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诺立在一旁,看着一场宴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而自己仿佛是被强塞给北御城的一般。
待他出殿之后,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却没想到被发现了。
北御城回过头看着陈颜诺,态度很疏远:“有什么事?”
“我……”陈颜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自己真是可怜至极,抿了抿唇:“不知道太子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何样的?能够让你牵肠挂肚,想必是极好的女子吧?”
“她……”北御城想起来对自己一直不给好脸色的貂前辈,想起初次见面时,她故作慌张却压抑着笑意的双眸,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在我眼里最是与众不同罢了。”
陈颜诺被他这句话彻底堵得没了问下去的兴致,附身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我会认清自己的地位的。”
北御城完全忽视她的示好,点了点头,想到当初陈容说过蝉儿不喜欢男人花心,心里就有些烦闷。看样子得加速计划才行了。
陈容嘲笑了貂前辈一路,疯狂怼她,搞得貂前辈又是羞恼又是愤懑,它可是一个正直的系统,怎么可能会对情情爱爱的有半点意思?
“你再胡说八道,你死定了!”貂前辈回头对着陈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玩闹,“我告诉你,现在男女主集合了,你知道那以为着什么吗?你这个大反派很快就会被炮灰掉的。”
陈容不仅陷入沉思,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就只能靠你去勾引太子了,若是你成了太子妃,罩一个我岂不是轻而易举?”
“可美得你,做梦吧!”貂前辈哼了一声,傲娇地走人了。
陈容正要追上去,蓦然一撇,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远处地客栈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竟然是早已经消失的林村长。
貂前辈去而复返:“你还愣着做什么,郭姐姐今天说给我们做猪蹄子吃啊,去晚了可就凉了。”目光顺着陈容的视线看过去,卧槽了一声:“这不是那个死老头吗?他怎么也在京都?”
“他果然是太子的人。”陈容抿了抿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就算她不做什么,对方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倒也不是陈容狭隘,只是林家一家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印象深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
“走吧。”陈容笑了一声,又来了一个送人头的,只不过这人是太子的人,动起来可就意味着……
貂前辈收回视线:“以前的账得慢慢计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而且我主张睚眦必报!”
“那你还挺得意的啊。”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貂前辈邪魅一笑:“那可不是……”声音戛然而止,回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宛若见鬼一般抱住了陈容的胳膊,“侄女救我!”
陈容没想到这北御城竟然痴情至此,特意来见她貂姨,感慨唏嘘之余,不客气地把貂前辈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开,“既然太子殿下亲自来找你,你就不要再害羞了,虽然太子现在有婚约在身……可是显然心系于你啊,真是叫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貂:“???”
“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陈容尴尬的一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大灯泡,感觉果断卖队友走人。
貂前辈要跑路,却被北御城抓住了,简直是心态爆炸:“好你个陈容,老子对你这么好,你却这么卖队友,你简直不是人!”
北御城没想到貂前辈反应那么大,直接把人拉上了酒楼。
太子回京第一天的接风宴直接拦街抢了个美人陪坐的事情,也瞬间就传开了,不少人对被吹得天花乱坠的美人的容貌也是好奇不已。
容貂阁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只不过东西都是千金难求。
陈容乘着天气放晴了,受了慕夫人的邀请一起去了郡主府。
“夫人这几日怎么在京都了?”陈容随着慕夫人走进穿花长廊,好奇地问。
慕夫人笑了笑,自己长期在陈容这里买丹药,感觉人生都重新焕发了光彩,春风得意的,“我休了那个贱人,如今自由之身,自然也不用待在锦阳城了。况且我祖母最近穿信说思念我的紧,这就住回来了。”
陈容点了点头,也看出了慕夫人心情愉悦。
姜城郡主已经在大堂里坐着了,府里的媳妇小姐们都陪坐着。
“祖母,我回来了,你看看我今天把谁给你带来了?”慕夫人一进大堂,就被姜城郡主叫到身边坐下了,“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陈大师,如今她在京都住下了。”
相比于上回大寿时候的花甲容貌,如今不仅年轻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
姜城夫人一看陈容,倒还愣了愣,竟然那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快些坐下。”
陈容不卑不亢,坐下后有侍女来添茶倒水,道了声谢。
林芳茹看不惯慕夫人老久了,便故意为难:“这位林大师既然今日来了,便也给我们几个娘们看看,可否能服用些丹药年轻貌美些?”
