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愈发临近,高二学生忙忙碌碌,整日整夜奔波在复习的艰难道路上。
就在这紧张的时间段里,学校忽然下达通知,期中考试提前一个礼拜,顿时,整个高二都“民怨四起”。
许开升游戏也不打了,整天埋头苦学,临时抱佛脚,希望能靠着后面两尊大神好歹苟到及格水平。
考试这天刚好阴天,像极了学生们此时的心情。
“……我姐大学,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就满足吧,我们考不及格又不需要再考,她们考不及格还特么要重修,”许开升吸溜了一口豆腐脑,含混不清抱怨,“那我宁愿重修,起码考不及格不会被我爸揍……哎酌哥给我递张纸。”
谢酌直接把整个抽纸盒子递了过去。
许开升不想考试这两天还苦逼地在食堂吃饭,遂起早了点儿,去校外找了家早点店坐着吃,正好碰到谢酌。
许开升觉得可能考完试就不能这么自在了,他爸的巴掌大概正在兴致勃勃地等着他。
想到这,他不禁长叹一声:“为什么我没有大佬那种牛逼的智商?”
店里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许开升话音刚落,那人手机铃声就欢快地响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
许开升险些被一口豆腐脑呛到,他点的咸豆腐脑,里面还掺了辣椒粉,这一呛,辣椒粉全抵达他喉咙,刺激得他都快涕泗横流了。
谢酌嫌弃地把自个儿的豆浆往旁边挪挪:“讲文明树新风,食不言寝不语,咳嗽请把你脑袋转过去。”
许开升痛心疾首,一边捶足顿胸,顺便给自己缓口气。
“半笼蒸饺,打包带走。”门口一个女生说。
“要喝的嘛?”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抽了笼蒸饺出来,“有豆浆,豆腐脑,黑米粥……”
“豆浆吧,也带……”
“老板娘,她在这儿吃。”谢酌抬步走了过去,顺手拿了一笼蒸饺,冲那女生扬扬眉,“女朋友,早上好。”
周厌语看他一眼,接着对老板娘说:“嗯,在这儿吃。”
然后抬脚往里走,经过谢酌旁边时,顺手勾了勾他衣服袖子:“早。”
谢酌提溜着一笼蒸饺和一笼汤包,许开升那小子没吃饱,汤包是给他的。
周厌语食量不大,半笼蒸饺就差不多饱了,喝了大半杯豆浆。
许开升觉得很痛苦,因为大佬一边吃早饭,还一边给他讲公式,逼他临时记下来。
许开升说:“大佬,酌哥之前还和我说要食不言寝不语。”
谢酌慢悠悠说:“那是针对你。”
许开升:“酌哥,你这就偏心了。”
谢酌挑眉:“不偏我女朋友,难道还要偏着你?最简单的氧气制备公式背一遍。”
许开升:“酌哥,今天考语文。”
谢酌敷衍道:“那就背一遍《归去来兮辞》。”
许开升:“……”
他佛了。
谢酌是中途转学过来的,考场直接分到了最后一个,周厌语理科班第一考场,两人考场不在一栋楼,到了教学楼就分开了。
周厌语到了考场,在第一排第一位坐下,书包往桌肚里塞,塞了一半卡住。
她以为是桌子主人往里面塞了垃圾没带走,弯腰查看了一番,掏出来的却全都是爱心状的零食,还有一封爱心封着的信,上面写着“周厌语”。
周厌语:“……”
不会是情书吧?
她感觉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迟疑了一会儿,依然打开了。
果不其然,这是封情书。
她木着脸,当做无事发生,正准备把情书当垃圾扔了,谁知道谢酌居然从正门进来了。
兜头一阵阴影,男生的声音倦懒得紧。
“嗯?情书?”他俯身,声音不大,只有周围三四个人能听见。
“大概。”周厌语想把信团成一团,抬眼看见谢酌的眼神,动作停住,有点想笑。
那种不满又警惕的表情,搞得她好像很抢手似的。
她把信装回信封,忽然想逗他。
谁让他整天逗她的?
