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可卿一家比书生们来的早些,吃完午饭便告歉现行离去。
待他们走后,书生们才放松心情,叫了一桌菜来,边吃边聊。
“我便说沈案首也不是什么自命清高之人,想来只是性子天生冷淡,还都是我等误会了他。”
席间上了壶酒,众人吃了些,便觉微微醺然。
其中一名书生又接着提起沈凌之事,惹的旁边同乡扯了他的袖子,直向他打眼色,让他不要当着李守成的面再夸了。
书生话已出口,猛的一惊,反射性的朝李守成看去,谁想对方根本没在意,甚至面上还是一副深有所感的模样。
这、这是,也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了?
众人一见如此,纷纷也就将自己心中所想道出,均是在责怪自己近日小人之心,不是君子所为的。
小二一直在旁转悠,本觉得这户人家吃完走了,自己打听不到什么,谁想这群书生似乎对这男子了解颇深的样子,便就钻了过去,装了不经意的小心打听。
“瞧着公子几位就是州学的秀才相公,读书人果然风采出众,小的心中仰慕久矣。”
不急问话,高帽子先送一顶。
小二来来往往的人见的多了,早就练就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油滑舌头,几个书生,平日只知之乎者也的书中学问,哪算的过他这玲珑心思,都以为是真心仰慕了自己呢。
不禁是都挺了挺胸膛,一副傲岸模样。
小二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这群书生真是单纯了很,自己还未如何奉承呢,就都一副受用无比的样子,实在有意思。
可到底掌柜的交代的事没忘了,转而又问,“我瞧刚刚那位出去的公子,也是与众不同,几位莫非与之相识?”
说罢又感叹道。
“想来真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几位气质也与普通书生相异了。”
这话直接是搔到在坐众人的痒处。
那是!
我们也是与小三元案首同在甲班的,哪是什么寻常秀才?
想到此处,不禁吹嘘起来,期间更是将沈凌的底透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掌柜的,就是这样了。”
得月楼掌柜远在伙计汇报之前,就是已经想起刚刚在大厅用餐的那名男子是谁,此时得了消息,一双小眼都是惊的差点脱了框去。
东家小姐收养的那个孤儿,不是听说已经逐出家门,还给个农妇做了上门女婿吗?
怎的这会子摇身一变,成了州学的学生,而且还是个小三元案首!
这、这倒是如何一回事了?
不行!
还当早些报与东家老爷知晓才好!
米掌柜急匆匆的从店后走出,就要亲自上门汇报,途径大堂时,他特意从书生那桌边上走过,听了满耳的夸赞之声。
什么气质高洁、宠辱不惊,更提到夫子对其的重视和喜爱。
米掌柜越听越是心惊,足下步伐都稳不住了,急急的就出了得月楼的大门。
另边,一家人提了满手的东西回了家,进到小院,秦蔓枝去哄了阿满睡觉,庄可卿拉着沈凌回了屋。
进了房内,少女难得的板了张脸,气呼呼的对着青年,一言不发。
沈凌知道她在为什么生气。
他走上前去,想要环了对方的肩膀,谁想庄可卿却是一下躲了去,还将脸颊侧开了,不再与他对视。
“可儿。”
沈凌微叹了口气。
“我并非不愿与他们交好,只是不喜李守成罢了。”
“为何不喜欢李守成,我瞧他说话有礼有节,姿态也放的低……”
庄可卿想到那个面嫩的少年,实在搞不懂阿凌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臂弯缓缓绕过少女纤瘦的腰部,沈凌将人搂到近前,只一双淡然眸子,深处却如燃烧着炽热妒火一般。
庄可卿脸瞬时便红了,只能别扭的别开脸颊,嗫喏的说:“人家见过我三次,都没记得我是谁。”
“哪还有能有什么奇怪眼神,都是阿凌想的太多。”
这话说了倒是事实,李守成确实见过庄可卿三回,虽是每次都会愣神一下,但却是次次都没记住她的长相。
不然今日怎么还会再问她是谁了?
沈凌心中如何不知,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任何人多看一眼怀中的小娘子,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将她圈在家里,日日只见自己一人才好。
深知自己心中的阴暗,沈凌怕吓到对方,只能环紧臂弯,将人牢牢嵌入怀中。
庄可卿此时心中是甜蜜又忧愁,她是喜爱阿凌,自然也希望阿凌回报予她同样的感情,可也不希望因为这个,就这样妨碍了他的前程去。
人不是独行动物,不仅需要家人、爱人,也还需要友人。
青年牢牢抱住怀中娘子,良久之后,庄可卿微微挣动,他才放开手来。
“阿凌,我知你心思,你也当明白我的想法。”
“你有如此天赋,又胸怀抱负,当要向前,不该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与人交恶才是。”
沈凌深邃双眼看向怀中少女,心中感情难以自抑。
世上只有可儿懂他。
青年脸上扬起一抹极清极浅的笑容,垂首轻吻了庄可卿柔软的发顶。
“可儿,我明白了。”
休沐翌日,再进课堂之时,凡是与沈凌不小心对视之人,都是得了他轻轻点头招呼,让众人不禁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就说这沈案首是面冷心软吧,你看他今天竟然同我点头了!
之后,沈凌与学中同学关系虽未多亲近,但总归正常了些,有几个书生在碰了学业上难处时,还大着胆子问他了。
本抱了会被对方嗤之以鼻,甚至出言嘲弄的觉悟,哪想却是得了沈凌细致的解答,自此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头号迷弟。
我们沈案首人俊心善,学业扎实,又不吝藏私,与人解惑有时比夫子讲的还要深入浅出,州学里哪个班级能有这样的厉害人物了?
这回就连李守成都是心服口服,平日不再明里暗里出言挤兑,甚至有时也会抱了题目来与他探讨。
只是宣甲班这一番变化来的太过迅速,其他班级都还是未反应过来。
当还有昇甲班的在后头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以为会得了宣甲班这些书生的应和,谁知得来的却是激动的句句驳斥,声声维护,好似之前那些奇言怪语不是从他们这儿传出来一样。
“真是无聊至极,这宣甲班的怎的都如此莫名其妙!”
“我看也是,先头那些话是他们所言,后头倒又维护起来,简直不知所谓。”
“不必理会,便叫旬考、月考的时候予他们好看。”
昇甲班的书生也都有些傲气。
作为前届通过院试的秀才,经过这两年的学习,能在一次次优胜劣汰的半年大考里稳住甲班的座次,也都不是些只会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草包。
“一个小三元案首而已,我们裴兄书香世家,从小有神童美誉,难道还能输了?”
“就是,裴兄,不待下次大考,便就此次月考让他好看!”
昇甲班众人群情激奋,都是拥在一名看上去谦和斯文的青年身边,说要好好教了宣甲班一众做人的。
裴曲不禁心中叹息。
众位同学都是年轻气盛,为这些许小事便要争个高低,殊不知学习当是为自己所学,只求学以致用,为国为民,而不是为了炫耀、卖弄。
便就是到时胜了又如何?
难道能与自己学问所有精进吗。
可他话虽未答,但其余人都是已将这事挂在心上,就等着届时好好挫一挫宣甲班的锐气。
好教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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