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2日,农历十月二十七,鬼域十月初一。
凌晨两点二十,黑压压的云层隐隐有了溃散的迹象,轰隆隆的雷声时远时近,偶尔落下一道闪电。
顾韵猜测,应该是楚天玄暂时强压下了渡劫的冲动,要先处理秦兮的事情再接着渡劫。
顾韵和楚绍衍一左一右架着楚池的手臂,三人运起真气从另一条小路冲下后山。
他们必须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三人返回“天池殿”,主殿墙上的破洞依旧大开着,从里面透出的烛火轻轻摇曳着,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熄。
楚池立在原地,双肩一抖一抖的,那双红肿不堪的桃花眼中再次涌出泪水。
顾韵面露担忧,轻轻按上楚池的肩膀:“仙子,您不能再哭了!您这副样子,肯定会让别人怀疑的!到时,咱们就解释不清楚了!”
楚池靠在顾韵肩膀上:“小韵,你说我该怎么办?要去找大师兄吗?”
顾韵想了想,道:“先别告诉青松先生真相,他肯定会找那人对质。但咱们没有证据,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楚池身体一僵:“那现在怎么办?”
顾韵拍拍她的肩膀:“去‘福缘殿’吧,先到那边好好睡一觉。
“所有的事情,等天亮了再说。
“您只有养足精神,才能报仇,才能跟歹人斗!”
楚池抬头,眼中蓦地闪过仇恨的光芒:“对,我还要将那畜牲生吞活剥!”
顾韵心中稍定,好歹有报仇这件事撑着,楚池不至于因伤心过度而一蹶不振。
顾韵看向一路沉默着的楚绍衍。
楚绍衍点点头,显然他也赞同顾韵的做法。
三人再次出发,没用多少时间就回到了“福缘殿”。
黄芪的房中一片漆黑,应该还在熟睡中。
三人轻手轻脚穿过小院,顾韵将楚池安排到她旁边的房间。
看着楚池睡下,顾韵替她盖好被子,又用冰水浸湿帕子盖在她眼睛上。
顾韵轻声说:“仙子,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快好好睡一觉吧!”
楚池点了点头。
顾韵没有吹熄蜡烛,只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门外,楚绍衍转过身,看一眼顾韵身后的房门,低声问:“怎么样了?”
顾韵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回到隔壁房中,关上门,楚绍衍拉起顾韵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小韵,你没事吧?”
顾韵摇头:“我和楚仙子都没事。”
楚绍衍又问:“‘天池殿’墙上的那个洞是怎么回事?”
顾韵将今晚的经历一字不差地给楚绍衍讲了一遍。
楚绍衍眯眼:“母亲的意思是,门外准备偷袭你们的人是小柔?”
顾韵摇头:“还不能确定,但掉在窗外的那节竹筒确实是小柔的。”
楚绍衍接道:“今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出现。要么是跑了,要么就是死了。”
顾韵倒希望是跑了,那样,他们还有机会找到她,问清楚他们今晚的真实目的。
她问:“那该怎么确定是哪一种情况?那女子对楚仙子非常重要!”
楚绍衍说:“将那节竹筒保存好,明天让黄门主看看里面的是什么药。大概就能做出判断了。”
顾韵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先睡觉吧,”楚绍衍说,“很快应该就会有人找过来。”
顾韵再次点头。
两人上床,脱掉外衣,装作是熟睡已久的样子。
果然,不到一刻钟,“福缘殿”外响起敲门声。
黑暗中,楚绍衍和顾韵对视一眼。
顾韵说:“好快!”
楚绍衍沉声道:“应该是我父亲。看到外祖母出事,‘天池殿’又变成那个样子,他最先要怀疑的,就是咱们。”
顾韵蹙眉:“不会有事吧?”
楚绍衍轻轻摇头:“见到母亲,他自然会放心不少。”
顾韵点点头:“你去开门,我去看看楚仙子。”
楚绍衍应一声。
两人各自行动。
顾韵来到楚池房中,见她已经拿掉了敷在眼睛上的毛巾。
只是双眼依旧闭着,不知道是睡是醒。
片刻后,门外响起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顾韵心中一凛,看来,来的不止一人。
门外响起敲门声:“师妹,你没事吧?”
顾韵听出,这是轩辕彻的声音。
她看一眼床上的楚池,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对上轩辕彻一双通红的眼睛。
顾韵故作惊讶道:“青松先生,您怎么了?”
轩辕彻的目光从顾韵身上掠过,看向里面的床帐,重复一遍:“师妹,你醒了吗?”
“大师兄,怎么啦?”楚池的声音微哑,带着刚睡醒时的朦胧。
顾韵看到,轩辕彻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伸手擦了把脸,故作平静道:“你没事就好!
“我刚才去‘天池殿’看你,发现你的宫殿被人破坏了。我很担心,就过来看看。”
楚池打了个哈欠,边起身边道:“前面突然打雷,小韵被吓到了,失手将墙打了个洞。
“没法睡了,她便邀请我来这边。”
轩辕彻几步跨进来,看到正在穿衣服的楚池,忙道:“师妹,不要起来了,外面冷。
“既然你没事,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
楚池的眼睛并未消肿,不敢直视轩辕彻。
轩辕彻同样怕她看出端倪,也没敢细瞧,只看到人好好的,便出声告辞:“师妹,早点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早来接你!”
“好,”楚池应道,“你也早点休息。”
轩辕彻“嗯”一声,退出房间。
在门口,他对着顾韵一揖:“顾小姐,小池就劳你费心了。”
顾韵忙还礼:“青松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轩辕彻又对院中的楚绍衍一抱拳:“打扰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经过风不凡和景亭时,沉声道:“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两人异口同声:“是,大师兄。”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楚池将整张脸埋在被子中,身体在不停颤抖,眼中却是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顾韵无声地看了片刻,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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