慕夫人刚要骂这贱人脸大,就被姜城夫人截过了话头,“客人头一回上门,有你这般当主家的?”对陈容笑了笑:“往后在京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来和我说,我在这里还是能够说上几句话的。”
陈容忙道:“多谢郡主看得起小人。”
林芳茹翻了个白眼,喝了一大口茶歇火。
“小人炼丹,只赠有缘人,只怕是……”陈容又补充了一句。
“我倒是听说过。”姜城夫人笑呵呵的,好说话的很。
慕夫人连会说话,哄得老人家十分开心。临走时,陈容又送了老夫人一枚利脾丹,有利于补充身体的亏空,得了一盒子好东西。
“这院子里真是乌烟瘴气,什么狐狸精都能狐假虎威了。”慕夫人哼了一声,送陈容出府,“你不要和那等没眼力见的货色一般见识。”
陈容笑而不语,人家的家务事还是容不得她一个外人多嘴的,只道:“都些夫人款待,今日先走一步。”
今日是十二月大寒日,在这里是十分受重视的节日,一般都是一起吃驱寒汤之类的。郭秀兰叫陈容早些回家去包饺子,这已经是天寒地冻的日子了,天黑的也很快。
陈容身上穿了厚厚的披风,踩着长街回去,心里寻思着再过几日就要下雪了。特意回容貂阁吩咐庆安他们都早点回家去,却碰见在楼上喝茶的凤阙。
“你还没走吗?”陈容手搭在扶手上,慢吞吞地踩着楼梯上了楼,看见凤阙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裳,吹着冷风,仿佛不知道寒冷一样。
背影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
陈容突然之间就动了恻隐之心,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的手背,“哇,好凉啊,你真是……”赶紧把打开的窗户关上了,“你也就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等老了你就知道难受了。”
“我暂时不知道去哪里,借你这里待会儿。”凤阙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杯,仿佛是无所谓一般。
“什么不知道去哪里,走吧,跟我回家吃饺子去。”陈容大方地一挥手,俨然一副大哥带你混的架势,“去体会体会平民百姓的大寒日。”
凤阙抬眸看着陈容的侧脸,莫名其妙地就被她带着走了,到了山庄里时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带礼物。”
“没事。”陈容在前边带路,这种小细节根本不重要,而且这山庄还是凤阙送的呢。
郭秀兰烧了热水,生了炭火,把厨房烘烤的暖洋洋的。
大菊和小灵还有庆安都在这里,陈容来的最迟。
“怎么才回来,快过来烤烤,外边真是冷,今个儿风大,只怕是快要下雪了。”郭秀兰张罗着在包饺子。
庆安玩笑道:“掌柜的是要躲懒吧,这饺子都要包完了才来?”
陈容让凤阙进了屋子,用热水洗了手,哼了一声不屑道:“就你包的那么丑的饺子,我才不稀罕吃呢,让你看看我的技术。”对凤阙道:“你先坐着,等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
郭秀兰等人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忙问:“这是你朋友?”
“是我师傅,巫殿少祭司。”陈容解释。
郭秀兰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要去端茶,却被陈容阻止了,“今天她已经喝了好几壶茶了,再喝下去只怕是要成为水牛了,你还是让她歇歇吧。”
凤阙听陈容的话忍俊不禁地笑了,暗道陈容真是胆子大,不过也被这里暖洋洋的氛围给感染了,“是,我不喝茶,你忙。”
郭秀兰松了口气,一直都以为巫殿的人难以亲近,尤其是少祭司如此尊贵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挺好说话的。
陈容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拿了饺子皮开始包饺子,纳罕道:“这饺子皮擀的不错啊。”又转头问怔怔得看着自己的凤阙,觉得有些好笑,“你喜欢吃什么味的饺子啊?”
凤阙很少吃这些东西,记忆里唯一一次吃,大概已经是四五岁还在逃亡的时候,那时候能够吃一顿饱饭好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连饺子都显得尤其奢侈。她成为了少祭司之后,吃的每一样东西都得经过侍从们的检验,她也对食物失去了兴趣。
这十六年来无一日是比此刻更加安逸的。
陈容所作的事情她大约都清楚,一边是无人欺压,另一边却又纯良温暖。真是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能教我吗?”凤阙问。
陈容愣了愣,没想到凤阙会感兴趣,心里想着倒也正常,毕竟凤阙的身份大概从未尝试过吧?忙点头:“好啊。”
凤阙拿起面皮,可是袖子却沾染了面粉。
陈容忍不住笑她,“阿凤师傅真是毛手毛脚的。”这么说着,可是又擦干净了手,替她把袖子挽了起来,“现在好了。”
她眸光触及到凤阙手臂上的一个印记,想要细看却被衣袖给挡住了,凤阙催她,便转移了注意力。
“饺子有很多种包发。”陈容解释道,把每一种都演示了一遍。
凤阙人很聪明,基本上陈容教一遍她就都会了。
“很不错啊,看不出来师傅你还是有天赋的。”陈容夸赞道,慈祥和蔼的笑容倒是一时间叫人分不清到底谁是师傅谁是徒弟了,“说真的,你到底多少岁了?”
