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湘听到父亲问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
脑海里浮现出陈君泽俊美的面孔。
在她的为数不多的印象里,除了上次在王府闹了些不愉快。
但本质上陈君泽在她眼里还是个皎洁如玉的君子形象,除了待人接物有些冷漠。
“阿爹为何要问这种话?”
徐涛握着女儿的手,“你差不多也快到出阁的日子了,总这样耗着不是事情。”
徐宁湘皱了皱眉,“阿爹,女儿不想嫁人,女儿跟在公主身边很是舒服。”
徐涛爱怜的看着徐宁湘脸上的纱带,“乖孩子,公主再好也不可能护你一世,总要找个夫君的。”
微风将徐涛的声音传进了陈良景的耳朵中,陈良景扶着椅臂的手指动了动。
东宫门口,小喜鹊的脖子都要伸出来了,在太阳升至头顶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小姐!”
小喜鹊眼神一亮,立刻飞奔过去。
苏锦书身上还穿着便装,窄袖束腰,暗红色的长袍看起来莹莹孑立。
苏锦书惊讶的看着小喜鹊不同于以往的打扮,“小喜鹊,你这是司珍?”
小喜鹊从怀里拿出一把发钗,顶端是大红色的绒花。
“小姐,我被皇后娘娘调入宫里当了尚宫局的司珍,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苏锦书端详着发钗,眼神微微波动,“你会的越来越多了。”
小喜鹊没听出苏锦书语气的不同,眨着眼睛期待她的表扬。
苏锦书看了看小喜鹊,又看了看手中的发钗,唇边扬起一抹微笑,“极好。”
小喜鹊亲切的挽着苏锦书的胳膊,两人正迈步走入殿内。
忽的,一声轻唤,小喜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太子哥哥。”
苏意穿着一身湛蓝色的宫装,头上发饰庄重精致,脸上涂抹着浓厚的脂粉,十分用心的打扮。
小喜鹊低头看了看自己湖蓝色的衣服,跟苏意相比,颜色淡了许多,用料也没有那么上乘。
但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陈君尧在后方出现。
苏意率先一步出现在陈君尧身前,朝他娇柔的福了个安。
看到苏锦书眼中的疑惑,小喜鹊在苏锦书耳边简单解释了几句。
陈君尧将苏意扶起,“二小姐缘何会出现在东宫?”
苏意掩面轻笑,“太子哥哥,我现在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娘子,是特地来替娘娘为您接风洗尘的。”
“此行大获全胜,全宫上下皆为欢喜,今日娘娘特地在凤栖宫摆了酒,让我来请太子过去呢。”
“掌事娘子真是费心了,太子和太子妃刚刚回宫,还是略微修正一下一起出发也好。”
小喜鹊不满的带着苏锦书过来,打断她搔首弄姿的模样。
苏意看到不施粉黛,却仍旧美丽出尘的苏锦书,眼神暗了暗,随即接着道:
“大姐姐一路舟车劳顿,是要好好修整,不过太子哥哥,这次娘娘只邀请了你一个,至于换洗衣物早已在凤栖宫准备妥当,快随我过去吧。”
小喜鹊心里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她拽了拽苏锦书的袖子,“小姐。”
苏锦书跟书里描写的一样,落落大方,心里仍旧对这个妹妹毫无防备。
“阿尧快去吧,别让娘娘久等了。”
陈君尧冲她颔首后,跟着苏意朝凤栖宫出发。
小喜鹊气的直跺脚,恨铁不成钢道:“小姐,这摆明了就是要把你支开,你干嘛要让他们单独相处!”
“阿尧是太子,自然要对皇后多多遵从,现在刚刚立了功就忤逆皇后,对日后是极为不利的。”
“可你就不担心太子被人抢走吗?”
