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小心!”
不用祁双提醒,张晓凡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措施,但对方似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黑暗中缓缓显现身形,站在距离张晓凡不过十来米的位置,猩红的目光闪闪发亮。
张晓凡已经习惯了祝家死士那种离谱的打扮,但至今为止,他确实没有遇到过这么让人不寒而栗的身形。
狰狞的青铜面具几乎是扣在那个男人的脸上,与他烧伤的皮肤融为了一体,加上那身同样猩红的大衣,仿佛在张晓凡眼前染上了鲜血一般的色彩。
明明探知到的是陌生的灵气反应,但不知道为什么,张晓凡总觉得眼前这个身影有些熟悉。
“宗主,真是让人怀念的称呼啊。”
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悠长的叹着气,但是语气却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声:“很高兴看到你还和之前一模一样,张晓凡。”
“你认识我?”张晓凡挑了挑眉,并未放松警惕,“那看样子这个陷阱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了?我还以为你们在贫民窟里已经吃到教训了。”
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是说那些死士一个接着一个的送人头给你,那我确实无话可说,祝盛苍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材,他的手下当然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
张晓凡眉头一皱,敏锐的捕捉到了不用寻常的讯号:“等等,你难不成不是祝家的人?”
“没想到竟然连你也认不出我,看来我确实是面目全非了。”
他嘶哑的笑着,将手缓缓放在了面具上,而张晓凡身后的祁双则紧张的喘着粗气,因为她此前已经看过了那张脸。
面具的搭扣整齐的从烧伤溃烂的皮肉中脱离,带着足以让人望而生痛的撕拉声,最终呈现在张晓凡眼前的,是一张熟悉而又面目全非的脸。
那张脸几乎难以分辨出具体的形状,包括五官都已经被烧伤溃烂,成了一堆狰狞扭曲的烂肉,挤成了一堆,只有那双发红的眼睛还有着些许锐利的光芒。
而且不只是那张脸,事实上张晓凡通过灵视,已经看清了那人几乎全身都是重度烧伤痕迹,按理来说烧成这个样子,普通人应该难以存活才对,就算是修行者,恐怕也难以像他这样行动自如。
不对,张晓凡皱了皱眉,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就算已经完全成了一堆烧焦的烂肉,但张晓凡仿佛依旧能分辨出那个模糊的轮廓,以前属于一张玉树临风的脸,清秀而又孤高,但同样也带着彻骨的疯狂。
眼前恐怖的面容,和张晓凡心中另一个身形完美重叠在了一起,让张晓凡忍不住缓缓咬紧了牙关。
“凌钦明!”
没错,他很确信眼前的人就是曾经被自己打落山崖的那个少宗主,在背叛了昆仑极境会之后,凌钦明走上了一条自毁的道路,连张晓凡都从没想过,他竟然还能死里逃生,幸存下来。
凌钦明没有丝毫否认,扯动糜烂的嘴唇,露出狰狞的笑容:“看起来我还算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连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还能认出我来。”
“你一定很意外吧?为什么被圣体反噬,浑身浴火的我还能活下来?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关心。”张晓凡捏紧拳头,“就算你能侥幸活过一次,你也活不过第二次!”
张晓凡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就算凌钦明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一阵错愕和惊讶,他也不会就此停住脚步。
瞬身向前,凝聚灵气,直拳轰击,张晓凡干净利落,不留余地的发起致命一击,但是在命中的瞬间,凌钦明的身影竟然直接破碎成了黑影,像是墨水一般消散,而张晓凡的拳头上几乎没有半点实感。
这是怎么回事?张晓凡全程开启了灵视,他很确信没有看到凌钦明使用任何小动作。
唯一的解释,就是从一开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凌钦明就只是个诱饵以及替身而已。
“你还是一样,强的可怕。”凌钦明的身形重新出现在远处,不过这一次,张晓凡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身影仍旧是替身。
“只靠这种伎俩可没法拦住我。”张晓凡索性收起了拳头,冷冷的凝视着凌钦明,“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设了这个局,不会只是想见我一面而已吧?”
凌钦明摊开手:“不然呢?你难道以为我会在这里和你决一死战吗?”
