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在杨俊成来找杨坤的时候，田苗和邱成浩两人来到了宁城货场。
本来，这天两人是在大滩货场。
今天下午，王晨阳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说炼油厂家属楼的事有了消息，那边基建处的李处长第二天让他们去炼油厂谈签合同的事。
因为宁城货场租用的是机床厂的库房，一边连着火车站，一边连着机床厂，所以安全性没法和大滩货场比。
刘正君对大滩货场保安部的那几个人的训练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而且训练也已经进入了正规的轨道。
所以，这次田苗和邱成浩来宁城的时候，特意把刘正君带过来，让他来训练训练这边的几个人。
晚上到了宁城后，先把张根生等人交给了刘正君，给刘正君安排好住处，他们俩这才顾得上和王晨阳谈炼油厂家属院的事。
事情和他们上次谈的稍稍有些出入，李处长打电话来，说合同肯定是会和他们签，但是却有了个新的条件。
具体条件，李处长的意思是明天和田苗见面后当面谈。
因为要去找陈主任结这几天的帐，并看看最近蔬菜的销售情况，所以第二天上午，田苗和邱成浩分两头行动。
田苗去炼油厂，邱成浩则去供销公司。
田苗一路来到炼油厂基建处李处长的办公室时，李处长并不在办公室，直到等到十点钟左右，李处长才夹着一沓文件姗姗而来。
“田总，不好意思，出去办了点事，让你久等了。”
李处长一脸歉意地上前和田苗握了手，热情地把她从等候室迎进了他的办公室。
等了近两个小时，秘书也吞吞吐吐说不出李处长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一阵的田苗心里忍不住已经有些犯嘀咕。
不过，看到此时李处长一如既往的热情态度，田苗觉得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田苗也笑着客气两句，待两人做好之后，便进入正题。
“李处长，不知你们有什么新的条件？”
“田总，你看，本来这是我们当初都谈好的事，谁知道上面突然制定了新的规定，若是我们不按规定来，我们这家属楼的开建就通不过审核，所以有些事还得辛苦麻烦你们一下。”
李处长先一脸歉意地说了一堆话，这才继续道：“自从我们单位审批下来这五栋家属楼的建设之后，宁城的好多单位都开始学着我们开始打报告申请修建家属楼改善职工的生活条件，本来这是好事，但是上面却担心大家这样一窝蜂地开始修建家属楼，各种建材的需求量突然大大增加之后，便会让供货的商家为了高额利润以次充好，所以上面特意对各种建材的供应提出了一些特殊的规定。”
“难道是指定了专门的厂家？”
给出一些供货商家的范围，然后让用户从中挑选，这是后世为了保证质量用的比较保险的一种方法，田苗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已经有这样的规定，但她觉得即使没有，上面从保证质量的角度出发，提出这样的规定也无可厚非。
“倒也没有指定专门的厂家，不过，上面规定，在签合同之前，供货商必须说明具体的建材生产厂家，并提供足量的建材以供验看货品的质量。”
“是这个啊，那没问题，不知道需要提供的量是多少，我们尽快送来就是。”
“田总，不瞒你说，像钢材、水泥等东西，因为我们很清楚你们供应的货就是我们宁城或是宁城附近厂家的货，所以这需要提供验看的量并不大，我们也只是象征性地验看一下而已，关键的是这给排水设备，也就是泵阀设备，因为是我们宁城没有的，所以这要求验看的量就要足够多。”
“泵阀设备？”田苗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李处长，您们若是找到了其他更好的泵阀供货商，那这一块儿我们可以放弃。”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处长的目光微不可见地闪了闪，只是却并未被田苗捕捉到。
“我们共计要修建五栋楼，这五栋楼中两栋是要先建的，上面规定，若是以前从未用过的建材或是设备，必须先在第一栋修建的楼里进行使用验证，方可继续后续的使用。”
“一栋楼来使用验证？”田苗的眉头不由拧得更紧了几分，“那样岂不是会大大影响建楼的进程？”
“上面有了这样的规定，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按照规定来了。”
一栋楼的泵阀设备，这费用下来并不少，若是使用验证合格还好，若是不合格，那这部分费用岂不是打了水漂。
田苗抬眼望着一脸严肃认真和为难的李处长，“不知道这是哪个部门的规定？”
“建设厅。”李处长应答的很快，而且眼神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不是我们若是不接这一块，其他的建材业务我们也没法接的下来？”
