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和上官兄弟的夜间攻城拉扯了西百城守军的注意力,大批的士卒和百姓们被安插到城北、城西、城东三面城墙,而城南的人力相对就薄弱许多。唐寅要的也正是这样的效果。
到了城南大营,他换上手下人准备好的百姓服饰,然后罩起灵铠,只带乐天一人,悄悄向西百城的南城墙潜伏过去。
等接近城墙还有五十步之遥时,唐寅和乐天停了下来。二人藏身于一处凹地中,举目观察城头的情况。
乐天身为箭手,目视已是极强,但如此远的距离,又是在黑夜,也只能隐约看到城头上敌兵的轮廓,至于谁是兵,谁是将,他也分辨不出来。这一点,唐寅则比乐天强上许多,不仅目力强,而且还有一对夜眼。深夜中,他双目射出诡异的绿光,微微眯缝起来,眨也不眨地看着城头。
观察许久,他低声问道:“乐天,你看到对方的军旗了吗?”
“哪只军旗?”城头上的鹏旗多了去了,乐天也不知道唐寅指的是那一面。
“就是我们正前方,最粗最高的那面。”
听着唐寅的描述,乐天运足目的,仔细观瞧,看了一会,他点点头,说道:“看到了。”
“旗下有一人穿着将盔,想必就是对方安插的守将!”
乐天探着脑袋张望许久,暗暗摇了摇头,他只能看清楚旗下确实有人,但至于对方穿什么,他是真的看不清楚,心中也不由得连连感叹唐寅目力之强,已到令人咋舌的程度。他应道:“是有人影,但属下不知那是不是鹏将!”
“那就没错了!”唐寅低声问道:“这么远的距离,能射杀对方吗?”
“没问题!”乐天答应的干脆,但又不无顾虑地说道:“不过,正因为距离太远,我倒是担心大人未必能来得及进入城内。”
唐寅一笑,说道:“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
“好!”乐天点点头,取下背后的长弓,抽出三根钢制的箭支,手臂挥动之间,三根箭支齐被灵化成长满倒钩的狼牙箭,他冲着唐寅点下头,接着半蹲身形,手指夹着三根灵箭,捻弓搭箭,瞄向城头大旗下的人影。
唐寅深吸口气,集中精力,等感觉自己已进入最佳状态时,他低喝一声:“放箭!”
他话音刚落,乐天五指张开,勾起的弓弦立刻弹回,三支灵箭,如同三道银色的闪电,急射而出,直奔城头上的宁将而去。与此同时,唐寅施展暗影漂移,其速度之快,比飞驰的灵箭也慢不到哪去,只眨眼工夫,他从城外五十步的地方便闪到二十步之内。
随着他的靠近,城头上释放洞察之术的鹏将立刻察觉到灵压波动,那是修灵者自身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灵压。他身子一震,正要出声,提醒城头上的守军,可正在时,乐天射来的三支灵箭已到近前。
那鹏将身上未着灵铠,他连点反应都未来得及做出,便被三支灵箭射个正着,只听扑、扑、扑三声闷响,三支灵箭精准地射中鹏将的眉心、喉咙、心口三处要害。这三处要害,一处被命中都会致命,何况是三处同时命中。
鹏将的嘴巴已经张开,却一声都未吭出来,他身子摇晃几下,接着,象是泄气的皮球似的,软绵绵地向下倒去。就在他倾倒的瞬间,唐寅连续施展暗影漂移,如同鬼魅一般,先是闪到城根下,接着又闪上城头,片刻都未停顿,直接闪入到城内。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了,一气呵成,甚至已经超出平常人的目力。
当他一闪而过之时,鹏将的身躯也重重摔倒在地,周围的鹏军恍然惊醒,纷纷抢步上前,一看鹏将身中三箭,业已绝气身亡,鹏军们大骇,叫喊连天,同时警钟大起,人们纷纷拿起弓箭,向城下展开盲目的乱射。
乐天距离城墙较远,没有受到敌军箭支的波及,见唐寅已顺利进入到城内,他长嘘口气,收起弓箭,快速退回到己方大营。
且说唐寅,虽然顺利进入到城内,可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身形都不敢显露出来,继续连续施展暗影漂移,一路闪到一座营房的后身,这才算是停下来,蹲在营房后面的阴影中,轻声喘息。
施展暗影漂移也是极为耗费灵气的,尤其是象他刚才这样连续不断的施展,不仅要求有极高的修为,对灵气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别说江默做不到这一点,即使是程锦以及所有的暗箭人员,都做不到这一点。
