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光凭着君渐书那张脸,还有他将死穴交到自己手里的态度,秦舟就觉得,和这人在一起是很好的选项。
毕竟如果能坐享荣华,谁会想当一个卑微的凡人呢。
但秦舟没敢看君渐书。
他小声叹道:“你这么说根本没有意义。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君渐书微微勾唇,将满地的碎屑清空,朝秦舟走近了些。
鼻尖嗅到君渐书身上的清香时,秦舟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如果不论从前,光是这些天的相处呢?”他听见君渐书问。
秦舟下意识反驳:“可是你都是因为从前才这么对我。”
自食其果的君渐书无奈地笑了笑:“也是。”
他不再询问,准备带秦舟找个地方改装一下,别到了瀛洲就被秦过认出来,他才要后悔莫及。
秦舟异常沉闷地跟着他,平常有精神的双眼被垂下的长睫遮的看不清楚。君渐书一边走,一边偷看他。
师尊总是走路带风,就连沮丧时也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君渐书却记了个严实。
或许就像师尊说的,他对这个人有执念。无论有没有记忆,只要是他就无法坐视不理。
君渐书也觉得挺好笑的,他也算是阅尽千帆,到头来返璞归真,反而对最初给了他希望的人念念不忘。
偏偏其中恩怨曲折太多,他想要的人没法领他的情。
只能好好待着了。等到师尊什么时候能将从前放下。其实师尊放不下也好,若是他再有变成原来那样的趋势,君渐书便能不愧疚地将他的记忆消除,假装自己也一点也不在乎那些过去。
君渐书又看了同行的秦舟一眼,却被人逮了个正着。
秦舟恶狠狠道:“别看了。”
君渐书当然不是被人抓到就会缩回去的害羞性子,所以他不仅看了,还上下打量着秦舟。
秦舟还穿着他之前准备的白衫,不闹别扭时像个翩翩公子。
其实秦舟不喜欢精白色。从前出门时总是一袭柑子色法袍,毫不张扬的颜色,却衬得人身材高挑。
其实没有那么高的。师尊很早的时候,就比他要矮上两三分。那时候师尊不说,心里想必还是有些在意,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会注意着装的颜色。
君渐书微微垂眸,便听见秦舟干咳了一声。
秦舟:“我刚才想了一下,如果没有过去的一切,光是和你这个人度过一生的话,对我来说可以忍受。”
君渐书猛地看向他,轻颤的长睫带了点难以置信。
秦舟很快道:“你不要高兴,换做别人也会这么选的。我觊觎你的样貌,贪恋你强大多金,信赖你体贴细心……都是很庸俗的理由,和你想的恐怕有所出入。”
在他说话时,君渐书一直没开口。秦舟停顿了一下,也没听见他的回应,有些怕自己伤了君渐书的心,便看向他:“就这些了,没有了,你说说话我有点慌。”
却见君渐书微微笑着:“嗯。”
秦舟见君渐书笑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他一笑,气派就变了,与他比起来,仿佛万物都褪色。秦舟的双眼便只能看见他一人,被他吸引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很少看见君渐书这么开心的模样,满足得纯粹而干净,像是得到了心仪之物的小孩子。
他忽然有点庆幸讲了实话。
君渐书缓缓道:“既然师尊这么觊觎徒儿,那徒儿须得振奋一些,不懈怠地投其所好啊。”
秦舟其实有点想反驳他。
其实他说的这些,都只是因为他现在还很弱。如果他自己能拥有君渐书的力量,他恐怕就不会在意这些了。而且识海中的那团光球正慢慢和他融合,秦舟知道自已经在慢慢改变了。
不过看君渐书难得高兴,就不扫他的兴了。
他于是垂眸,也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好啊。”
君渐书看着他,喉头动了动,很快又归于平静。
·
关于怎么去秦家,两人也是商量了一会儿。
秦舟本是想随便伪装一下混进去,可若是伪装成无名小卒,怕是连群英会的边都摸不到。
见秦舟有些迷惑,君渐书便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
群英会是各洲之间的交流,但有一套沿袭至今的规程。不仅日程有安排,就连各洲派出和留守的人,也是要经过一番精挑细选的。就如蓬莱宫那边,能让低阶坤门弟子进去围观的,也就那么一个下午。
“其他时候呢?”秦舟问。
“各洲之间的切磋。除了法修、体修们的擂台,还有剑修剑意的对抗,炼器、炼丹一类的比试。”
“挺热闹的。”秦舟算是听懂了。
君渐书只笑笑:“都是小辈们的玩闹。”
不过有些奇怪,他之前看小说的时候,没有听说过这些。
秦舟:“你之前参加过群英会吗?”