“田总，若是可以，上次我们和你们谈的时候，也不会特意为难你们，非把这一块加给你们了。”李处长很是愧疚。
田苗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却又说不清怪异在哪里。
“那合同呢？是要等到这栋楼使用验证完才能签吗？”
“那倒不是，只要我们看到你们提供足够一栋楼使用的泵阀设备，便可以签供货合同了。”
“货款呢？”
“你们进货时，我们付一成的货款，验看合格，签合同之后再付四成的货款，等楼建成，使用验收合格之后付余下的五成货款。”
“也就是说，我们得准备进货的九成货款？”
“嗯，是这样。”
“单是泵阀这一块儿，还是包括其他所有的建材？”
“其他建材按市场行情走，不过合同也得等见到那批泵阀设备才能一起签。”
“那其他四栋楼的泵阀设备还需要走这样的程序吗？”
一栋楼泵阀设备的钱，他们想想办法还是能凑齐的，但是田苗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她决定，若是后面的几栋楼都走这样的程序的话，那炼油厂家属楼这业务不接也罢。
“第一栋楼的验收合格后，其他四栋楼的泵阀设备便成了已经使用过的安全设备，所以按市场行情走就行了。”
李处长这么一说，田苗便又有些犹豫了。
她也知道炼油厂这五栋家属楼是她打开宁城大业务订单市场的一个良好契机，若是抓住了，公司打出了名头，后面各大企业修建家属楼时，就会主动来找他们，而他们再也不用费劲巴脑找人去跑业务了。
田苗拧着眉，微眯眼扫了眼李处长。
李处长今天说的话和表情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那天因为梁振南对她的特殊待遇，炼油厂的厂长似乎也特意关照了李处长，所以应该是她太过多心了吧！
田苗的思绪转了转，若这李处长今天这么做真有问题的话，即使她进了一栋楼的泵阀设备，她也有其他的出路。
既然有出路，那她就豁出去试上一把。
“田总，实在是抱歉，让你为难了，要不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尽管我们急于开工，但也得让你们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毕竟这一栋楼的泵阀设备会占用一笔不小的费用。”
李处长的话格外的真诚，田苗明明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因为考虑到了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便决定‘相信’他的这番真诚。
“谢谢李处长能如此为我们设身处地考虑，就冲着您这一点，我们也不能做那言而无信之人，这业务我们接了。”
“你真决定接了？”李处长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李处长，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想让我接的意思呢？”
看着李处长努力压制着的复杂的脸色，田苗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怎、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这个规定对你们来说太有些强人所难了。”
“没事，尽管我们公司不大，但我们还是能够应付得来，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响应上面的规定对不对？”
“也、也是。”李处长笑的有些牵强。
“李处长，我相信您这是为我们考虑，不过，也请您放心，我们提供的货一定不会有问题，所以，只要您能帮我们顺利签了合同，我们前期多垫付点货款也没关系。”
“那、那是自然。”李处长心里有些火烧火燎的。
“而且，我还指望着后期李处长能帮我们多宣传宣传，也好让各大企业的基建处在找供货商时能第一个想到我们。”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多宣传宣传。”
田苗心里笑了笑，结束了和李处长的客套，和他商定了第一栋楼所需的泵阀设备的验看时间为一个星期后之后，便离开了炼油厂。
另一头，因为知道田苗心里惦记着生物制品厂那批冷藏设备，所以，邱成浩先去探了探那边的价格，顺便查看了一下冷藏库里的蔬菜之后，这才来到了供销公司。
因为蔬菜供应的事，陈主任很是在上面刷了几回脸，梁振南梁市长还亲自来查看了供销公司和附近的供销社，当面夸了他。
邱成浩来的时候，陈主任忍不住在他面前先嘚瑟了一阵子。
“梁市长说了，像这种关系民生的事让我以后不仅要多做，而且要做好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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