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看眼梁兴,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舞将军也都有看到,梁将军和吴将军挟持我兵团旗下的一名女千夫长,*迫她陪酒,又动手动脚,我前去解救,梁将军麾下的千夫长们出面阻拦,然后便动了手,他们人多,又先动了武器,出于自保,我无奈之下是下手重了一些,但当时出于救人心切,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们,再往后,吴将军等人都使用了灵武,好在舞将军在场,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安然无事的站在这里了。”
别看唐寅桀骜不逊,但说起假话来也是有模有样,面不红、气不喘,对方是先动了家伙,但那完全是被他*的,对方是先使用灵武,也同样在他*迫之下无奈为之。
最后,唐寅说道:“在打斗过程中,死了四名千夫长,我是有责任,但是这些人也都该死,按军法,欺辱妇女应是死罪,何况他们还欺负到军中自己人的头上,更是罪该万死,左相英明,想必心中自有定断!”
他的话说的很巧妙,开始有提到梁原,接下来便只提那些千夫长的过错,故意卖乖,让千夫长们背责任,替梁原开脱,但反过来讲,梁兴若是咬住他不放,那他也会拉梁原下水。
舞媚和邱真简直象是刚认识他似的,不得不对他令眼相看,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喝彩。
好狡猾的年轻人!梁兴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容,眼睛却是寒茫闪烁。
沉默片刻,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唐将军不是执法官员,谁有罪谁没罪,还论不到你来判断,谁该死谁该活,你更没有权利决定,在私斗当中杀死四名千夫长,事情恶劣,理应受到应有的惩处!”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梁兴还是左相,他硬要是治唐寅的罪,谁都没办法。
这回没等唐寅说话,舞虞放下茶杯,开口说道:“梁兄说的没错,唐将军确实有错,也确实应该定罪,但此事还涉及到梁贤侄、吴将军以及下面的千夫长们,范围太广,一旦事情闹大,不仅难以收场,对我大风军队的形象也影响太坏。而且现在又是国家危难之时,正是用人之际,一下子惩处这么多的将军和千夫长,实对我军不利,何况梁大公子还在前方与宁军交战,而家里这边的梁贤侄却搞出这种事来,弄不好君上就会迁怒到前方将士身上,影响我军士气,还望梁兄三思啊!”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即为国家社稷着想又为风军着想,而实际上威胁的意味十足,如果梁兴不放过唐寅,他也会揪出此事不放,将事情闹大,梁原毕竟是梁家的人,他有过错,人们不会只把目光盯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会去看整个梁家,现在粱家正受风王重用,梁原出事,也必定会让梁家在风王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梁兴和舞虞同朝共事数十年,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不知交手过多少次,哪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对舞虞这位表面温和柔顺而暗中阴险狡猾的老狐狸,他心中颇多忌惮,既然舞虞肯亲自出面,说明他心中已有把握,自己再追究,难以讨到便宜。
他哈哈一笑,大点其头,顺着舞虞的话借坡下驴,顺水推舟道:“舞兄深明事理,考虑周全,此事该如何处理,全依舞兄的意思办!”
舞虞呵呵轻笑,叹息道:“哎呀,梁兄实在太过谦了。梁贤侄年轻气盛,做事难免冲动,吃个教训也就好了,对于此事,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恩!”梁兴应了一声,没有表态。
舞虞又道:“至于唐将军嘛,还是要罚的,我看,重责二十军棍如何?”
“哎?”梁兴摆摆手,故作大方,反劝道:“唐将军也很年轻啊,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道理?!军棍还是免了吧!”