“写得还挺情真意切的。”她小声说,看起来倒像是在害羞,“至少半句某人式骚话都没有,瞧着顺眼。”
谢酌垂眼,盯着那封信,忽而抬眼:“你要是喜欢听情话,我可以从早说到晚。”
周厌语无言以对,眼见着谢酌又动了动嘴唇,似乎真打算当场就来一句,她眼皮一跳,赶紧把信塞他怀里,阻止他说话。
“回去的时候顺便扔了,”一同塞过去的还有那些爱心状的零食,她语速很快地说,“这些东西你也顺便处理了吧,我懒得再去扔垃圾。”
谢酌抱着信和零食,站直身体,他本身就高,这么站着,周身就极容易萦绕着一股压迫的气质。
“真要我处理了?”
“随便你。”
“好歹也是别人的心意……”
周厌语作势要从他怀里拿回零食:“行吧,人家心意也不好浪费,我收下好了。”
谢酌往后一步,她手落空,好笑地瞧着他。
谢酌啧了声,怀里的东西太碍事了,他勉强腾出一只手摸摸口袋,摸出两块巧克力放到她桌上:“早上吃那么点儿,猫似的……血糖那么低,考完记得吃巧克力。”
周厌语乖乖把巧克力装兜里:“你怎么知道我血糖低?”
谢酌撩着眼皮,要笑不笑的:“你发烧那几天,是谁鞍前马后伺候你的?”
原来是那时候看了她的体检单。
难怪他平时闲着没事就往她手里塞糖和巧克力。
想到那次发烧住院,周厌语就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
“咳,快考试了,你赶紧回去。”她心虚地赶人。
谢酌摇摇头,感叹:“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周厌语无语,起身亲自把他送到楼下。
许开升就在一楼,瞧见他们俩,屁颠屁颠跑了出来:“酌哥,你怎么过来了?”
然后看见谢酌怀里的东西,诧异:“怎么这么多零食?粉色爱心?好俗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酌哥风格……”
谢酌和周厌语对视一眼,默契地把东西全塞许开升怀里:“送你了。”
说完,两人分头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许开升独自面对零食。
之后几场考试,周厌语再也没收到过零食和情书。
周末两天,学校贴吧又多出几个很热的帖子。
周厌语进班时,谢酌正支着下巴低头看手机,眼角眉梢带着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谢酌把手机递给她,她看了几眼,满脸黑线。
“我从没见过谁家兄妹这么亲近!要说他们不是情侣我都不信!”
“你没见过也不代表就没有。”
“反正就冲这俩的颜值,我吃这对cp了。”
“上次我去逛街,还看见他俩一人怀里抱着只玩偶招摇过市,谁家兄妹这么能**?”
…………
周厌语把手机还他,还没坐下,赵新就吭哧吭哧跑进了班,一进班就冲后面吼一嗓子:“靠,酌哥你居然这么6!!!”
谢酌虽然完全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但他依然淡定地摆摆手:“低调。”
全班:“……”
赵新也不在意,噌地窜了过来,两手往谢酌桌子上拍,兴奋道:“我刚去办公室打扫卫生,看见数学老师桌上的卷子,你满分,满分啊我靠!我居然见到了活着的数学满分大神!”
谢酌依然谦虚道:“低调,低调。”
“低什么调,这次数学这么难,我们班居然还出了个数学满分,这么长面子的事,不能低调!”
“靠,班长,班长,去买个横幅,拉起来展示一下!”
“等等,最终分数还没出来,别这么丢人!”
“最终分数还要等么?第一肯定是周大佬……班长快定个横幅,高二十三,全校第一,数学满分,咱们包揽!”
谢酌敲敲桌子,闲闲淡淡:“不如顺便再期待一下理综第一。”
“???”
许开升震惊:“酌哥,你这么自信的吗?”
“这叫实力。”谢酌纠正。
赵新:“哥,你不低调了?”
