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楚绍衍的意思,就连柳随风都不知道“鬼域”的具体情况。
那么,整个“扶风门”可能就只有黄芪知道了。不对,现在又多了两人,自己和芮知力。
顾韵心中十分纳闷,便开口询问:“绍衍,难道宗门内众人对‘鬼域’不好奇吗?就算柳门主不问了,其余人也不问吗?”
楚绍衍回:“好奇的人自然很多,但看到柳门主都问不出什么,他们更不可能问出什么,便歇了心思。”
顾韵点点头,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整个“扶风门”,不论是地位还是实力,柳随风都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楚绍衍接着道:“我也试过。只是,黄芪诡异得很,别看他没有修为,路遥对他使用‘幻月’时,却是一点作用也不起。”
顾韵疑惑:“谁说我师父没有修为?”
“人尽皆知,”楚绍衍道,“否则,他也不会把芮师弟送来乾门跟着柳门主修炼。”
顾韵心中更加不解,如果黄芪没有修为,怎么理解他攀登仙山时的轻松自如?
如果他没有修为,又是怎么活到如今的寿数的?
楚绍衍见顾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揉揉她的脑袋,说:“话说,这次黄芪带着你和芮师弟,你俩依旧在入口等他?”
顾韵疑惑:“依旧?”
楚绍衍解释道:“上次他带着芮师弟,上上次他带着谢浪,之前还带过谢乾坤和柳门主。那几人好像都是在入口等着他,且去过一次还愿意去的就只有芮师弟了。”
顾韵心中不解,她不知道谢浪叔侄和柳随风是什么情况,但芮知力却是一直走到仙山的山脚下才被大牛挡下的。
“小韵,你怎么了?那‘鬼域’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个?”
楚绍衍低沉的声音打断顾韵的思绪。
顾韵秀眉蹙起,仔细思量起来。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将鬼域中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既然黄芪没交代她不许往外说,就说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至少于黄芪和芮知力没什么危害。
她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绍衍,我有几个问题。如果不十分为难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我。”
楚绍衍神色也认真起来:“你问吧。”
顾韵很直接,一点儿也没有迂回。
她问:“你的父母、外祖父,还有三师叔,他们是怎么死的?”
楚绍衍愣了愣,神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回:“被人害死的。”
顾韵又问:“那你外祖父的二弟子、你父亲的二师弟、你母亲的二师兄——风不凡,死了吗?”
楚绍衍按揉顾韵腰肢的动作停下,他的双手猛地抓上顾韵的双肩,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的?”
顾韵只觉被楚绍衍抓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皱眉道:“你还没回答我,风不凡死了吗?”
楚绍衍伸手一把捂住顾韵的嘴,释放出神识四下搜索,再三确定四周没人才轻舒口气,转头盯着顾韵,低声道:“不要再说出这个名字了。”
顾韵秀眉微拧,难道这风不凡的名字成“扶风门”的禁忌了?
楚绍衍解释道:“在整个宗门,他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顾韵瞪大眼睛,类似的话她以前也听说过。只是,那时被人奉若神明的人是楚绍衍的外祖父——楚天玄。
顾韵心中或多或少有了猜测,她问:“他现在是什么境界?”
楚绍衍眯眼,淡淡道:“‘半神’后阶。”
顾韵心中一凛,她曾经听楚绍衍说过,他们修行的境界分入化、臻化、大乘、半神、神明。
从古至今,神明只有传说中飞升了的轩辕黄帝一人。
半神同样寥寥无几,楚天玄就是其中之一。陨落前,他已经步入“半神”巅峰。只差一步,他便能羽化飞升,成为真正的神明。
如今,三百年过去,楚天玄的二弟子风不凡也到了“半神”后阶。
也就是说,再升一个小境界,风不凡就能追上他师父了。
顾韵喃喃道:“难怪他要寻那些宝器了,这是在为飞升做准备。”
她的声音很低,但楚绍衍距她极近,注意力又全都在她身上,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楚绍衍冷哼一声:“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顾韵神色凝重:“即使不能飞升,也不是咱们能对付的。”
楚绍衍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他只是盯着顾韵的眼睛问:“小韵,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他和我父母的关系的吗?”
顾韵点点头:“我在‘鬼域’里见到他了。”
楚绍衍眼神一凝,抓着顾韵肩膀的力道瞬间加大。
“嘶!”
顾韵痛呼出声。
楚绍衍手下的力道并没有减轻,他沉声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顾韵愣住,甚至连肩膀上的疼痛都忘了。
楚绍衍双眼通红,眼中神色十分复杂。她从中看到了害怕、痛苦、仇恨,还有嗜血的疯狂。
顾韵哑声道:“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在‘鬼域’里,他神情温和,笑容和煦,甚至会开玩笑。”
这回倒是换楚绍衍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好像没法想象顾韵口中的场景。
顾韵接着道:“我不仅见到了那人,还见到了你的父母、景家老祖。”
楚绍衍愣愣地望着顾韵,半晌,勾唇轻笑:“原来,所有人心中好奇的‘鬼域’,竟然只是一场幻境吗?”
顾韵看着楚绍衍的笑,只觉得心痛无比,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低声道:“我看不像是幻境,他们会说会笑,会吃醋。
“最重要的是,我亲手从你三师叔手中接过了丹药。
“此刻,我师父正带着那‘天玄丹’去了‘圣山’,想必是送给那人了。”
楚绍衍一边摇着头,一边苦笑:“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我亲眼看着外祖父被天雷劈成了焦炭。父亲被,被抽筋扒皮。母亲,母亲……”
顾韵一把抱住楚绍衍,将他的头压入肩窝,将他口中未说出的话压回腹中。
良久,顾韵感觉肩上传来一阵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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