“不,不对。”凌钦明自问自答,“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必须在更关键的场合,更关键的时间点出手,那才算是完成了我的复仇。”
“至于今晚?只是叙叙旧而已。”凌钦明的身形渐渐化作墨水一般的黑影消散,“带着祁双走吧,我不拦你,岩羊县对我来说也没有半点用处,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迟早会再见面的。”
“对了,再提醒你一句,今晚的生日晚宴可能会相当热闹,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凌钦明的身形消散殆尽,什么也没剩下,而当张晓凡感知四周时,也确实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他走了,但是说的那些话却让张晓凡格外在意,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到底为哪方势力工作?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意义?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晓凡根本想不过来,他只能用力摇头,暂时驱散了这些杂念,转而立刻开启了关押着祁双的监牢闸门,并且劈开了锁住她的链条。
锁链崩断的瞬间,祁双几乎是立刻失去了重心,往下摔倒,张晓凡及时接住了她,将她揽在怀里,才真正意识到了她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祁双受的不仅仅是严重的外伤,她的灵气回路同样遭到了极大的损伤,显然是有人故意将逆向灵气强行灌入了她的经脉之内,才造成了这种后果。
甚至不用多想,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的,几乎只有凌钦明一个人,他修为足够,并且也了解昆仑极境会门人的灵气回路分布方式,难怪祁双会在他手底下吃这么大的亏。
“对不起,宗主。”祁双气息微弱,但仍旧艰难的抬头,抱歉的凝视着张晓凡,“都怪我单独行动,所以拖累了您,是我没用......”
张晓凡凝重的呵斥:“不要说这种话!你确实不该单独行动,但你的判断是对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以身犯险,可能我们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而且,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如果我没有在贫民窟耽误这么长时间的话,你也就不用冒险一个人来金家侦查情况了。”
张晓凡抱着祁双的头,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随后才卷起袖子:“总之你先忍耐一下,我这就为你疗伤。”
祁双艰难的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而张晓凡则将造化灵液的精粹涂抹在手上,轻轻揭开了祁双身上被血痂凝固住的衣物。
伴随着一阵撕拉的声音,祁双立刻痛苦的皱紧眉头,将痛呼声压在喉咙里,脸色发白,死死的咬住嘴唇。
她的痛苦来源于那些狰狞的伤口,枪伤、刀伤、内伤、以及数不胜数的擦伤,遍布在她的浑身上下,尤其是衬映着她雪白的肌肤,更让这一切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靠着修行者才有的体质,这些伤势或许足够让她死上十多次了。
“忍着点,祁双。”张晓凡凝重的深吸了一口气,“记得保持意识,不要晕过去,是在扛不住的话就说话,和我说话来分散注意力。”
现在能挽救祁双的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在确定了太极医经中的内容之后,张晓凡直接伸出手指,仿佛将其本身凝固成针一般,狠狠的刺入了祁双腹部的伤口。
剧烈的痛楚让祁双整个人几乎都痉挛了起来,她死死的闭着眼睛,在痛苦冲击之下,才想起了张晓凡的告诫,开始艰难的开口,转移注意力。。
“我、我其实想到过要自己了断,毕竟与其在这里承受痛苦,并且还要害您来救我分心,不如就这么一了百了。”
“但是,我知道您一定会来救我,一想到如果到时候您看到的只是我的尸体,我就失去了这么做的勇气......”
“我当然不会放弃你。”张晓凡继续发力,往其他伤口如法炮制,将造化灵液精粹通过手指为载体,在以自己的灵气催化,将其注入到祁双的伤口和体内,大大加速她的自愈效率,并且重新疏通被损毁的灵气回路,等于同时治疗两大伤势。
但这么做的后果也很明显,强行用手指来模仿针灸的操作会大大加剧治疗过程中的痛苦,所以,必须要求伤者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才能保证治疗奏效。
祁双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说着她曾经是多么的保守,多么的可悲,直到遇见了张晓凡,她才见到了真正的出路,并且接触到了这一方崭新的天地。
“因为、是宗主你把我从那座封闭的世界里带了出来,让我能见识到这一切......”
“所以,我想感谢您,报答您,为了您,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祁双的意识已经渐渐开始涣散,因为剧痛而流出的冷汗浸透了她的浑身上下,将那些凝固的血痂重新染的湿透,只剩下细微的颤抖,还在诉说着她的痛苦反应。
终于,十分钟过去,张晓凡才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治疗同样让他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他还顾不上休息,转而轻轻伸手,抚摸着祁双的侧脸:“祁双,你还有意识吗?”
短暂的沉寂之后,祁双不由分说的握住了张晓凡的手,温热的体温重新传递而来,代表着她已经恢复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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