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死亡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条，温筱暖的身份本就属在服役期间的保外就医。
如今死在了外面，自然需要排除是自、杀还是他杀。
温南臻三兄弟到的时候警察已经介入，能看到不少就在现场被进行录笔录的人。
尸体已经被运走，但地上被画上了尸体状图案。
那边上还能看到不少血渍，不用猜也能想象到尸体的死状并不算好看，甚至该是凄惨。
“是温南臻温先生吧？”
“是我。”
“经过初步调查取证，初步断定温女士为自、杀，目前尸体已经送去法医尸检，我们在死者的遗物中找到了一份笔记。”
“是死者的日记本，其中有关于温先生的部分....”
警官说了不少，温家三兄弟都认真的听着。
直到拿到那份笔记，温北湛挑着眉头很是嘲讽，“我倒是不知道，好大哥你居然也会有手下留情的时候。”
温筱暖的情况不是装疯，但清醒的时候也有。
当初温筱暖被送到精神病院时，温南臻是第一个知情人。
想必在那个时候温南臻就知道温筱暖的情况，毕竟以他做事滴水不漏的风格，肯定会确认温筱暖的真实情况。
温南臻缓缓摇头，“倒不至于手下留情。”
“不管是清醒的时间长短，她总归是住进了精神病院。”
清醒的时候面对着精神病院这个囚笼，比疯魔的时候还要折磨内心和精神。
温南臻说没有手下留情，那是真没有说假话。
以温筱暖的情况，就算清醒的时间很长，在精神病院待久了也会变成清醒时间很短，甚至是没有清醒时间的疯子。
温北湛读懂了这话中深意，如果是他的话，也许也会像温南臻这样。
“于是，她忍受不了这种心理和精神上的折磨，特意选在了今晚防备最薄弱的时候，从护士站台那边的窗户跳了下去。”
精神病患者的病房，窗户外都是焊有铁栏杆，避免患者发狂，或者一些精神病患者自虐、自、杀倾向。
一般情况下，患者病房门都是被锁上的，而每层楼就只有护士站台对立的窗户属于开放式。
温筱暖就是在这种清醒状态下，一直等候时机并在护士换班时选择了轻生。
护士换班，属于防卫薄弱阶段，至少有着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整层楼的护士会少一大半，甚至只能看到一两个护士到岗就位。
温筱暖成功了。
但却破坏了温家三兄弟难得的共餐时光，除夕之夜团年饭。
“如果是不堪折磨，她选择这样的方式可以说得通，但如果不是....”
温北湛看向他，“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她的死亡还另有隐情？”
“不是自、杀是他杀？”
“一个人在精神和心理同时崩溃时，都没有选择轻生自、杀，反而是因为这双重防线崩溃而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这能说明在潜意识中，温筱暖本就不是一个容易轻生，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如果只是因为精神病院的折磨摧残，就让她产生了轻生的念头，那么你告诉我，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温北湛沉吟，“对半分，50%。”
“但如果是他杀，谁会对她动手？动机是什么——”
话锋硬生生的转了口，温北湛惊疑，“秦令？”
若说动机、最有可能嫌疑，确实只有秦令。
“可是秦令早就被判刑，监狱里面呆着的，最有嫌疑的他，也是最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温西礼眨眼，“怎么好端端的扯到案情分析上来了！”
“难道你们不相信警方的判断？”
温南臻和温北湛同时看过来，似乎对于温西礼的表情很是受用，两人都轻笑了一声。
“习惯了，西礼啊，你可以权当没有听见，我和好大哥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罢了。”
都觉得蹊跷，所以会下意识的去推敲揣摩。
温西礼将笔记递出，“你们还是先把她留下来的笔记看完再说吧，我觉得...你们应该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在温南臻和温北湛两人揣摩时，他就已经把这份笔记看完了。
“我不知道你们看完后的感受，我只知道，也许我能理解她跳楼的想法。”
“应该是众叛亲离，孤苦无依，心中最后的执念也成为了奢想吧。”
在笔记中，温筱暖有提到迟时寒。
也许她就是知道了迟时寒结婚的消息，也许她是知道迟时寒不仅举办了婚礼，还在婚礼现场被新娘当众逃婚。
这件事，也许就是压倒了她最后执念的引子。
生无可恋，便计划着在这个防卫薄弱的除夕夜轻生离世。
温西礼其实有些懂这样的感受。
没有众叛亲离，却有孤苦无依。
好好的一个温家，在今年除夕夜却只有他们三兄弟。
瞧着温西礼脸上那唏嘘感慨之色，温北湛跟着轻叹，“温西礼，你又成长了。”
他拿出手机，给温酒发了条短信。
这件事情总归是要让温酒知道的。
其实若不是知道温酒没有斩草除根的必要，连温北湛都会怀疑，这是不是温酒故意搞出设下的必死局。
毕竟，当初温筱暖在游轮上面是真把温酒推进了海里面。
但，温北湛也就是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
...
初一这天，温酒和陆司郁起得很早。
今天要去奶奶那，陪奶奶过个年。
然后明天去看望陆司郁的外公外婆，也就是去许家。
原本早该探望外公外婆，不过两老一直在国外休养，直到年前才回来。
两老都回来了，那作为外孙和外孙媳当然要去拜访。
其实婚礼之后，许家那边就有过动静，不过这些陆司郁都没有告诉温酒。
当时小叔还特意去了路航科技找他，就为了说许家的事。
许家的森丰集团和陆廷谦有些合作，具体是什么合作，陆司郁也没有多问。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会他们正开车前往霍家老宅的路上。
温酒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听着车载音乐。
正在放的是一首悠扬的轻音乐，偏向爱尔兰民谣调。
温筱暖的事情，昨晚她在知道后并没有回复。
是没有回复追问的必要。
就像霍微烟的死亡，安静的送霍微烟最后一程。
温筱暖的死亡，并没有让温酒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选择什么路，那就要有走这条路的觉悟。
温筱暖选择死亡，那活着的人只能给她尊重。
说起来，死亡对温筱暖来说，确实算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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