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晚饭时已经十点多钟了,便围坐着火炉喝热水。
顾韵心里熨帖,低声问:“地宫在城中?”
楚绍衍说:“入口和地宫的大部分都在城外,但地宫占地不小,可能会绵延到城中。”
顾韵问:“入口远吗?”
楚绍衍说:“有段距离。”
顾韵又问:“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住在城外?”
“目标太明确容易引起周围居民起疑,如果让他们误会我们是来搞破坏的,后面行动会很麻烦。”楚绍衍淡淡道。
顾韵捂脸:“我怎么感觉我们就是来搞破坏的。”
楚绍衍说:“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起居。于他们而言,不知道地宫的存在才是最好的。”
顾韵点头:“就怕到时鱼龙混杂,会有小人趁机作乱,打扰到他们。”
楚绍衍说:“放心吧,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会来无影去无踪的。”
“这样最好,”顾韵说,“我看这间民宿很小,最多三五间房,其余人来了住哪里呢?”
楚绍衍眯眼:“你在担心谁没地方住?”
顾韵立刻摇头:“我就好奇,随口问问。”
楚绍衍说:“那管他们了。”
顾韵嘴角抽搐:“也对!”
接着,楚绍衍兑好热水,倒进铜盆里放到顾韵面前:“用热水泡泡脚,会舒服些。”
顾韵摇头:“不用了,等会儿用凉水冲一下就好,我挺舒服的。”
楚绍衍盯着她:“这几天一直在坐车,县城招待所里的水就没热过。”
顾韵推辞:“我真没事儿,你自己快泡吧!”
楚绍衍定定看着她:“你是怕我看吗?上次在山上……”
“啊,我泡!我泡!”顾韵打断楚绍衍,立刻脱了鞋子就去泡脚。
楚绍衍唇角微勾,还治不了你个丫头片子了。
这一晚,顾韵睡得异常舒服。
吃得香,睡前泡了脚,西北的火炕又十分暖和,再加上盖着的是崭新的棉被。她浑身上下都觉得舒畅。
第二天上午,顾韵和楚绍衍吃过早饭便出门了。
沿着城中的街道一路走走停停,路上碰到不少拄着拐杖散步、闲聊的老人。随处可见穿着新衣,堆雪人、打雪仗的孩童。
甚至有些点起了炮仗,噼里啪啦的。
顾韵想,年要来了。
这一上午,顾韵和楚绍衍都在闲逛,就像一对无所事事,前来游玩散心的小情侣。
古城属于旅游景点,来往旅客自然不少。
但他们二人的容貌、气度太过出众,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一群人的注视。
顾韵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该把口罩戴上,围巾围上。”
楚绍衍倒是不甚在意:“他们没什么坏心,只是好奇罢了。”
顾韵点头:“这倒是,这里民风淳朴,待人热情,是个好地方。以后有机会了再来一次,好不好?”
“好!”楚绍衍说。
之后,顾韵和楚绍衍逛遍了古城内外。
靠着城墙晒太阳,看蓝天白云。
站在护城河边上拍照,看旭日东升、夕阳落下。
在池边看放牧归来饮水的羊群。
日子过得温馨又惬意,顾韵就要以为他们真的只是来旅行的。
腊月二十六晚上,顾韵刚刚入睡。
天边忽然响起一道炸雷,似近还远。
顾韵被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就见楚绍衍站在窗边。
顾韵走到楚绍衍身边,轻声问:“打雷了吗?”
“地宫要开启了。”楚绍衍平静道。
顾韵皱眉:“这么大动静吗?那城中居民岂不是都要被吵醒?”
“他们听不到的。”楚绍衍说。
顾韵不解:“嗯?”
楚绍衍解释道:“这是那位大能在寻找有缘人。只有修炼内功,或者外家功夫炉火纯青之人,才能听到这种召唤,而且必须要在方圆百里之内。”
顾韵睁大双眼:“还有这样的事?”
楚绍衍点头:“确实难以置信。”
“还好吧,”顾韵说,“毕竟我都已经见过飞檐走壁的人了。”
楚绍衍弯唇:“走吧,赶在暴风雪之前进入地宫。”
顾韵疑惑:“今晚会下雪吗?”
楚绍衍说:“会的,只有一场大雪才能掩盖所有的痕迹。”
顾韵心中仍有疑惑,但见楚绍衍开始往背包里装东西,也利落地收拾起来:“咱们之后不会回来了吗?”
楚绍衍说:“都带着吧,***不回来了。地宫的入口一开即废,原路返回肯定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个古城,顾韵心中有些不舍,掏出钱包,取出几张钞票放在炕边的枕头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这里玩。”
楚绍衍说:“会的。”
顾韵点头,跟着楚绍衍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已经过了子夜,城中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声狗吠。
两人沿着烂熟于心的路线直奔城西龟尾处。
来到龟尾处,两人轻轻一跃攀上城墙。
楚绍衍径直跳下去。
顾韵回头看眼身后,夜色中的古城安静祥和。天边翻卷起层层黑云,一场暴风雪即将铺天盖地而来。
顾韵也轻轻跳下城墙。
两人出了古城,一路来到水池边。
顾韵吃惊地望着楚绍衍:“入口该不会是在水下吧?”
楚绍衍眼睛一眯:“你不会水吗?不会也无妨,我带你。”
顾韵摇头:“不用了,我会。我只是想知道,结这么厚的冰,我们怎么下去?”
楚绍衍心中惋惜,她怎么就会游泳了。面上神情淡漠:“化开就是了。”
顾韵嘴角抽搐:“前辈真乃神人也!晚辈自愧不如!”
楚绍衍桃花眼一眯:“你以后也要做的。”
顾韵忙转移话题:“入口为什么要在水下啊?”
楚绍衍勾唇:“只有在水下最不易被人发现。”
顾韵点头:“这倒是事实。寒冬腊月的,即使知道这下面有宝藏,也没几个人有勇气下去。”
“嗯,你跟紧我,化开之后立刻下去,气温太低,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楚绍衍说。
顾韵点头,眼中跃跃欲试,紧紧跟在楚绍衍身后。
楚绍衍缓步走到冰面上,顾韵来到他身后,距他一步之遥。
楚绍衍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酝酿着风暴。他挥起右手,轻轻向下一压。
咔嚓,咔嚓,脚下的冰面不断龟裂,顾韵下意识向前一步,抱住楚绍衍的腰。
下一刻,脚下一空,顾韵“啊”一声尖叫还没出口就觉天旋地转,想象中的寒凉刺骨并没有到来,只在一片黑暗中听到了缓慢、低沉、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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