起休沐三天。”
“阿青,我知你心中不忿,可那人不是等闲之辈,现在拐卖案告破,你立下大功也该是歇上一歇。”
秦青目光利剑一般的射向柳相安。
“崔六娘,肖若符哪个是等闲之辈,我秦青岂是怕事之人,谁人不知那赵逢延是丞相大人的门生,一路上没少受你们柳家提携,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现在轮到自己了,就只会官官相护!
柳相安,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秦青在这按察司中一日,盛京的狗官便一日睡不安稳!”
“秦青!”
听到秦青的言语明里暗里的指向自己父亲,柳相安也冒起一肚子火。
他自幼便受到柳渊的谆谆教诲,熟读四书五经,学习六艺。
在他心里,父亲和大哥一样都是端方君子,备受百姓爱戴的人。
现在被秦青明指暗讽的,一家子都成了卖国贼,柳相安自然不愿。
“我知你生气,可你不能如此血口喷人,我父亲官至宰相,辅佐圣上,兄长凭一己之力夺得状元榜首,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你怎敢如此乱说。”
听到柳相安的吹捧,秦青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都险些不顺。
踩着累累白骨,踏着条条人命,也配的上这一身的荣华富贵!
秦青气的脸色发红,声音沙哑。
“乱说?方才是谁一直在堵我的话!崔六娘明晃晃的死在眼前,当下就应该立即追击,可你观所有人,只有我的人追了出去。
还有你们兄弟二人为何跟崔六娘如此熟络,其间弯绕你说的清楚吗,你敢让我明明白白的撕开去查吗!”
柳相安第一次见秦青如此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的质问自己,只觉得她眼眶发红,几欲落泪。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气氛僵住,秦青气的浑身发抖,单薄的身子几乎要裂开来。
小喜鹊不合时宜的轻咳了一声。
“那个,不好意思,我还在这里,不是故意偷听的。”
秦青愤愤推开柳相安,一个人迈入雨幕中。
孤寂消瘦的身影在阴雨中更显落寞。
柳相安突然觉得他不懂秦青。
小喜鹊默默坐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
柳相安转过身,朝小喜鹊苦涩一笑,“你看,她就喜欢钻牛角尖。”
小喜鹊知道秦青胸中的滔天恨意,但她不能乱说,只是换了个话题提醒道:“柳掌柜还是回去理理天方阁吧,这么一弄,名声可是大大折损了。”
柳相安暗自叹了口气,“那本公子就先行一步。”
小喜鹊出来的时候,太子已经离开了,只留陈君泽一人撑伞在雨幕中垂眸沉思。
陈君泽身形精瘦高挑,这么端然站着,更显身姿挺拔,腰间的缠着黑金皮带,身材鹤立螳型。
虽然现在的主线剧情早就变的面目全非,而且小喜鹊也不是什么关键人物,用不着走剧情。
可现在陈君泽的剧情也发生了改变,日后等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可唯一确定的就是肯定不顺畅,不过当下目前,应该没什么危险。
小喜鹊不喜欢想些有的没的,搞什么精神内耗。
她提着裙摆,跑进雨幕中,甜甜的叫道:“王爷。”
陈君泽思绪回转,看到小喜鹊蝴蝶似的朝自己奔过来,心头的阴霾荡然无存,抬手迎接小喜鹊。
“一时疏忽,忘了你还在里面。”
小喜鹊略微扶了一下陈君泽的胳膊,稳住自己的身形,仰着小脸道:“这案子一审就是一上午,午饭时间早就过了。”
“那今日就不回去吃了,本王带你去酒楼。”
小喜鹊忙不迭的点头,“好。”
两人走的时候,没有乘马车,共执一伞,静悄悄的走在雨帘中。
陈君泽微微抬起右手,示意小喜鹊挽着他的胳膊。
小喜鹊自然看的出他明晃晃的暗示,抿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莫名雀跃起来。
犹豫了一下,小喜鹊觉得还是算了吧,男女有别,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谁知,伞面忽然一歪,西风夹杂着雨丝直接扑面而来。
小喜鹊连忙朝陈君泽那边靠,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陈君泽的胳膊。
这时她才发现陈君泽嘴角的淡淡笑容。
“哼,王爷你是故意的!”小喜鹊戳穿他。
陈君泽无赖的笑着,他俯身看向小喜鹊,“是又如何?”
小喜鹊缩着脑袋后退一小步,双颊泛起一抹娇羞的笑容,嘟了嘟嘴巴,“不如何。”
一男一女,一高一低,一明一暗,光与影的界限被无限抹去,少女的裙摆荡漾,不为人道的心事在悄无声息的蔓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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