苏锦书的秋水眸子微微放大,些许不可思议。
“我同阿尧自幼相识,不知经过多少坎坷才能缔结良缘,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小喜鹊皱着一张包子脸,跟着苏锦书进殿。
原书里的陈君尧确实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君子之风,确实没有出现什么小三小四之类的。
可小喜鹊总觉得剧情不会这么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苏意远比书里描写的坏的多,徐宁湘也变成了盲人,自己也活到了现在。
一切都在变,不能掉以轻心。
找时间一定要给想这个绿茶一个教训。
小喜鹊心里拿定主意后,快步跟了上去。
命人打了洗澡水,苏锦书褪去衣衫坐在浴桶中。
小喜鹊撒入花瓣后,将她的秀发单独拎出来放在另一个木盆里,拿着皂荚揉搓。
苏锦书的头发又黑又密,像是上好的丝绸。
“小姐,你们这一去走了好长时间,据说毓王也被派出去了。”
苏锦书阖目靠在浴桶旁,“我们同王爷去的不是一个地方,今日回京,也未曾听闻他的消息,算算时间,应该是你进宫那日,他离开的。”
小喜鹊将苏锦书的长发盘起,心里涌上一阵不愉快。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回信,估计就没看到自己那封信。
陈君泽这么一消失,将近一个月了,掰掰手指头。
今天又是中旬!
想到这,小喜鹊手上动作一顿。
她该喝血了!
可是陈君泽不在,林竹又远在宫外,那她要怎么办!
看着水珠从苏锦书白皙的皮肤上滑落,小喜鹊想起来,原著是苏锦书帮陈君泽解的寒毒,还是在宫里找到的解药。
小喜鹊眼神发亮,“小姐,先前王爷的寒毒,你是怎么解得呀,我记得当时你好像也是在宫里。”
苏锦书睁开眸子,眼眶里还带着些水汽,“你怎么一口一个毓王?”
小喜鹊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这些日子在皇后手底下当司珍,在凤栖宫见识到不少宝贝,再加上上次的溪岚花,想着多知道点东西,可以保命。”
苏锦书侧首打量了一下小喜鹊,她知道两个人的可能有些不一般,但也不戳破,温声解释道:“那时候冬天,毓王毒发,我看到他将自己泡在太湖中,以毒攻毒,阴差阳错的在凤栖宫寻到一种药草,无意间将毓王的毒给解了。”
“大冬天,泡水里解寒毒?”小喜鹊的注意力被成功带偏。
陈君泽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锦书道:“毓王做事一贯不同寻常,我虽与他相识不短,但总觉得他蒙着一层让人看不清楚的纱。”
小喜鹊的双腮紧了紧,“那药草是什么样的?”
苏锦书摇头,“当时月黑风高,着实记不清了,不过样子短小尖锐,跟普通杂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喜鹊嗯了一声,她止不住的脑补陈君泽毒发的样子。
怪不得他皮肤总是那么苍白,合着从小就开始遭罪。
小喜鹊想起自己毒发时快要冻死的痛苦,换位思考后,身上更是止不住的发颤。
小喜鹊在东宫待了一下午,跟着苏锦书用完晚膳后,便找了个由头偷偷告辞。
人还是得自力更生。
小喜鹊顶着浓黑的夜色,蹑手蹑脚的靠近凤栖宫。
今日的凤栖宫因为太子的到来,变得格外热闹,远远的就能听到推杯换盏的声音。
看样子,不只是陈君尧一个人。
小喜鹊撇撇嘴,她就知道李沐娴没安好心,一听声音她就知道里面坐着的不仅有苏意还有陈良钏夫妇。
独独不让苏锦书来,一群人绝对没鳖好屁。
不过小喜鹊也没心思想太多了,头顶上越来越远的月亮昭告着她紧迫的时间。
凤栖宫的花园里种类繁多,而且围着几尺高的藩篱,可见李沐娴对这花圃的看重。
小喜鹊躲过巡视的太监,撩起裙摆,抬高腿从藩篱上越了过去。
“刺啦”一声。
小喜鹊扭头一看,低低咒骂了一句,这藩篱上面还有尖刺,直接给她的裤子划开一个大口子,差点就割破了皮肤。
小喜鹊后怕的捂着屁股,在花圃里匍匐前进。
没有灯笼,月亮也不是那么亮,小喜鹊只能爬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找。
酒过三巡,陈君尧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苏意端着酒杯靠近。
“太子哥哥,我敬你一杯,谢你救我于水火之中,替大祁的子民将来有这么一位明君而感到高兴。”
陈君尧微笑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沐娴满意的看着一壶酒逐渐见底,陈良钏也跟着起身,“皇兄,你我虽不在一起长大,可现在我们也是同舟共济的战友了,来,小妹敬你一杯。”
坐在陈君尧身旁的柳相守看着他一杯一杯的灌下去,眼底一片了然。
没多久,陈君尧便觉得眼前人影晃动,很难再次清楚的聚起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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