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得不算愉快,毕竟许昱从头到尾就没有成功插入过他们三个的话题，他在这个饭桌上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还是许昱结了账。
是他主动提出要请客吃饭的，总也不能因为一直没有参与到话题就反悔。
临别之前,几个人站在店铺外面久久没有走，段温瑜一直站在姜月身侧，目的不用多说，男孩子的喜欢心思根本藏不住。
跟许昱的沉闷相比，段温瑜的外向就有意思多了。
前几天殷秦还在说许昱,说他虽然受欢迎，但是其实早就不迎合市场了,现在的女生喜欢外向性格的,职场上本来就很复杂，很多公司都需要跟同事勾心斗角的，还要想办法讨好上司。
所有的精力都在职场被耗尽了，谁还有精力跟你在感情上磨磨唧唧的互相猜测，早就不是青春少年的年纪了。
谁会不喜欢阳光温柔的人呢。
生活本来就很苦了,谁不想在感情上稍微轻松一点就有甜甜的恋爱呢，本来女生在感情上的心思就更细腻,对爱情的期待值往往更高。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姜月都还愿意自己付出,为许昱做那么多事情，依旧带着很高的热情来追求他。
殷秦跟他说完这些的时候，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啊，就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前女友我当时真是当菩萨供起来才追到的,你这送上门的大美女都不要。”
“那怎么分手的？”
“我加班没回消息。”
许昱：…………
恋爱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很琐碎很麻烦的事情,许昱一直以为自己大概就是那种不太需要爱情的人,他看过身边太多的故事。
虽然也有美美满满结了婚的，但是又多了一份来自家庭和孩子的压力，大家常说这是幸福的压力，甜蜜的烦恼，但是许昱从来都没有领会到过这份甜蜜是怎么甜蜜的。
在曾经的他的眼中，只有烦恼和压力，没有幸福和甜蜜。
恋爱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女朋友生气了要哄，女朋友情绪不对劲要猜，甚至也会可能有像殷秦那样的情况，明明不是他的过错，还是会分手。
恋爱太难了。
所以这个东西他一直都是不怎么想碰的，他一直都是抗拒的，所以每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几乎已经是条件反射地漠视和拒绝。
直到很久以后，他看着自己桌上的咖啡杯会出神，偶尔耳边会有幻听，有好听清爽的女声喊他：“许律师。”
那一刻许昱开始觉得不对劲的，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要继续拒绝还是怎么做，许昱连自己的心情都没有整理清楚，所以约殷秦出来，没想到就这样被姜月撞见。
他自己没整理好，更不可能兼顾到跟她的关系。
直到今日，许昱才开始真正地反省，他是不是真的因为迟钝、沉闷、不解风情错过了一个好女孩。
那天没说出口的话，后半段是——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多一点时间留给彼此。”
-
他们在门口站了会儿，宋连一的男朋友突然来了，宋连一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而许昱提出送姜月回家。
许昱这个刚刚提出来，旁边的段温瑜就开了口：“我也可以！”
姜月笑了笑，语气轻快；“你也可以什么啊，你又可以了是吧？”
段温瑜很快接梗：“我可以我可以，我又好了。”
两个人都在笑，只有许昱站在旁边再次僵硬。
不过姜月这边笑完以后，收住笑意，认真地回头看了一眼许昱，问他：“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情想说？”
“嗯。”许昱应着。
姜月的呼吸稍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唇角有些干涸。
这个无心的动作突然看得许昱有些口.干.舌.燥，有些不太平常的情愫腾升上来，充斥着整个胸膛。
“好。”姜月说着，转头又跟段温瑜说，“那我跟许律师谈谈~你这边就先回去吧。”
段温瑜倒是没坚持，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懂许昱跟姜月之间奇怪的磁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自己的情敌雷达很准。
再加上他本来就在公司有听说过一些，说姜月喜欢许昱的事情。
段温瑜对姜月是一见钟情，他进公司以后也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除了第一天许昱来找过姜月一次，其他时候两个人是一点交集都没有的。
他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留出空间，毕竟他插手和死缠烂打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所有的选择权都在姜月自己手上。
段温瑜先跟他们道了别，走之前问了姜月一句：“明天早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带给你。”
为对方带早餐，看起来平凡，但其实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等于跟对方分享生活。
姜月冲他温柔地笑了笑：“没事，不用麻烦，我这边自己有安排。”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发个信息。”