“呵呵,梁兄果然心胸宽阔……”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扯起无关紧要的场面话,互相敬佩,互打官腔,此事也就在二人的谈笑之间被一笔代过了。
自己的侄子没有,吃了亏,梁兴气他归气他,但心里也恨的牙根痒痒,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唐寅欺负梁原,就等于是在欺负到梁家,这个仇怨算是彻底结下了。
梁兴没有严惩到唐寅,可也把他的名字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离开左相府,返回右府的路上,舞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时她还有些担心,梁兴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可事情进展之顺利,出人意料,基本没费什么周折便把事情解决了。
“爹,这次多亏有你出面,梁老头子那么嚣张也拿我们没办法!”她搂住舞虞的胳膊,喜滋滋地说道。
舞虞只是笑了笑,转目看向唐寅,含笑说道:“早知道唐将军如此能说会道,我还不如坐在家里喝茶,呵呵……”
唐寅拱手说道:“舞相过奖了。”
“年轻人机灵归机灵,但做事还应要懂得收敛,不要锋芒太露。”
舞虞是真有些喜欢和欣赏唐寅这个年轻人,说的话也是出于好意的提醒,但听在唐寅的耳朵里,却不那么好听。
他讨厌受人管束,更讨厌有人在他头顶上指手画脚,舞虞本是和他毫不干系的人,现在却象是个长辈一样对他训话,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生性冷漠的唐寅早就习惯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喜怒也无形于色,他含笑说道:“多谢舞相提醒,属下自会谨记。”
唐寅怒杀第八兵团四名千夫长的事就这样过去,但风波可没有就此停息。
未过几天,军中满是流言非语,人们私底下都在谈论此事,将唐寅描述的神乎其神,不过流言也有一个好处,至此以后,再无人敢说唐寅是因和舞媚关系暧昧才成为第二兵团的兵团长,也再没有人敢去轻视和鄙夷第二兵团的人,无形之中,唐寅和第二兵团名声远扬,在军中的地位倒提高一大截。
没有那些暧昧的言论,唐寅感觉轻松不少,地位的提高,让第二兵团的每一位将士都很骄傲,自豪感也随之产生。
虽然兵团内的训练越来越艰苦,但选择转兵团的士兵却越来越少,至此,第二兵团的人力结构也算是彻底定下型。
此事能产生这样一连串的效应,倒是唐寅始料不及的。
数日后。
唐寅前去舞府开会。
这次会议的主事人是舞媚和舞英,与会者是四个重建兵团的兵团长和副兵团长。
当唐寅到时,另外三个兵团的负责人及其副手都已到齐。
这三个兵团分别是第三、第十一、第十二步兵团,舞媚和舞英各掌管两个兵团,前者是第二、第三兵团,后者是第十一、十二兵团。
第三兵团的兵团长是舞易,同是由河东地区逃亡回来的伙伴,唐寅对他自然很熟悉,至于另外两位兵团长则是新人,分别叫舞忠和子尚,唐寅有和他俩有见过面,但并无接触,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会议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只是了解一下士兵训练的进度,四个兵团之间也相互做个比较。
就现阶段来看,第二兵团的士兵体能最好、格斗技能最强,但纪律最差,也最散漫,方阵的排列、组合和变化也是最差的,另外三个兵团则都差不多,各方面没有突出之处,但也找不到明显的缺点。
每个兵团都会有它的灵魂,亦可叫做军魂,军魂和领导者的性格息息相关,如果兵团的领导者是个严谨的人,那么这个兵团的士兵也会很守纪律。
唐寅是个随心所欲的人,第二兵团的军魂也继承了他的性格,麾下的士卒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但对讲究配合的列阵则要差了很多。
等舞媚和舞英对各兵团的重建做完评估之后,二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唐寅身上,两姐妹倒是心灵相通,异口同声道:“唐将军,你不认为该解释点什么吗?”
唐寅飘到九霄云外的神智终于被拉了回来,他坐正身子,正色说道:“士兵要有自己的个性,只有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将自身的实力做最大程度的发挥,有时不那么讲究纪律,也是可以谅解的。至于方阵方面的问题,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战场上阵无定术,太教条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众人听完他的话,全都愣住。
房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舞媚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不自觉地提高嗓音,反问道:“你的士兵不守纪律,在方阵方面又做的最差,你还有理了?”
唐寅耸耸肩,这是带兵理念上的分歧,论起来便没完没了,不太适合在公开场合下争辩,他避重就轻,说道:“我会把兵团训练好的。”
“希望如此!”舞媚伸出三根手指,提醒道:“别忘了你当初对我承诺,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即逝哦!”
唐寅笑了,点头道:“多谢舞将军提醒,我心中自由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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