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挂在绳索上一路紧抠着石缝往上走的庄峤,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上移动着,终于有惊无险的到达索爪的位置。
如黄洛洛担心的一样,带伤上阵的他,走完这段近二十米长的岩道,已是披身大汗。借喘息之机,他在帽灯的光芒下,看见头顶上方隐约有个台面一样的影像显现。
莫非,那儿就是顶端了。
他心里一喜,忙从怀里掏出强力手电筒,打开往上面扫了一通。虽然看不清全貌,但能确认,在距他不到十米高的位置,确实有一片扇形般凸起的岩石。
管它是不是顶端,先上去看看再说。要是那上面能安身,得立即把下面的队员移上来,远离那个危险区域。
这么想着,庄峤立即取下腰间的备用绳,奋力地朝上方连抛数下后,索端的攀岩爪才被紧固住。然后,他紧拽着绳索朝上面蹬攀起来。
这一段岩路,由于突起的岩石较多,无论是手攀的地方,还是脚下的着力角度,都很容易找准,这让他的登爬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一会后,他如愿到达预定位置。
当翻身上了岩面后,他看清楚这是一个看着像观景台一样的平台。面积约有百余平方,上面不仅有人工打凿的痕迹,四周均铸有古意幽幽的青铜栏杆,尤其中间还摆放着几个石桌、石凳,像是用来歇脚的地方。
平台往上,是一段旋转而上的石梯。
平台向下,是一段望不到尽头的石梯。
庄峤用手电光往周围照了一遍后,发现除了这个平台和石梯,四周空茫得很,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只是苦于手电筒的光距有限,他无法看得更远、更广。
当下面有隐约的暗河水流声传上来后,他不敢再耽搁了。
只见他迅速解下身上的绳索,与之前的那根拼接并拢之后,再目测了一下,眼看着到下面的距离足够,这才把绳端稳固在上面的青铜栏杆上,将另一端绳结朝下面等着的人扔下去。
有了庄峤在上面接应,十多分钟后,下面等候着的三个人被一一拖拽上来。最先上到平台的余伯泉,看到眼前的青铜扶栏后,激动的都快要落泪了。
他一遍遍的抚摸着栏杆上的青铜雕饰,不住口的叹羡道:“上苍啊,感谢在我风烛残年之时,还能让我见到梦寐以求的滇国魁宝。老朽哪怕就此闭眼,也知足了。”
接下来,欣喜若狂中的余伯泉,待黄洛洛上来后,便招呼着她去帮忙了。他让她把这些世上难得一见的青铜珍品,全都用镜头记录下来,日后好做研究用。
两个人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庄峤和李牧野起了争执。
他们正在为下一步该怎么走,各抒己见。
李牧野觉得,刚才身处的河道下方太过危险,何况下面就是那条波涛汹涌的大暗河。他认为,应该往高处走,尽快离开这个看着就凶险的地方。
而庄峤并不这么认为。
自打进入古遗城的一刻起,他就隐隐感觉到这里的水资源异常的丰沛,特别是连路看到的一些在水系上建设起来的设施,更让他认为似乎是经过了一定的规划所为。但具体有何作用,目前还没得到证据。
因此,他建议往下走,兴许还会有新发现。
对庄峤的这个说法,李牧野耸耸肩,表示无法理解。
这一次,李牧野不仅态度强硬,还一意孤行,坚持要队伍必须往上走,才是最正确、最安全的决策。否则,他庄峤队长将无法承担选择错误的重责。
李牧野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但看见教授和黄洛洛还没忙完平台上的考证工作,庄峤决定成全李牧野一次。
当下,他采取折中的办法,同意李牧野向上,他继续向下。约定二十分钟后,二人均以教授和黄洛洛所在的平台为汇合点,再来决定队伍的去向。
本来想将军的李牧野,对庄峤提出的这个合理化建议,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尽管不情愿自己一个人上去,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反悔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何况这时黄洛洛已经在注视他们这边的了。
于是,他便强撑着面子执行了。
走过去拿东西时,经过她的身边,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从堆放背囊的地方,弯腰捡起探险队唯一的一把半自动猎枪,转身走上了石梯,一个人上去了。
见庄峤拔脚也要往下走,黄洛洛忙放下手中的摄影仪,跟了过来:“我要和你一起去。”说着,脚步就往石梯上迈。
庄峤一把将她拉回来,轻声骂道:“傻了吧你,如果连你也走了,教授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我更放心不下。”
“你一个人下去,我也不放心嘛。”虽然明白他说的理,黄洛洛还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我没事,他不也一个人上去了。“说着,他朝上面一歪头,就见已经爬往高处的李牧野,手电光一闪一闪的已经走远了。
看到姑娘仍依依不舍,庄峤柔声道:“听话,你在这里陪教授,我去去马上回来。小王……王多年他已经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替他照顾好余教授。”说到死去的队友,庄峤喉咙哽了一下,顺手推了黄洛洛一把,让她快过去帮教授的忙。
见他面色冷峻,且态度坚决,黄洛洛自知再说下去也枉然,便嘟起了嘴巴。
庄峤看见,笑了:“还像个小姑娘,好了,别耍性子啦。快去帮忙吧,别耽搁时间了。”说着,返身迅速走下了石梯。
往下的石梯,远没有李牧野和黄洛洛想像的可怕。
相反,越往下走,周边人工修凿的痕迹就越多。在快要接近底部时,能清晰的听到下面暗河惊涛拍岸的轰响声了。
这时,石梯旁边矗立着的一些岩壁上,陆续出现好多非常写意的壁画,都是余伯泉之前描绘过的古滇人崇尚的图腾物。什么飞蛇啊、羽蝶啊、竹树啥的…这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地方确实有古滇人在此活动过。
随着脚步一路往下,庄峤脚下的石梯越变越宽,坡度也渐渐的平缓起来,下面滂湃的暗河激流声响也越来越大……突然,石梯前方的拐弯处,又出现了一个平台。
这同样是一个突起在岩面上的平台,只不过面积比上面那个大多了。
虽然周边也有青铜栏杆,上面却多了一座石头房子。
手电筒光柱远远的照过去,隐约可见那敞着门的石屋内,堆满一屋子的东西。好奇心大发的庄峤,连忙跑下石梯,走上平台,进了石屋一看,天爷!