君渐书摇摇头:“群英会是同辈之间的比拼。”
变相炫耀自己同辈无敌嘛。秦舟忍不住笑了。
不过作为一个男主,不同辈无敌才奇怪。君渐书这只能算得上是正常发挥。
君渐书见他理解了便道:“不过修真界另有三洲榜,徒儿经常在那边切磋。师尊若是想看热闹,改日带师尊去看看。”
那倒不用了。秦舟心道,带他去看你君渐书有多厉害吗?
按照他的记忆,君渐书好像在三洲千榜里,霸占了五六百个榜的榜首。剩下那四五百个榜,都是他没有挑战过的。
秦舟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又问:“不能装成去参与比试的蓬莱宫弟子吗?”
“现在这个时候,参与比试的弟子已经全进了瀛洲。”君渐书又压低声音道,“而且,基层弟子什么人都有,我也不想让师尊被不长眼顶撞。”
秦舟糊了他一脸呵呵。
别说顶撞了,要是他用真实身份过去,怕不只是顶撞那么简单。所有人恐怕都恨不得生吃了他。
不能用本来的身份,怕吓坏小朋友。也不能装得太弱,怕吓到自己。秦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进去。
他又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盯着君渐书:“能直接撬了结界进去吗?”
“我可以,师尊不行。”
“怎么说?”
“师尊之前勾结魔修,袭击蓬莱宫。瀛洲闻风而动,将你的通行资格剥夺了。”君渐书淡淡道。
而即使蓬莱宫遭了袭击,也没有禁止他出入。
虽然有些假公济私的嫌疑,但两方的态度区别还是很容易看出的。
秦舟面无表情地看向君渐书:“我怀疑你是在说瀛洲坏话。”
“徒儿只是在说实话。”君渐书道。
秦舟深深叹了口气:“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让他开个后门呗?”
他还真不信,这一个瀛洲群英会他还进不去了。
见他较真的样子,君渐书笑出了声:“可以。师尊觉得我们用什么身份进去比较合适?”
秦舟有点迷茫。
他们现在说的事情,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吗?
秦舟迟疑道:“游客?”
·
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以观光的身份进了瀛洲。
两个神秘的,看不清脸的,观光客。
进瀛洲后,秦舟找了个角落,匪夷所思地问君渐书:“这么就进来了?我们刚才到底在考虑什么?”
君渐书用蓬莱阁君先生的身份和秦家交涉了一下,表示想来群英会逛逛,秦家就放了他们进来。他现在“真实”的身份是君任的随从,所以基本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和他说话。
君渐书提出过让他当君任这个身份的师父,但是秦舟拒绝了。
君任的实力也很强了,那有点惊世骇俗。
但其他朋友甚至亲人的身份更是离谱,不如就选个能够贴身相处的侍从身份。毕竟君渐书比他强得多,明面上他在保护君渐书,实际上是君渐书在当他的保镖。
刚提出过“惊世骇俗”建议的君渐书如今笑眯眯的,他以极具君任特色的含笑语气道:“在考虑师尊究竟有多可爱。”
他怀疑之前的商量都是在耍他玩,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秦舟凶道:“闭嘴。”
君渐书变成了君任的样子,秦舟终于能够正常地下得去口骂他了。
君渐书却道:“师尊如今是我的侍从,怎么能这么无礼?”
给个梯子就往上爬。秦舟笑了:“那我应当怎么?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揉腿?”
“可以,但不至于。”君渐书笑道,“不过若是遇见了什么人顶撞,师尊得替我挡着。而且挡完之后,就要立即退回来待命,不能随意与人搭话。若是和人打斗,也不能用之前那套保命的剑法。”
“懂了。”秦舟道,“打架我扛,嘴炮你来。不过现在周围没人,所以你给我闭嘴。”
君渐书可怜兮兮地闭了嘴,秦舟刚想转过头自己先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杀气凛然,带了试探之意。
他本能地抽出竹青剑,极快地迎了上去。
来人和他对了一剑,而后后退了几步,归剑入鞘道:“失礼了。”
莫名其妙就给了他一剑,秦舟刚想上前问问这人到底什么想法,就想起君渐书方才的话。
行吧,嘴炮让他上。
秦舟退回君渐书身旁,果然听君渐书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暴起伤人?”
“这……”对面的青年有些为难,手从剑柄上放下来,顿了两息道,“我是在找前两天混进群英会的魔修秦舟。怎么会没找对呢……”
他说着说着,还有些疑惑起来。
秦舟心中一跳。
在某种程度上,他还真的找对了。
君渐书问:“你按照什么寻找的?如此莽撞。”
那人爽朗道:“直觉啊。只要按直觉,我找我们家的人绝对不会找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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