唐寅此时身罩灵铠,看不出什么,但他自己知道,就这一会的工夫,灵铠下的衣服都快被汗水湿透了。他躲在阴影中停歇,耳轮中就听外面人喊马嘶,密集的脚步声连续不断。乐天射杀一名鹏将,简直象是捅了马蜂窝,南城这边的守军几乎都出动了。
这还多亏唐寅闪的够快,不然就算进入到城内,也得被惊醒的守军们困住,难有作为。
城南守军大呼小叫,人来人往了足足一个时辰,即为发现敌踪,也未发现天渊军有从城南进攻的意思,混乱之声这才渐渐平息下来,不过吃了一次亏,守军们也学乖了,负责释放洞察警戒的鹏将们全都躲到箭躲后面,不敢在明目张胆的站在城头上。
唐寅的潜入行动算是进展顺利,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守军根本就没察觉到在鹏将被射杀的瞬间已有人潜入城中。
等鹏军们逐渐安稳之后,唐寅这才探出头来,观察周围的情况。他躲藏的这座营房位于城墙边缘,放眼望去,在城墙下面都是一座挨着一座的营房,草草估量,此地驻扎的守军得有两万之众,继续向内部观望,则是内城,那里没有营帐,有的只是成排的民房。
大概弄清楚周围的地势,唐寅也做到心中有数,正在这时,他藏身的这座营房里面传出动静。
随着混乱的脚步声,似有许多士卒走入房内,同时里面传出不满的嚷嚷声:“他妈的,深更半夜的,天渊军还是让我们不着消停,他们不睡觉,老子还想睡觉呢!”
“知足吧!我们南城这边还算不错了,天渊军只是来骚扰,要是呆在另外三面才真倒霉呢,据说今晚天渊军不是佯攻,而是真打了,又死伤了不少兄弟!”
“看来天渊军是打急了,连晚上都要攻城!”另有人叹息道。
“嘿嘿!好在大人聪明,抓了不少的壮丁帮我们守城,如果只靠我们自己,肯定守不住这么大的西百城!”
“这不叫聪明,开城投降才叫真聪明呢!抓来的那些壮丁屁用没有,没等开打,腿就先吓软了,指望他们守城?哼,还不如指望天渊军主动撤兵呢!如果郡首大人当初不一意孤行,早听于俊先生的话,我们现在也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别乱说,你嫌命长了?”
“呵呵,咱们也就私下里发发牢骚呗,睡觉、睡觉,明天没准又得苦战一天!”
“……”
听着鹏军士卒的交谈,唐寅心中一动,听起来,耿强麾下也不是铁板一块嘛,士卒们提的那个于俊似乎就是主降的,自己倒是可以利用此人。想到这里,唐寅眼中闪烁出丝丝的精光。
他躲藏在营房的后面没有动,慢慢坐下来,闭着眼睛,默默等候。等营房里的士卒们都睡着。
时间不长,营房里已传出阵阵的鼾声。
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营房里已鼾声四起,感觉里面的士卒都睡着了,盘膝而坐的唐寅猛的睁开眼睛,绿幽幽的双目射出骇人的凶光。他挺身站起,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似的,从营房的后身闪了出来,轻轻推开房门,侧身而入。
营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难嗅的汗臭味。唐寅视黑暗如白昼,环视左右,和他的判断一样,营房中有十名士卒,躺在长长的草垫上,此时业已熟睡。
他嘴最上挑,走到靠近房门的士卒近前,掌中燃烧起黑暗之火,一把按住那名士卒的头顶。
呼!
黑暗之火顷刻间烧遍那名士卒的全身,后者连细微的声响都未发出,糊里糊涂的死于睡梦之中。
吸食掉空中飘散的灵气,唐寅闭眼仰面,从这名士卒的记忆中搜寻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很快,他就通过士卒的记忆了解到于俊劝降耿强不成反受其害的事。他暗暗点头,不管这个于俊是不是倾向于自己这边,但他既然是主降的,自己就有必要对其进行拉拢。他将黑暗之火的灵魂燃烧转变为死亡燃烧,焚化掉士卒的尸体,然后未动其他人,快速退出营房,向内城潜行过去。
即便是内城,鹏军的防守也十分森严,不时有成队的军兵在街头巡逻走动。
唐寅进入内城后也没有太深入,随意找到一间有院落的民宅,跳入其中,躲到柴房里,散去身上的灵铠,和衣而睡,先补充自己的体力,养足精神,等明日天亮,再做具体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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