谢酌:“低调都是为最后的嚣张做铺垫。”
杜行帅默默看了眼低气压的周厌语,特别识相地闭着嘴,把桌子往前推了推。
最后成绩下来,谢酌总分713,全校第一,周厌语707,全校第二。
周厌语气得午饭都吃不下去,技不如人她认了,可是谢酌一个N市转学过来的,半路入门,生物居然都比她考的高,太气人了。
谢酌被剥夺上课和她**的权利,忧郁得一天只吃了两顿饭,然而忧郁只持续到第二天的体育课。
谢酌球也不打了,老老实实抱着一套语文试卷坐周厌语旁边刷题。
他语文没周厌语考的多,事实上周厌语语文也不大好,偏偏两个语文都不太好的,最后依然取到全校第一第二的名次。
周厌语斜着眼睛看他,往旁边挪了挪,谢酌若无其事也挪了挪。
挨得更近了。
周厌语乜他一眼,抓起笔和试卷往操场去。
考试那两天正好天阴,考完试就晴了,今天阳光柔和得很,非常适合躺地上晒太阳。
乔俏和她朋友凑在操场上晒太阳,闲聊,忽然一阵风从她身边旋过,阴影浮光掠影般从她脑袋上掠过。
她抬头,看见周厌语正目不斜视往操场另一边走,怀里还抱着试卷。
她正要张口喊她要不要一起晒个太阳,眼角余光就见谢酌也抓着试卷大步从自个儿眼前走过去。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连看没多看一眼旁的人。
乔俏盯着他俩的背影瞧了瞧,识趣地闭上嘴。
周厌语一屁股坐操场的草地上。
这边离篮球场近,打篮球那几个一个手滑篮球就会脱手而出,坐这儿,那些男生更容易注意到谢酌,兴许一个个耐不住心痒就会把谢酌拉走打球。
谢酌挨着她坐下,顺手抽掉她怀里的试卷:“周小船,还气着?”
周厌语冷哼一声,意思是你觉得呢?
谢酌叹气:“女孩子生气容易长皱纹。”
周厌语:“我才十六。”还年轻着,怕什么皱纹。
谢酌捏了捏她的脸:“看,皱纹这不就出来了么?”
周厌语好气,抬手拍掉他的手,却没拍掉,反而叫谢酌趁机抓住她手指。
她蹙起眉,谢酌带着她的手推向她肩膀,硬是把她整个人按到了操场的草地上。
阳光迎面洒下,刺得她不禁眯起眼,缩小的视野中,谢酌的脸也俯了下来。
却并非占她便宜,他半坐着,上身凑过去给她遮阳光,一只手按着她肩膀,一只手则按在她耳边的草地上,逆着光的眉眼漂亮而温柔。
“亲爱的,咱们不生气了,行么?”他装可怜,“男朋友昨晚都没睡好,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周厌语当真盯了盯他眼睛,黑眼圈看不见,长睫毛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这黑眼圈,怕不是离家出走了。”
“那它大概是想悄悄把我家可爱的女朋友带回家吧。”谢酌顺口说。
周厌语:“……你不恶心么?”
谢酌眨眨眼:“恶心什么?”
“让开,别挡着我晒太阳。”
周厌语被他搞得没脾气,懒得再看他这张脸,遂一翻身,正好直视他撑在地上的手。
手腕被袖子遮住,手指陷进新生的绿色嫩芽里,指节修韧,衬着草的青翠色,手背干净得不像个正经男生。
什么才叫不正经?
周厌语想了想,谢酌这人本来就算不上正经。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居然笑了声。
谢酌让开身,在她身侧躺下,偏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后脑勺,安静了没几秒钟,又手贱地拨弄她的马尾,目光若有似无落到她的后颈上,无声笑了笑。
或许是今天的阳光实在适宜,周厌语晒着晒着居然生了几分睡意,抬起胳膊遮了遮上半张脸。
谢酌在她身后低声问:“困了?”
睡意容易侵蚀人类的思想,周厌语想,反正旁边就是谢酌,她倒是不用担心真睡着会怎么样。
于是闭着眼睛懒洋洋嗯了声,一边赌气似的翻过身,整个人面向他,把脑袋往他那边蹭了蹭。
这就感觉不到刺眼的阳光了,物尽所用人尽所能嘛。
闭着眼睛,她仍然能感觉到谢酌坐起了身,她躺着不想动,又听见衣服拉链被拉开的轻微声音,耳边一重,谢酌重新躺下。
与此同时,刚脱下的校服外套直接罩住两人的脑袋,阳光的温度反复徘徊在外面那层布料上,里面倒是暖融融的。
一中校服里面是网面,隔着薄薄的布料,光线略微有些泛黄。
周厌语睁开眼睛,漆黑的眼底泛着一层淡淡的涟漪。
谢酌笑着问:“还热么?”
她舔了下嘴角,眼珠子往眼尾偏了偏,勉强道:“还行。”
谢酌善解人意道:“男朋友是不是很体贴?”
