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十天,见了传说中蓬莱宫主两次。
第一次见面,君渐书把他搂在怀里,勾.引敌人黑气出现。
那次秦舟是个完完全全工具人,除了被君渐书威压吓到之外,就只知道这人不屑于和区区一个炉鼎计较了。
第二次见面,君渐书把他按在床上,为他处理遗留魔气痕迹。
秦舟本以为,正面接触了一下,总该知道君渐书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了。
结果更迷茫了。他甚至不知道君渐书会不会和他翻脸。
就连原主记忆都像块废料,他太难了。
秦舟混混沌沌地想。
从第一次见君渐书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天。
那天之后,困扰他红纹就从身上消失了。秦舟对着镜子看了看,除去红纹后,这具身体几乎和他从前世界里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色气。
秦舟摆出一个弹琴起手式,发觉自己气质果然变了。相较于从前少年气,多了把撩人小勾子,让秦舟自己看了都有点心跳。
作孽啊。秦舟龇牙咧嘴地做了几个表情,都没法改变这具身体面相。
他没折腾多久,困意就席卷上来,趴在床上随便睡了过去。
也是从见过君渐书以后,他就特别容易犯困,好像每天都活在梦里一样。
君渐书听说每天都来,但秦舟一天清醒时间不到两个时辰,往往只知道他来了,却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有时候还能听见君渐书和秋刃对话,但没法理解内容。
秦舟知道这样很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冬眠了,或者受了什么刺激。
不管是为什么,肯定和君渐书有关系。
一定得亲口问问他。
秦舟这样想着,硬撑着打架双眼,准备蹲到君渐书来。
男人披散着头发,抱膝在床脚蹲着,勉强睁着眼看向来人,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君渐书来时,看到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君渐书哭笑不得,赶忙将人抱上床:“怎么了?”
秦舟原本意识已经稀薄,闻言猛地一惊,尽力睁开眼睛,尽最大声音问他:“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我这么困和你有没有关系?”
但他实在太困,双眼迷离着,瞪人根本没有气势。声音小如同小猫撒娇,君渐书顺手拢起他头发,无奈笑了笑。
君渐书:“我之前和你说过,清除魔气后你身体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这段时间会特别困。”
秦舟眨眨眼:“真?”
“嗯。”君渐书手指按着他头皮,给他安神,“我前天和你说过,师尊可能睡着了。”
秦舟唔了一声,意识逐渐涣散,身子一歪,靠在君渐书身上睡了过去。
秦舟昏睡时,卸去了所有伪装和利刃,无害让人不舍得伤害。
君渐书本以为自己抱着他,多少该起点反应。但如今却只觉得安心,就像从前师尊又回来了那般。
秦舟只觉得自己迷糊了一会儿,再睁眼时,那抹白色衣角还在他身边。
应该还没过多久。秦舟接上自己刚才话,继续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君渐书沉默了一下,哭笑不得,“你睡了一天一夜,醒了就惦记着这个?”
秦舟略微清醒了点,眨眨眼问:“不然呢?”
君渐书捏捏他下巴,终究没说出自己怕他又没听见,逼着自己醒着来质问自己,就在这陪了他一天一夜。
秦舟打着哈欠拨开君渐书手指,十足不给面子:“所以我什么时候好?”
君渐书想了想:“这次应该是睡得最长,再等两三天就能恢复。”
秦舟应了一声,滚进了床铺最深处,顺便把床帐挑掉,盖了君渐书一头一脸。
·
秦舟睡得并不□□稳。
可能是因为原主和君渐书关系太密切,遇到君渐书后,秦舟就时常做关于原主梦。
但在梦里,重要信息听不到,醒来后场景又会忘掉一大半,秦舟回忆体验着实不好。
每次醒来看见君渐书,总觉得这人和回忆里相差太远,于是心情更不好。
秦舟意识还没回笼,烦躁心情已经支持着他,对着君渐书出言不逊。
“君渐书。”
听见秦舟叫他,君渐书很快温柔地回应:“嗯?”
秦舟没给他反应时间,紧接着逼问:“你恨我吗?”
虽然忘记了一大半,但他能感受到在原主记忆里,秦舟对君渐书一开始很不错。君渐书也很信任爱戴他。
被一个自己敬仰人背叛,往往是最绝望。
但君渐书对他态度实在匪夷所思,秦舟趁着意识不清晰,冲动地问出了内心想法。
君渐书沉默了一小会儿,嗓音沉沉:“恨。”
秦舟抬头看他。
君渐书面孔,在眼前还有些模糊不清。但他奇异地了解了君渐书意思。
爱之深,恨之切,爱恨同存。
他哦了一声,低下头去,心里有些说不出堵。
却听头上传来一声轻笑:“恨是不可能。师尊怎么什么玩笑话都信?”
秦舟本就不高兴,这下更是被他惹毛了,怒道:“你爱怎么骗我怎么骗吧,反正现在你说了算。”
被他顶了一句,君渐书声音里笑意反而更多了些:“我什么时候骗过师尊?”
“从重逢到现在,你对我说过几句实话?”秦舟磨着牙。
聊这么一会已经耗尽了他体力,困意翻滚上来,却被君渐书气得睡不着。秦舟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最终决定一切都怪君渐书。
君渐书沉默了一会儿,将秦舟拖回自己怀里,下巴枕着他头顶,缓缓道:“那师尊以后想知道什么,我不会对你说假话。”
他说话时下巴一动一动,轻微颤动一下一下,顺着头骨传到全身。
秦舟怒火奇异地消了些,嘟嘟囔囔地问:“那你恨秦舟吗?”