这里……竟然码放着这么多眼熟的羊皮筏子。
他随手拖过一只细看,果然是他们一路飘流过来的那种纯青铜打制的羊皮筏。同样制作精良,同样细致紧密的皮质,同样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同样有个装璜精美的筏“舱”和“躺椅”……然而,不仅仅这些,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屋子里码放着的每一只羊皮筏身上,都镌刻着两个古滇字符,伐体一边刻着“滇”,另一边刻着“王”。
“滇”、“王”……再综合刚刚石梯两旁看到的壁画,庄峤大脑里一片电光石火。这地方,恐怕已经是古遗城的心脏位置了。
不止如此,继续在石屋里搜找着的庄峤,在一面石墙上发现一幅隐约可见的壁画,忙跨前几步凑近细看。
这哪是壁画,分明是一张航运地图。
只见这张地图上,起始点标注是他身处的暗河位置,一路向南。之后,在暗河的分支口上,又标注着三条支流,分别为正南、东南和西南三个方向;在其中“正南”的方向,标有一只羊皮筏……看来,标注“正南方向”的这条,才是正确出入古遗城的通道。
这个重大发现,简直让庄峤欣喜若狂。
他忙用手机拍下墙上的这张航运图。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在笔记本上依葫芦画瓢的画下来,以作备份用。
水路,正是滇王尝稷这座地下遗城的重要交通枢纽。眼前看到的一切,有力的佐证了庄峤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么,石梯下方的尽头,应该就是个码头了。
等他一溜小跑着下完石梯,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果真看见那条翻涌着波涛的大暗河的河滩上,有着一片平缓宽阔的砂砾岸。
临岸处,铸有许多粗壮的青铜桩,看样子是用来停靠羊皮筏的河桩。
再看远些,河滩上还能见到一些使用过的羊皮筏散乱的放着,它们像一群退役的战士,沧桑着容颜站在河岸边上,注视着这个闯入禁地的外来之客。
正当庄峤拉来河滩上的一只羊皮筏,走到岸边放下去试水的时候,高处空阔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红光……
他抬头一看,就见尖啸而起的光焰里,一颗红色信号弹冉冉而升。紧接着,信号弹升起的地方,响起半自动猎枪的射击声。
不好,是李牧野,那小子出事了。
庄峤心里一沉,忙抛下羊皮伐,心急火燎地赶往石梯上方。
在汇合点的平台上,显然黄洛洛和教授也听到了上面的枪声。庄峤赶到时,两个人已收拾停当,只等他来了马上就往上面赶。
三个人小跑在向上的石梯上,心绪被刚刚那颗突兀而起的信号弹搅得七下八下。要知道,当初队里配发给队员们的信号弹,除非生命危急,否则没人会轻易使用。
尽管走在庄峤身后的黄洛洛和教授有些慌急,但他们两人还是听从了庄峤的安排,和前面探路的他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他一路拾级而上。
李牧野上来的这段石梯路,相比庄峤走的下段长多了,并且弯道也多。走到高处后,石梯渐渐平缓起来,两边的岩壁也慢慢低矮下去,给人一种快要到达顶端的感觉。
大约又往上爬了几分钟后,转过一个弯道,脚下的石梯突然没了,庄峤一脚踏在了平地上,围绕在身边的那些嶙峋怪岩,也消失不见了。
他打着手电往前走出一段,看到向四周扫射的手电光束很快被黑暗吞噬,他意识到很可能来到一片广阔的空间。只是,苦于眼下没有更强大的照明设备,他无法判断这是个什么样的空间。但能确定的是,脚下的这些青石板路,雕凿工艺更加精致了。
虽然看不清楚周围的状貌,但从石面上雕凿的图案来看,这地方一定和滇王尝稷有着某种联系。最不济,也该是古遗城的某个重要场所吧。
看看周围无异,庄峤便停下脚步,等着后面的教授和黄洛洛跟上来。然后,在三支手电的光柱下,他发现他们站立的地方,异常宽阔,四周空茫得照不到边际。
按之前距离的估测,李牧野发射信号弹的位置,就应该在这附近了。可当他们来到这片疑似目标地后,无论怎么呼唤、怎样寻找,李牧野始终悄无声息。
直到三个人沿着这段青石路来到一个缓坡上,教授不慎被绊了一下,跌倒了。这老头被黄洛洛扶到一块岩石上坐下来喘气后,庄峤才意识到,此时的他们,已经口干舌燥,疲惫不堪了。
见黄洛洛也有些气衰,他便叮嘱二人先留在此地稍作休息,他再往前边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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