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也好奇冯小满跟那位好莱坞影帝之间的关系,不好奇才怪。但她不是个喜欢管小辈事情的人。冯小满只是跟着她学习而已,她自觉分开公与私之间的关系,不干涉学生的私事。至于奥斯蒙年过不惑的事实,吴教授压根没什么感觉。大学里头教授跟女学生好上的不计其数。她回京中休息的时候,还参加了同事跟他的女研究生的婚礼。人人都有自由,她不评论。
她这样的态度让冯小满心里头轻松了不少。现在因为进入电影角色的缘故。她已经将自己当成秋去对待。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情感体验的界限其实是相当模糊的。
奥斯蒙每次过来都会冯小满进行训练。他跟她聊天,传授一些表演时的技巧问题,然后陪着她对台词。有的时候对完台词,两人就默默地看着对方不说话。似乎在用眼神进行精神交流一般。
他们偶尔会跟着当地的员工一块儿出去逛逛,还去集市上买东西。这里的人算术能力极为有限,卖水果论个不用称,不同的大小价格不一样。只是一个一个的买还行,只要两个往上,超过当地货币一百块,基本上没悬念,小贩基本上都会算错价钱。美金也是当地的通行货币,小贩们收。但是奥斯蒙将美金递出去后,他们基本上就现场演绎懵逼脸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算钱。
冯小满看着奥斯蒙跟对方大眼瞪小眼的样子,简直都快笑死了。她原本觉得不可思议,按道理来说做生意的人即使不识字都能算的一手好账。她妈都说她小时候生产队的会计是个文盲,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可一把算盘在手里拨的顺溜的很。
后来到这边来之后,冯小满才发现对于很多人来说,最基本的加减法都非常困难。因为受教育程度极为有限,所以他们干活常常让冯小满瞠目结舌。本地的员工给发动机加柴油时都要带着计算器,对于每天加入三十公斤柴油并记录柴油的剩余值这种在国内学前班的小孩都能应对的简单数学题,他们解决不了。
冯小满跟奥斯蒙感慨:“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还是我们的老祖宗聪明,看看我们的算盘,多么伟大而精巧的发明。计算器还要用电呢!我们直接带着它就能迅速解决运算问题。我小学时,学校里还开设过珠心算的兴趣小组。不过我那时候已经开始练习艺术体操了,否则我肯定能秒杀计算器。”
奥斯蒙笑着点头:“当然,我相信你的老祖宗们的智慧,不然也不会有如此聪明的你。”
冯小满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给老祖宗抹黑了。
他们一起买了当地各种食物,然后带回去加餐,作为小小的庆祝。那位被严重烫伤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出院了,飞机又将她带了回来。冯小满也跟着吴教授查看了她的情况,的确恢复的相当不错。她有种欣慰感,起码她参与抢救的病人终于熬了过来。
凯瑟琳跟索菲亚她们心情也非常不错,因为那位被抛弃的玛丽好学而勤奋。大概是意识到这是她跟女儿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她非常刻苦,短短几个礼拜的时间就已经能够用简单的英语跟其他人打招呼了。
冯小满得意地向奥斯蒙炫耀:“看,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也可以学的很快的。”
玛丽的英语教学老师主要是冯小满。因为冯小满算是这个医疗点的机动人员,哪儿缺人手她就去哪儿,她现在连修理水管跟发动机的活都会干了。玛丽便是跟着她学习,她第一次用结结巴巴的英语“早上好”跟冯小满打招呼的时候,冯小满差点儿激动地哭了。她拼命地反复向玛丽灌输,她必须得坚强起来,她得为了自己跟孩子的生存好好努力。
“你得通过考核,获得这份工作。这样你在这里才能挣到钱,才能负担你跟孩子的生活。”
被丈夫赶走的妇女是没有土地的,而当地人主要靠农业为生。
奥斯蒙幽默道:“嗯,阿普诺尔,你其实非常有当老师的天赋。也许你以后可以考虑去当支教的志愿者。”
冯小满立刻警觉起来,眼睛在奥斯蒙的身上打了个转儿,警告道:“嘿,奥斯蒙,别想偷偷地干涉我的生活。”
奥斯蒙赶紧举手,郑重强调,他绝对没有一点儿私货。
冯小满非常神奇地发现,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的,这样的体验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为艺术体操成套动作编排做准备的日子里,一点儿一点儿地将每一个零部件收拾好,等到所有的成套全部在脑海中显现出来的时候,她就能够完完全全的安心了。
现在每天晚上,她都会在医院前面的空地上练习艺术体操。奥斯蒙为她带来了厚地毯跟体操垫。当然她不会再过度地使用自己的脚,立踵已经难以从她的练习中见到,那样对她的脚掌前半部分压力太大。除了偶尔将身体折腾成不可思议的样子故意逗小孩子们玩以外,她现在愈发喜欢拼命各种花式运用器械。对艺术体操有一定程度了解的凯瑟琳都尖叫着让她去申请独创动作了。
说来也有意思,因为前一个阶段对身体难度强调过高,导致了很多运动员因此落下了严重的腰背伤。所以现在艺术体操界的风向又发生了更改。有传闻说踹燕慢转会被禁止掉,后面会进一步强调器械运用的难度系数。
冯小满觉得这样也不错的,毕竟艺术体操要讲究一个观赏性。如果不强调难度的话,肯定没有吸引力。但是一味的强调身体难度的话,对运动员而言损伤太大了。她现在甚至偶尔会庆幸,自己曾经被禁赛过两年。那段时间给了她一个良好的休整期。她的招牌动作之一踹燕慢转平衡360°对腰背的损耗太大了,就连身体素质逆天的莉莉娅跟贝拉都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这几年里头冒出的少年组里头的顶尖新人,有两位刚刚进入成人组比赛,便匆匆忙忙退役了。,冯小满看过她们的比赛录像,她们的身体难度跟艺术表现力属于一进成人组赛场绝对能够让一众大佬心头发慌的角色,奔着几个赛季之后的奖牌去的人物。只是严重的伤病让她们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舞台上发光发热,只惊鸿一瞥就黯然离场。
