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很安静,出租车转过一个湾,司机开口道:“大闺女,前面快到别墅群了,出租车不让进,要不让家里人来接接你们?”
“呀,瞧您给我气得,手机还关着机了。”顾韵坐直身体,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才一开机,顾延章的电话就来了:“喂,小韵,怎么一直关机,是飞机延误了吗?”
“爸,快到岔道了,您下来接一下我们,出租车进不来。再跟我妈说一声,让阿姨收拾一间客房,我有个朋友要来家里住一晚。”顾韵说。
“行,我马上出来,先在车里多呆一会儿,不行我们给他加钱,外面冷得很。”顾延章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这么晚,太麻烦叔叔阿姨了,他们明天还要上班吧。”张少卿道。
顾韵说:“明天我哥回来,他俩不上班,今晚睡迟点儿没事。”
“顾寒?”张少卿偏头看顾韵,眼里带着浓浓的好奇。
顾韵点了下头。
“经常听江正念叨,还真有点好奇他是什么样子的,你俩像吗?”张少卿问。
“容貌的话,七八分像吧,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顾韵笑道。
张少卿摇摇头:“想象不来。”
“明天见了不就知道了。”顾韵说。
“我怕江正吃醋。”张少卿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大闺女,到了,你俩就在车上坐着等家里人吧,外面忒冷。”司机说着将车停在了路边。
顾韵看向外面,路灯在寒风中发出冷白的光,确实是个寒冷的夜。尽管她和张少卿都不怕冷,但还是承了这份情:“谢谢您了,师傅。来,先给您车钱。”
“谢什么,我一个大老粗不会说话,希望你俩不要介意。”司机接过钱,找了零,叹道。
“介意什么,是为我们好。都说京都人心直口快,大叔您可是真实写照。”张少卿一本正经道。
顾韵偏过头,盯着张少卿的脸:“少卿,你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能说这么长一句话。”
张少卿失笑:“我又不是结巴,怎么不能说这么长一句话了。”
顾韵还是盯着他:“可你平时说话不是这个风格。”
“我说话什么风格?”张少卿问。
“啧啧!”司机低声嘀咕:“这俩孩子,都能演琼瑶剧了,还说没处对象,现在的年轻人呐……”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司机疑惑:“我说的挺小声,他俩不该听到啊!”他哪里知道,车里这俩年轻人都是几里之外闻声辨人的高手。
一时间,车里气氛十分怪异。
嘟嘟,别墅群里驶出一辆白色轿车,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走了,少卿,我爸来了。”顾韵向张少卿招呼一声,先下了车。
“爸!”顾韵喊一声,冲进顾延章怀里:“爷爷奶奶,您和我妈,还有小叔,你们好吗?”
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在此刻尽数化作委屈,声音里带上几分哽咽。
顾延章愣了下,拍拍顾韵的肩膀:“我们都很好,倒是你,这几天去哪了?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真是急死人了。”说着看向一旁的张少卿。
张少卿礼貌道:“叔叔好!”
顾韵忙从自己的情绪中抽身出来,揉了把眼睛,介绍道:“爸,这是我的朋友,张少卿。少卿,这是我爸。”
顾延章伸出手:“你好,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张少卿回握:“打扰你们了,叔叔。”
“哪里话,小韵很少带朋友来家里玩,你能来我们非常高兴。快上车,回家再聊,太冷了。”顾延章说。
三人上了车,穿过别墅群,来到一幢小洋楼前,霍瑾裹着一件棉服,正站在门口张望。
“妈,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顾韵一下车就喊。
霍瑾走过去抱住顾韵:“你这孩子,这是去哪里了?就是上次出国也没这么久不联系呀?”
顾韵笑道:“去支教了,深山里没信号嘛!来,给您看看我的朋友,张少卿。”说着指指随后下来的张少卿。
又对张少卿说:“少卿,这是我妈。”
张少卿礼貌道:“阿姨好!”
“少卿是吧,欢迎欢迎,快进屋!”霍瑾说。
顾家三人,迎着张少卿进去。
整幢楼房从中间一分为二,左右两边只在刚进大门时由一段走廊连接。
四人步入走廊后朝右侧走,顾韵向张少卿指指左边:“那边一楼是我的练功房、我和哥哥的小书房,二楼是大书房还有我爸妈收藏的古玩,明天带你去看看。”
“行了,别显摆了啊!少卿什么没见过!”霍瑾笑道。
张少卿认真道:“阿姨,这些我家真没有。”
霍瑾再次笑起来,顾延章严肃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
进入客厅,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家中阿姨过来询问:“小姐,灶上一直给您热着汤了,想喝点吗?或者您和朋友想吃点啥,我去做。”
顾韵看向张少卿,张少卿摇头。
顾韵说:“飞机上吃过晚饭了,就不麻烦您了,早点休息,很晚了。”
阿姨笑道:“不麻烦,要不给你们盛碗汤,暖暖身体?”