段温瑜点头，“嗯，那好的。”
“早点休息。”
段温瑜走后，只剩下姜月跟许昱两个人相对无言，站在通风的街道口，姜月拉了一下外套吸了口气，下一秒就感觉到另外一件带着炙热体温的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
姜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僵住。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香水味，她以前都是靠香味辨别许昱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别的味道，就像小说里的信息素一样。
有的味道是致命的吸引力。
她以前觉得许昱的味道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现在这股味道袭来的时候她还是会有那么一下子的晕眩，说放弃的时候也是真的要放弃。
她答应许昱送她回家也是因为想把这件事情做个了断，其实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本来他们就可以很快结局的。
她喜欢他，追了那么久等到那样的答案，现在放弃了，对方却突然一反常态，这才让故事强行没有结束。
但是这一瞬间，心脏猛烈跳动也是真的。
心动那种感觉是猝不及防和自己不能掌控的，根本不是她给自己洗脑说不要喜欢就不喜欢了的，她只能逼着自己放弃，但是情愫是不受控制的。
姜月刚回过神来，忽然听到头顶上方低沉的男声，有几分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你很冷吧。”
他都不知道怎么对女生，不知道怎么对她好才是正常的，才是对的。
姜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许昱竟然会木鱼脑袋到这种地步……
女生冷的时候把外套脱下来搭给她，基本都是男生随手的操作了，而许昱这语气，还小心翼翼的在试探，不知道他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时候跟这种完全不懂的男生谈恋爱真的还是挺累的，毕竟什么事情都还要一步步去教会他，有时候有的操作会气到让人昏迷。
现在这也与她无关了。
反正会跟许昱谈恋爱的人也不会是她了。
许昱的车停在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时间很晚了，商场关了灯，只有停车场一点点的光亮，下去的时候有些黑，姜月把步子放慢，黑暗中扫到男人的手伸过来。
似乎想要扶她，但是又没有碰到。
试探性地想要做出动作，一边想要扶住她，一边又在担心的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不够礼貌。许昱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循规蹈矩，从未越界。
但是恋爱是没有教科书的。
上了车后，许昱刚刚把车钥匙插进去，姜月就开了口，说：“我们还是先谈谈吧，就在这里。”
许昱转动打火器的手顿住，“好。”
姜月也没打算跟他墨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许昱，你喜欢我吗？”
许昱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喜欢吗？
他其实有点不敢确定。
“我要是跟你说，我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不是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姜月突然哽住，几秒后笑了。
“许昱，我们都不年轻了。”
“说实话，我在你身上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这是我从来没有对别人付出过的，我也没有后悔过对你付出这些，但是我真的等你太久了。”
情窦初开是在十几岁的年纪，那个时候年轻，也等到起，也愿意花时间去成为更好的人，但是成年人的默契从来都是不需要多言语的。
大家都很懂爱情了，很清楚谁会是那个自己最适合的人，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早就已经看透，不需要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去试探。
所以啊，她真的等了太久了。
成年人说一句喜欢，哪儿需要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要不要在一起，合适就是合适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的，大家也没有精力去磨合。
她已经花了年轻人的精力和时间在许昱身上，他却像个永远不会眨眼的雕像，一点回应都没有，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看似回应的，却是他这样的一句话。
姜月没觉得难过，只是觉得可能不适合。
我们都没错，只是不适合。
姜月的声音很轻，话语从副驾驶悠悠地飘到他的耳里。
“许昱，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的。”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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