周厌语:“呵。”
谢酌抬着胳膊撑住校服,眼见着她软化许多的表情,忍俊不禁。
周厌语又把眼珠子转回来,慢吞吞说:“下次就是期末考试。”
谢酌扬眉。
“生物,”她说,“把笔记本还我,不借了。”
明明比她学得还好,还要拿她笔记本做样子,就算只是不想推拒她的好意,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说实话,男朋友不是特别想把笔记本还给你。”谢酌说,“我以为那是定情信物。”
周厌语:“……”
去你爸的定情信物,谁家定情信物会用学习笔记本?脑残吧?
撑着校服的胳膊倏地放下,男生手心兜住她后脑往他面前送了送,校服没了支撑物,整件耷拉下来,网面贴上两人的皮肤。
谢酌低头,猝不及防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外头密切关注这边动静的同学们,很快就看见他们周大佬一把掀了蒙头的校服,顺手抓起地上的试卷就准备站起来。
下一秒,地上的谢酌抬手抓住她手腕,又将她拉了下去,大佬挣扎了一下,被摁住,老实了。
围观的同学不忍直视地捂了捂眼睛,摇头直叹气。
青天白日的,这么白/日/宣/淫真的好吗?
磨蹭了好一会儿,那俩才慢悠悠坐起来,许开升一行人正漫无目的地打篮球,一边假装没看见他们那边的动静,等他俩都坐起来之后,几个人特别心累地叹了口气。
于是一不留神,篮球拍到篮筐上,直接飞了出去,整只球在空中呈抛物线飞向秀恩爱那两人。
周厌语正弯腰拿试卷和笔,听见许开升大喊让开,侧眸,眼前晃过一只拿笔的手,来势汹汹的篮球就被整个拍了回去。
与此同时,她听见咯嘣一声,谢酌的手指骨节出问题了。
笔正好从半空掉下去,砸到她肩膀,弹了一下,掉到地上。
周厌语立刻扔了试卷,拉下他胳膊,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谢酌嘶了声。
周厌语动作一顿,放轻了:“哪里?”
“食指。”谢酌声音安稳,“没脱臼没骨折没什么大问题。”
周厌语不悦,看着他,想说什么,最后仍然没多说。
谢酌刚弯起嘴角,周厌语就面无表情戳了下他食指。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
周厌语抖着他手腕,冷笑:“你当我瞎?都快肿成猪蹄了,你还睁眼说瞎话?”
“猪蹄倒不至于,而且这么说不太优雅。”谢酌面不改色,“你可以说pig蹄,中西结合,洋气。”
周厌语都能被他气笑,想甩开他的手,又顾虑着他的伤,有气没处撒,没好气道:“去医务室。”
谢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和在部队那段日子比起来,撞了下指节并不算大问题,他感觉不到有多疼,刚才也都是装出来的。
但周厌语看重这道小伤,谢酌琢磨了一下,厚颜无耻地决定,就靠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去讨周厌语的同情心。
两人正准备换道去光临医务室,徐文清忽然神情严肃地跑了过来。
“周厌语,老班喊你去一趟办公室。”
“我?”周厌语愣了愣。
“应该是……”徐文清语焉不详地说,“成绩的事吧,估计是想安慰安慰你?”
毕竟她以前一直都是第一,谢酌刚来就把她挤了下去,班主任顾虑到班级同学的情绪,找她去谈话也很正常。
周厌语拧起眉,反而看向谢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谢酌冲她笑了下:“我又不是小孩,还能认不得医务室么?”
周厌语心想也是。
然而当她真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时,谢酌转头就随手掰扯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错位的关节很快回归原位。
刚才为了能更逼真地演戏,他还特地折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没想到最后竟一点用都没派上。
周厌语敲门进了办公室,姜正尧找她的确是关心她的成绩,安慰她不要泄气,人不可能总在前进,偶尔也要停下休息休息。
周厌语淡定地接受教导。
中年男人讲起大道理来,热情居然不亚于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周厌语听得脑仁都隐隐嗡嗡响,终于,姜正尧打住这个话题。
她松了口气。
“除了这件事,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姜正尧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手下是一本语文书,他眉毛很浓,像烧焦的木头,横在眼睛上方。脸颊两边堆着中年男人通有的肥肉,倒并不显得油腻,反而透露出一股和蔼慈祥。
周厌语疑惑地看着他。
焦木似的眉毛慢慢挤到一块儿,姜正尧皱着眉毛,神色郑重。
“周厌语同学,请你和老师说实话,你和谢酌同学,当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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