君渐书把他按在床上躺好:“师尊这样睡着舒服吗?”
“……”这话题转太生硬,秦舟懒得理他,翻了个身朝着旁地方睡了过去。
意识沉浮时,恍惚间听见身旁传来了一声幽长叹息。
秦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难过,把自己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
君渐书没有骗他,身体过两三天自己就好了。
精力渐渐恢复后,秦舟终于确认了这一点。
见他脸上还有些诧异,君渐书叹道:“这种事情,我什么时候骗过师尊。”
秦舟心说,得了吧你,从见面以来,我就没从你嘴里套出来几句老实话。
他看了看君渐书表情,总觉得这人在说“你不也是”。
拖这几日昏昏沉沉福,秦舟已经能够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君渐书对他“服侍”了。
只要君渐书一天不翻脸,他就敢当一天米虫。
不过君渐书给他套上外衫时,秦舟还是愣了一下。
他和君渐书都有外衣不在室内穿习惯,君渐书给他套了外出穿外衫,用意不言而喻。
秦舟问:“去哪儿?”
“天璇殿。”君渐书给出了一个让秦舟吃惊答案。
天璇殿是秦舟从前在蓬莱宫居处。
傅延特意警告过他,没事不要去天璇殿。没想到君渐书竟然要亲自带他去。
秦舟:“天璇殿里现在有谁在住?”
“怎么先想起来问这个?”君渐书不答反问。
秦舟如实道:“傅掌令使之前说,那里住了个我不想见人。”
师尊不想见……以傅延视角来看,倒也没错。君渐书轻笑一声:“要说长住……那里关了条青龙。”
“龙?”
龙族在这个世界极其稀少,现存总共也就不到十条,还大多数陷入了深眠。君渐书怎么把一条龙关在蓬莱宫?
“师尊应该记得,她叫玄青,是魔尊玄冥妹妹。”君渐书轻轻为秦舟梳理头发,语气也慢条斯理,“自从师尊将她带入蓬莱宫,放她大肆破坏一番以后,我就没将她放走。”
秦舟:“……”
哦,原来是原主造孽。
那什么乱七八糟事发生都有可能了,毕竟他脑子有坑。
惨就惨在,原主造完孽就跑了,他占着原主身体跑不了。
秦舟勉强笑了笑,把这个话题避过去:“你想让我做什么?”
“师尊这个月帮忙照顾一下玄青。”君渐书道,“我承诺魔尊玄冥,让他下个月来见见玄青。不过玄青已经沉睡百年了,玄冥远道而来,还是让他见见活泼健康玄青比较好。师尊若有什么不懂,我会让人教你。”
秦舟听完,只觉得头疼。
君渐书话说人模狗样,实际意思是,玄青现在半死不活,你去把她给我搞活,不然玄冥来了生气,我把锅丢给你。
秦舟气得内伤。他前世一个大学生,顶多会弹弹古琴,穿过来要学种地就算了,还要学小青龙护理技巧?
“走吧。”君渐书将秦舟和自己都打理好后,牵着他往殿外走,“我带你去看看玄青。她和你挺熟,应该不会为难你。”
神特么不会为难。换成是他,看见一个诓骗自己进敌对阵营闹了一圈,害自己被抓起来关了五百年人,会不为难吗?怕是咬都要把他咬死。
秦舟心里不是很乐意,但君渐书话说坚决,他又没有拒绝权利,只能在嘴上给君渐书找不痛快。
“秦过不是在追杀你那些炉鼎吗,他们和我气息很像,为什么不让他们去?”
君渐书笑了笑,没回答。
君渐书问:“师尊对秦过送我炉鼎事挺清楚?”
那可能没几个人比他更清楚了。秦过没敢这么说,含糊道:“只听说他给你送了不少像我炉鼎,宫主用了?”
他用了师尊啊。君渐书逗他:“嗯。”
“哦……啊?”秦舟懵了,使劲看了几眼君渐书。
君渐书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他不是炉鼎之中一个,说不定就信了。
还说不骗他。
就知道不能信这种人。秦舟恨得牙痒痒,没搭理君渐书。
君渐书反而来招惹他:“师尊吃味了?”
秦舟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一派真诚:“哪能啊,宫主多宠幸一个炉鼎,我就少费一份力不是?”
君渐书发觉逗得有点过头了,没再说话,等着秦舟发飙。
果然,秦舟继续道:“不过还是得提醒宫主,多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
秦舟:“要真累坏了也没关系,建议宫主去沙漠里拔根长仙人掌吃。”
君渐书奇道:“怎么?”
“以形补形。”秦舟笑得温柔,“你看那个仙人掌,它又粗又大又长,不管土地多干涸,都存着丰满白浆。就算宫主有三千个炉鼎,多吃仙人掌都能满足。”
最重要是,仙人掌是绿。秦舟心道。
“……”君渐书哭笑不得,只当他在为要伺候一条青龙而发愁,于是提醒他,“天璇殿里还住了一个人,师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他一起商议。”
秦舟还愤愤没回过神,下意识应了声:“叫什么?”
“君任。”
谁?
秦舟瞬间回过神来,兴奋地眨了眨眼睛。
君任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双重身份,而且知道他是怎么被君渐书捉到手人了。
不管如何,能找到君任,他至少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转。
秦舟满怀感激地看了君渐书一眼,而后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又赶紧低下头。
君渐书:“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秦舟腼腆一笑:“没什么,想到宫主这么操劳,怎么能亲自去拔仙人掌呢?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给宫主拔点仙人掌吃。”
“——必定给您挑最大,刺最多那种。”秦舟开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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