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顾韵感觉肩上的湿意已干，怀中人的身体也不再发抖，便猜想楚绍衍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轻轻拍了下楚绍衍的肩膀：“绍衍，该回去吃早饭了，师兄要等急了。”
楚绍衍轻哼一声，在顾韵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才入坎门几天，师兄倒是叫的顺溜。”
顾韵感觉肩上又痒又痛，肯定被咬出牙印了。
无奈道：“入坎门的时间是不长，但这两天一直那样叫，也叫习惯了。再说，芮知力的年纪比我大许多，我和他又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叫他一声师兄也算正常吧？”
楚绍衍哼哼两声：“我比他还大，你怎么不叫我师兄？”
“行行行，”顾韵说，“下回，下回一定叫你师兄！”
楚绍衍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黑得发沉。
他沉声道：“我等着！”
顾韵的眉心跳了跳，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两人站起来，相互整理一番便携手往回走。
来到半山坡时，芮知力正坐在溪边喂鱼。他的视线从顾韵和楚绍衍交握的手上扫过，眼神微暗。
楚绍衍淡淡地问：“三师弟，早饭呢？”
芮知力揶揄道：“哟，风花雪月还喂不饱大师兄吗？”
顾韵的脸一红，笑道：“师兄，还有吃的吗？”
芮知力立刻跳起来：“当然有，专门给师妹做的，怎么会没有了呢？走，快去吃吧！
“师妹，记得下次吃了早饭再出去。
“长期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顾韵心中微暖，点头道：“嗯，我记住了！”
楚绍衍桃花眼眯起：“芮师弟，真没想到，你现在知道的倒是挺多。”
芮知力笑道：“我以前知道的也不少啊，只是没有发挥的余地而已。现在有了师妹，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顾韵失笑：“师兄不要乱用成语。”
芮知力挠挠头：“没用对吗？不好意思，读书少，没办法。”
说着将两人领到厨房，蒸笼里的包子还冒着热气，锅里熬得黏稠的粥也带着清甜的米香。
三人有说有笑地吃完早饭。
事实上，只有顾韵和芮知力在说笑，楚绍衍一直默默地听着。
吃完早饭，芮知力指指茅草屋：“外面热，大师兄和师妹去屋子里面说话吧。我去看看他们需要帮忙不。”
说着朝小溪对岸走去。
他喃喃道：“看在大师兄心情不好的份上，今天就不气他了。”
楚绍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顾韵道：“外面确实有点热，进去吧。”
两人走进茅草屋，顾韵快走几步抢先占了摇椅，一晃一晃前后摇摆起来。笑道：“你速度慢，只能坐椅子或者床沿。”
楚绍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笑着摇摇头。
半晌道：“小韵，谢谢你！”
顾韵摇晃的动作稍停，很快再次摇晃起来，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楚绍衍轻声应：“好！”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摇椅轻轻晃动的声音。
片刻后，再次响起楚绍衍低沉的声音：“小韵，能给我讲讲‘鬼域’里的情形吗？”
顾韵心中一松，楚绍衍终于问出来了。就说明，他心中的那些复杂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
顾韵停下摇晃的动作，起身来到桌边，拉出另一把椅子挨着楚绍衍坐下。
她柔声问：“这里安全吗？”
楚绍衍拉住顾韵的手，说：“没事，我布了结界的。”
顾韵点点头，从离开考核地说起。
她声音清越，语调轻柔，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所有的经过认真地讲述起来。
楚绍衍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波动不大。
顾韵也渐渐放下心来，偶尔插两句自己的点评，逗得楚绍衍微勾唇角。
等顾韵将所有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完，楚绍衍却是皱起了眉。
顾韵心中一阵懊恼，不该将那么详细的，恐怕又勾起楚绍衍心中的伤心事了。
顾韵正想着如何安慰他。
就听楚绍衍沉声问：“我父亲真的捏你的下巴了？”
顾韵一愣，怎么都没想到楚绍衍会问这个，只得讷讷地点点头：“楚仙子就是在那会儿看到我没喉结，认出我是女子的。”
楚绍衍摇摇头，低声嘀咕道：“在修炼上那么有天赋一个人，脑子总是缺根弦，难怪会被人算计！”
顾韵微微瞪大眼睛，觉得楚绍衍这是在说轩辕彻，不由得满脸黑线，哪有这样说自己父亲的？
不等她出声，楚绍衍自己先开口了。
他眯起眼睛问：“当时，我母亲身边还有谁？”
顾韵心中一动，回道：“秋菊真人，寒梅公子都在。”
楚绍衍抓着顾韵的手微微用力：“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绝对不会再替他报仇了！”
顾韵不解，她感觉完全跟不上楚绍衍的思路。
楚绍衍看着顾韵眼中的迷糊，神情缓和下来，解释道：“当时，我父亲的那两名师弟应该都发现你是女子了。”
顾韵微愣，认真回想当时的场景，觉得风不凡看向她的目光是有点古怪，倒是景亭从始至终都只是温和地笑着。
顾韵便说：“即使发现了也没什么吧？那会儿丹药都送给我了，总不会再收回去吧？”
楚绍衍摇摇头，他总不能跟顾韵说，风不凡是个为了修炼什么都干得出的恶魔。被他掳去双修的女子不计其数，其中更不乏像顾韵这种特殊体质的。
楚绍衍不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地方，风不凡等人能不能看出顾韵是“纯阳之体”。但只要想到有那总可能，他就一阵后怕。
楚绍衍握紧顾韵的手，问：“我母亲想让你留下？”
顾韵点点头，将楚池当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楚绍衍突然觉得头疼不已，他这父母，没一个靠谱的。
他母亲竟然想将顾韵留下，姐妹相称。还想让顾韵与他们师兄妹四人切磋。甚至想将顾韵介绍给风不凡和景亭。
母亲真要是这么做了，她儿子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顾韵自然不知道楚绍衍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想念母亲了，便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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