冯小满在离开京中前,去医院看望腰部动手术的庞清时,跟过来陪床的钱苗苗聊了一次天。比起那两位公认的少年组天才,钱苗苗已经非常幸运了。起码她现在还没有严重的伤病,好歹还在国际大赛上排进了前十名,单项里也拿过奖牌。比她小两岁的少女们就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再登上领奖台了。
这一次的艺术体操世界杯决赛钱苗苗没能参加。此事对她的打击不小。舆论压力也大。谁让她接的是奥运会冠军的班,做成怎样都不会有人觉得多好的。
徐大帅在西班牙举行的艺体世界杯决赛中,状态神勇,一举拿下了绳操跟棒操两枚铜牌,巩固了她亚洲艺体新女皇的地位。
消息传出后,国内艺体迷们对钱苗苗的不满愈发强烈了。看看,这就是差距。谁都说钱苗苗天赋比徐大帅好,可是人家硬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拿到了现在的成绩。
历届艺术体操界的一姐,庞清跟她之前的一姐资源远远没有她好,拿到亚运会冠军也是历尽艰难。
冯小满不提,那就是个妖怪比不起来。可就是这个妖怪也被迫整整禁赛了两年。人家那两年里把自己捯饬成了亚洲身价最高的模特儿,走遍四大时装周又走了维密秀,拍了电视剧还客串了电影,一分钟没歇下来,回头啥也不管照样自费重新去莫斯科训练,再从世锦赛预赛第八开始慢慢登顶。
徐大帅跟她一比,身体条件不足,资源那么差还从无怨言地刻苦训练。
手里握着一流的资源,拥有一流的身体条件,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的钱苗苗;大众不对她失望对谁失望。
冯小满不知道这一回这个姑娘是否能够扛过去。如果能扛过去的话,说不定以她的天赋还是能够在世锦赛上拿到单项奖牌的。她的艺体事业也能往上再升一升。按照她的身体素质实力,应该能够排进世界前五。不过其他方面必须得跟上,不然好材料也是被白白糟蹋的份儿。
冯小满自然不可能免费再为钱苗苗提供任何指点意见。在其位谋其事,一码归一码,她分的非常清楚。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别想免费用所谓的人情。
她现在卖给港城队的一套超成套依然是五万块的。价钱不变是因为看在之前合作一直良好的份上,加上有支援的意思在里头。她没有将成套动作卖给其他队伍,一方面是个人情感问题,总是想暗戳戳地尽可能保持住中国人在亚洲艺体界的地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时间精力跟不上,港城队的队员们身体情况她比较清楚,编排起来相形之下也省心一些。
奥斯蒙?布兰科看着她给这些孩子们表演烟花跳,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帝啊,这些孩子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幸运。能够看到阿普诺尔表演现场版的烟花跳,对于艺体迷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值得奔走相告的大喜事。就连他这位所谓的巨星,在艺体圈子里头都有个绰号叫烟花男,冯小满为他表演烟花跳的男人。
奥斯蒙不知道在中文中“烟花”还有其他暧昧意义,他只记得为了欢迎他的到来,这个谜一样的女孩子突然间在闭幕式上表演烟花跳的场景。他相信这个女孩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她曾经受过的伤害以及她天性中的害羞腼腆跟自保意识,让她选择紧紧的地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好事不怕等的奥斯蒙,觉得自己有这个耐心慢慢地敲开她的心扉。
他跟冯小满讨论着剧本。两人就秋跟伦纳德的心路变化进行剖析。
奥斯蒙看着冯小满:“其实我觉得他们未必要分离。”
冯小满一边小声默背着台词,一边摇摇头,十分固执:“不,我认为按照人物的性格走向来看,他们还是会分离的。”
奥斯蒙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笑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固执呢?他们完全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冯小满愣了一下,但半晌过后,她依然非常坚定地强调:“我的直觉,对,就是应该分离,不为什么,就是这样。”就跟艺术体操成套动作编排一样,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为什么,就是这样做。
奥斯蒙无奈极了。他想伸手抱一抱这个女孩,但是又怕吓到她。现在他能够长时间肩并肩跟她坐着,而不至于让她想方设法地挪开,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奥斯蒙才意识到,冯小满有着非常严重的对异性的排斥心理。既往她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跟异性在一起工作时不至于跟个弹簧一样弹开老远。
冯小满说到此事时居然非常得意:“因为时尚圈里同性恋是主流啊。真正对我形成压迫感的并不多。”防止漂亮小姐姐突然间伸手在她身上摸一把的危险性,远远大于异性。
奥斯蒙哭笑不得:“是的,你太美了,需要提防的对象太多了。”
冯小满朝他做了个鬼脸,听到手机响了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接电话。她有点儿惊讶孟超会给她打电话,因为害怕打扰彼此工作。她跟孟超基本上都是通过手机短信或者电邮联系的。她不知道孟超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究竟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哪知道她接起电话来,孟超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不在京中!”