“那好吧,大家一起喝点儿。”顾韵道。
很快,每人手中捧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淡淡的药香味儿,喝着确实很舒服。
喝完汤,霍瑾看看顾韵,又看看张少卿,压下心中的无数个问题,说:“房间都收拾好了,快上楼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好好聊。”
顾韵笑道:“遵命,母亲大人!你们也早点休息!”
几人互道晚安,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清晨,顾韵早早起来,到楼下草坪上练功,不知怎的就想起张少卿的小金,再回想之前师父教过她一套内功口诀,虽说没什么功效,但口诀她还是记得的。
顾韵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口诀。
片刻后,顾韵猛得睁开眼睛,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刚才,她竟然感觉小腹处有阵阵暖流涌过,之后,那些暖流流进了四肢百骸。
一瞬间,顾韵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她欣喜地冲到一颗大树下,轰出一拳,咔嚓,成人手臂粗细的树干应声断成两截。
啪啪啪,身后响起鼓掌声。
顾韵回头,张少卿一身白衣立在晨曦里,面若秋水,目如寒星,平时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头发自然垂落,少了丝高高在上的疏离,多了分邻家男孩的亲切。
一时间,顾韵看得呆了。
张少卿轻咳一声:“小韵,恭喜你,你已经气功入门了。”
“啊,”顾韵说,“以前我练过很多次,什么反应都没有,师父说一方面我与此无缘,另一方面现在的环境不适合修炼内功,让我不要强求。”
“那是契机未到。”张少卿说。
“哦,现在是契机到了吗?”顾韵还有些懵。
张少卿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应该跟此次的闽城之行有关。”
顾韵猜测可能跟那滴蛇胆有关,但她一点儿也不想回想服下蛇胆的过程,转移话题道:“你也习惯早起吗?”
“嗯,自小就这样。”张少卿道。
顾韵没接着练,和张少卿在楼下慢走闲聊。
天光大亮时,两人一起往回走。
才进客厅,霍瑾就说:“少卿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小韵把你喊起来的?她自己不睡,还不让别人睡。”
张少卿忙道:“不是的,阿姨,我平时习惯早起。”
“行了,快让他们洗漱一下吃早饭。”顾延章说。
顾韵笑道:“好,顾教授待会儿见。”
“顾老师待会儿见。”顾延章道。
顾韵脸色变了下,跟着张少卿上了楼。
看两人上去了,霍瑾低声问:“你说这小伙子怎么样?”
“还不错。”顾延章说。
“那他和小韵……”霍瑾说着把双手的食指对了对。
顾延章的视线离开报纸,盯着霍瑾:“不要管,不要问,小韵不说清楚这几天去哪了,他俩就没戏。”
“嘿,你这是怎么说?”霍瑾问。
“昨天小韵看到我都哭了,她什么时候哭过,这几天肯定过得很辛苦。”顾延章握着报纸的手指节发白。
霍瑾一下子严肃起来:“可我看小韵没什么问题,把这小伙子是真心当朋友的呀,她什么时候往家里带过朋友。”
顾延章说:“问题就在这里,小韵是真心待张少卿的,但小韵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受了委屈,问题就很严重了。”
“那怎么办?”霍瑾紧张起来。
“所以说不要管,不要问。小寒今天就回来了,他们兄妹俩从小亲厚,小韵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的。”顾延章说。
霍瑾说:“只能这样了。”
两人正说着话,顾韵和张少卿下来了。
吃早饭时,顾韵不断给张少卿盛粥,夹包子,惹得顾延章和霍瑾频频对视。
吃完早饭,霍瑾说:“小韵,今天你和少卿是在家里休息还是出去玩呢?”
顾韵问:“我哥几点到?”
“下午四点落地。”霍瑾回道。
“哦,那上午我和少卿出去一趟,办点事儿。下午我们一起去接哥哥,你们等我。”顾韵说。
张少卿侧头看顾韵:“你也去?”
顾韵说:“总要有个了结。”
“好,我陪着你!”张少卿认真道。
“嗯,他不是说订好位置了吗?你跟他说一声,就今天上午,过期不候。”顾韵的脸色不好看。
张少卿掏出手机:“我马上跟他说。”
顾韵点点头,盯着面前的空碗发呆。
张少卿对顾延章和霍瑾微微欠身,起身走远拨通一个电话,低声交谈起来。
顾延章和霍瑾再次对视,眼中都有担忧的神色。
片刻后,张少卿走回来,低声对顾韵说:“他说十点钟,不见不散。”
顾韵轻哼一声:“从这边走要很久,我们得早点儿走。”
顾延章说:“开我的车去,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接你哥哥。”
顾韵道:“好,那我们先走了,爸、妈。”
“叔叔再见!阿姨再见!”张少卿起身告辞。
“路上慢点儿!”霍瑾道。
“知道了!”顾韵说着和张少卿一起出了门。
“小韵要去见谁?”霍瑾忧心道。
“别担心了,我看这个张少卿是个有担当的,有他跟着不会有事的。”顾延章这样说着,眼中担忧的神色一点也不比霍瑾少。
霍瑾叹息:“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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