“十六。”凤阙干脆利落地回答了。
陈容点了点头,就说秋叶那个鬼精灵的怎么可能告诉她真话。包完饺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菊去把油灯都点燃了,屋子里亮堂堂的。
“饺子好了。”陈容捧着一碗饺子,放到了凤阙面前:“这一碗都是你自己包的,快试试。”
“你竟然还这么分?”姗姗来迟的貂前辈忍不住吐槽。
陈容反驳:“这可是别人第一次做饺子,劳动成果你懂吗,就你这个只知道在外鬼混的咸鱼,有的吃就不错了。”
貂前辈捧着碗,苦兮兮的,好惨哦,惨遭排挤哦。宿主翅膀硬了就要上天了。
凤阙吃了一个饺子,有些烫,不过味道确实出奇的好。陈容坐在她旁边,有条不紊地给大家端好了饺子,最后才和郭秀兰一起落座吃东西。
凤阙看着她被灯光映照的很温暖的侧脸,忍不住跟着她笑了笑,把碗里的饺子一个一个都吃完了。
“今天吃的好撑啊。”陈容放下碗筷,看了眼外边的天色,突然惊讶道:“下雪了啊!”
她急匆匆地抛了出去,却见灰蒙蒙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许多白色的雪,一簇簇的,好似漫天飞舞的鹅绒一般,这雪下得很突然,也很大。
“阿凤师傅,你们京都下雪下得可真早。”陈容见凤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随口道,眼眸亮晶晶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跑进了屋子里。
凤阙一个人立在廊下,看着漫天的雪,抬起手接住一片雪花,眉眼间有些怔忪,自言自语一般:“今年的雪确实早。”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的脚步来了,随即一件很大的裘子披风裹在了她身上。不由得愣了愣,便听见陈容开口了。
“冰天雪地穿那么少,这衣服是新的,你放心吧。”
“谢谢。”凤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容感觉自己虽然作为徒弟,可是却操碎了心一般,帮她把披风系带系好了,心满意足道:“年轻人还是要注重身体的嘛。”又问:“我们等会儿还要回府吗?”
凤阙点了点头:“嗯。”
“行,那我去拿两盏灯笼。”陈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妥,对于凤阙的身份也从未有过畏惧。既然是任务目标,那就是一路人啦。
凤阙看着陈容的背影离开,抬手抚了一下身上的裘子,她原本……已经是习惯了的。
不过,还好。
陈容提了两盏莲花灯出来,“这里竟然只有这么花哨的灯了,你,你将就着用吧。咳咳,我们走吧。”
郭秀兰出来送了她们几步,叮嘱陈容走夜路要注意安全,到了少祭司府去喝一碗姜汤,免得着凉了。陈容都耐心地应着好。
大寒日街道上也是十足热闹的,陈容一路走过来,嗅到了香味又有些蠢蠢欲动。虽然平日里不是很贪嘴,可是大冬天的就是对街边的小吃没有抵抗能力,便买了许多吃食。
“你尝尝吗?这里的甜酒酿圆子特别好吃。”
凤阙乖乖地跟着陈容吃了一路,基本是就是投喂模式,对方递过来什么自己就吃什么,回到府里已经是大半夜了。陈容怕她胃娇弱吃错东西,还特意给了她几颗丹药服下去,才放心地回去睡觉了。
躺在被窝里觉得冻得慌。
“不知道凤阙这时候冷不冷?”
“应当是不冷吧?”
“可是她那么不会照顾自己,指不定呢……”
陈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入睡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外边的雪已经下了一层了。
陈容是被冻醒的,窗户很是透亮。
“有人吗?”陈容边下床边问,被冻得有些抖,这房里倒是有一个丫鬟侍候的,不过日常都不见踪影。
陈容穿了厚厚的衣服,也没有热水洗漱,不由得有些无语,“这诺大的少祭司府里怎么这么冷,丫鬟都是吃干饭的吗?”
她感觉自己住着最豪华的屋子,享受的却是最差劲地服务了。耐着性子出门去寻了管家,偏偏这管家不干正事的,自个儿屋子里倒是暖和极了。
“陈姑娘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嘛?”管家笑眯眯地询问。
“呵呵,这都快过年了,你们还不往各屋里添置炉子是要冻死人吗?”陈容大清早被冷醒,自然不会有好语气,平日里这些人连个地都扫不干净,划水也没有这么划水的。
管家笑了笑,满脸的无所谓,“没有少祭司的命令,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敢轻易做主啊。”
陈容看他那恬不知耻的样子,忍不住骂道:“蠢货。”说罢就怒气冲冲地走了,正巧遇见了出门的凤阙。
“大清早,这么大火气?”凤阙问她。
陈容忍不住吐槽了一番:“你知道被冻醒的感受吗?我一个南方人,我真的觉得要死在这里了。”
陈容倒不是吹嘘,她是真的很怕冷。越年纪大,越怕冷。
凤阙皱眉沉思了片刻,自己往常很少在府里,所以也不管事,习惯了苦寒的生活,却忘记了陈容不一定耐得住。
她好像还是头一回看见陈容生气。
“既然你已经住到了这里,那就由你来管事吧。”
陈容脱口而出:“我只是借住的外人,又不是嫁进来了,我有什么资格管事?”
凤阙深深地看着陈容:“自然有,往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来管。”
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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