冯小满顿时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
孟超叹了口气,她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他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半晌才冒出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还是有事去找陈曦的时候,才意外知道了他老婆跟冯小满不在一块儿。冯小满跟着吴教授走了。
被质问了就各种不爽的冯小满毫不客气地怼回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孟超摇摇头,尽管知道电话那头的小满看不到,但他依然下意识的做出了这个反应。他声音有点儿哑,听上去还有些委屈:“我有点儿难受。”
冯小满冷淡得不像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难受。”
孟超无奈道:“我们是朋友,对吗?”
冯小满觉得这个逻辑非常奇怪:“我们是朋友,但这不意味着我得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啊。除了我的经纪人以外,我没有任何义务向任何人汇报行踪。”
孟超基本几乎要抓狂起来了:“这不是一件小事,小满。你去的地方非常危险,你知道吗?”
冯小满驳斥了孟超的话:“不,我到的地方已经属于最安全的地带了,更危险的地方现在正发生战乱。我没那个胆子,不敢去。”
她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这里的通讯资源也很紧缺。”
孟超一听她语气不好起来,简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就这么潇洒利落地走了,他连问一句她都要不高兴。完了还得是他低头认错。孟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想说的事情是,你究竟什么时候离开?实在太危险了,我真的不放心。”
冯小满更加不高兴了:“干嘛啊,你们!你怎么也这样,我还以为你会跟其他人不一样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不要试图掌控我的生活,我非常讨厌这件事。”
孟超向她解释:“我不是要掌控你的生活,我只是,我只是非常担心你。”
冯小满叹了口气:“谢谢你,孟超,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在这里我觉得很平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这种平静的感觉了。我现在想想如果我一直持续备战奥运会时的那种状态,我会把自己逼疯掉。”
目的性太强了,强的近乎于尖锐,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的那种感觉。她的情绪那个时候始终处于大起大落中。林医生当时都得不断地跟她打电话进行沟通,来确保她的心理不崩溃。
孟超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内心获得平静呀,比方说你可以去支教,或者是在国内的某个地方进行人道主义援助。真的太危险了。”他又一次强调了这句话。
冯小满嫌他啰嗦:“我当然知道了。我获得的资料比你还齐全。我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她强调道,“总有些事情对有些人去做吧。我能够做一点是一点。”
为什么要帮他们?因为他们不帮就没有人来帮了。
孟超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冯小满相当不客气地告诉他:“不回去。”
孟超举手告饶:“小满,别赌气。刚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你还是早点儿回来吧。别的不说,你妈肯定得担心。“
冯小满警告道:“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咱俩绝对绝交没商量。你NBA巨星我都不稀罕了。”
孟超真想给这位大小姐给跪了:“小满,早点儿回家吧。你要不高兴的话,揍我都成,别赌气。”
冯小满翻翻白眼:“得了吧,我跟你赌什么气。我的援助任务结束以后,我会留在这里拍电影,估计得拍五个月左右吧。后面什么情况再看。”
奥斯蒙?布兰科听她用一种颇为不耐烦甚至有点儿恼怒的语气打着电话。她习惯性打电话时使用耳机,他不知道对面的人究竟是谁。最让他无奈的事情是,阿普诺尔说的是中文,他连她究竟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点儿沮丧,忍不住想喝口水静一静。
奥斯蒙问了一句冯小满水在哪里。
冯小满拿下耳机的时候,将耳机线不小心给拔了下来。她索性对着话筒让孟超等一下,然后指着柜子道:“那里,你的苏打水在那里。”
见奥斯蒙反应不过来,她索性直接走过去拿了一瓶递过去,笑着调侃了一句:“嗯,你喝水的品质一会要有保证。”
奥斯蒙笑了起来:“不,如果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我也会有什么就喝什么的。”
孟超有点儿惊讶:“你跟奥斯蒙在一起?”
“当然啦。”她得意起来,“我赢得了那部电影的女主角。”
孟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还是对她表达了祝贺。他吁了口气:“奥斯蒙跟你一直在一起吗?”
冯小满否认:“那不可能,他还在筹备电影拍摄的工作。隔几天他会过来一趟。”
孟超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放心啦。”
冯小满惊讶道:“哎,你为什么现在又放心啦?”
孟超笑了起来:“既然他敢来,就代表了这里应该安全。”
冯小满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爷儿们不该随便看不起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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