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望本来打算立刻就动身去这个沈翰林家给他治病的—十万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这个位面,用“金”作为最大的货币单位,这种货币像是一个微型的金元宝,但是相对更狭长一些,近似金条,大概有拇指大小。一个城市的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都未必能超过一个金,很多贫苦人家甚至都没有摸过金!
十万金,按购买力计算比原位面清末民国时期的十万两银子、十万银元还要值钱!
有了这笔钱,穿越者不管想要干什么,就都有了准备金!
更何况,如果事成,沈家人还会让他随意挑选一处产业!有了钱、有了产业,穿越者就有了大开金手指的平台!
不过,在兰望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决定暂时缓一缓。他准备再收治几个病人,让自己兰氏医馆医馆的名头再稍微传一传,发酵一下。这样的话,只要能够产生“品牌效应”,自己行医的收入就绝对低不了。更何况,兰大少爷还得花些时间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这沈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好在问诊之前做些准备。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兰望对金子和产业可是势在必得的!
兰丰山和武兰氏夫妇知道了兰望的诊所里来了第一个患者,都高兴得不得了。在他们看来,虽然兰望还没有在武道上表现的多么惊才绝艳,这医道上的造诣就已经让兰望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夫妇二人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或是满地撒欢儿,自己家的儿子已经能成家立业了!啊,成家还没有,立业倒是可以的。
兰望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便宜爸妈千万不要把自己开医馆的事情说出去,也不要说兰氏医馆的小掌柜是他们的儿子。兰丰山夫妇虽然大惑不解,但是依然同意了。
于是乎,沉寂了一年多之久的兰氏医馆再次热闹了起来。就在兰望治好了祖尚书骨痛病的第二天,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仰着头来到了兰氏医馆门前。这个体型富态的男人之所以仰着脖子,并不是因为他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而是因为他流鼻血了—还血流不止,用了什么方法都止不住血!抬进来的时候,他鼻子中流出的鲜血淋漓地染红了医馆门前的地面。
这病看着吓人,可是却并不凶险。兰望连脉都不用切,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气血逆行、邪秽上涌,加之天气燥热,才导致的鼻子血流不止。我们的小神医连药方都不开,直接找来两头独瓣蒜,捣成蒜泥,让这胖子脱了鞋子。兰望接着就把蒜泥依次敷在胖子小腿和脚底板上的几个穴位处。几乎是立竿见影,鼻血立刻就不流了。
一问才知道,这胖子最近总是心烦气躁,同时还在吃大量的参汤之类的补品,本来气血就旺还要进补,那当然会鼻血长流了!
兰望嘱咐了几句,开了一个调养气血的药方,胖子和两个小厮都千恩万谢地走了。待到他回来时,直接拿出了一百金作为诊费。
一百金和十万金比起来或许少了些,但是单纯看过去那也是相当多了。更何况,这一百金是兰氏医馆开张以来的第一笔进项,可谓是意义重大。
又过了一天。就在兰望还在思考该怎么对患者收费时,才发现又有患者登门了。一天里来的患者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全都是贵阳街上的住户。一个肠胃病,一个头疼,还有一个长期失眠。兰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都把他们治好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三个患者全是昨天那个胖子介绍来的—那个胖子不叫胖子,而叫文视理,是令朝的一个宗室子弟,还是个王爷!
几个患者都异口同声地说:“是文王爷叫我们来的!”“对呀对呀,就是文掌柜介绍我们来小郎中你这医馆的,国姓爷说的话总没错吧?”“王爷都说你这里开的药管用,别人治不好的你能治好,老朽当然要来碰碰运气了!”
兰望知道,自己的选择做对了。
果不其然,之后的几天里,患者越来越多,一周之后甚至在医馆门前排起了长队。绝大多数客户基本上都是贵阳街上的达官显贵,最次也是某个大宅的管家或者是豪奴,甚至还有住在贵阳街外的富户慕名而来的。这些人出手都极为阔绰,少者十金,多者甚至豪掷千金!有个酒楼的大掌柜在兰望只用一炷香时间就治好了自己不举的毛病之后,当场写了金票,凭票面可以到兑铺去直接兑换一千二百金!
兰家大宅不得不再次派出更多的人手来暗中保护兰望的安全,兰望也不用再发愁他的客源和生意了—他的名声已经彻底打响了。兰望甚至不准备给诊金开个最基本的价码—爱给多少给多少!目前为止来他这里看病的人非富即贵,许多人都是急症或是有多年久治不愈的顽疾,在兰望展示了他的回春妙手之后,基本都不吝惜那些阿堵物。毕竟,再吝啬的人也惜命啊!吃饭可以赊账,看病你敢不给钱吗?医生可以救你,也可以不救你!
江宁街和贵阳街交界处有个兰氏医馆、医馆里有个姓陈的十岁小神医的事情再次在阳关镇传开了。陈锋亮这个名字在一年多前突然闪现在这座江北大城,又突然消失;一年后,这个名字再次现身,并且变得如雷贯耳。一时间,整个阳关镇家境稍微优裕一点的人都以去兰氏医馆看病为时尚,津津乐道地在茶余饭后不无自豪地谈起来,脸上也是很有面子的。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人从江南渡江来到江北,只为了看那年幼的、半人半树的小神医一眼。
兰丰山和武兰氏为自己的儿子能够结交这些本地名流而感到欣慰。但是出于避嫌和保密的考虑,夫妇俩并不打算现身,而是计划让兰望自己去应酬。
兰望在窃喜之余,也意识到自己该转移阵地了—狙击手尚且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更何况兰望这个已经被杀手盯上了的人!穿越者虽然用了假名字、假身份,可是这些都不是滴水不漏的,也经不起推敲,时间一长必然有破绽。兰望作为阳城兰家的大少,之前也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他生病前从来不在外面玩儿、出行也总是在宅子里就跟着母亲坐上轿子,这才导致贵阳街上基本没人认识他。可这并不意味着之前没有人认识他、以后也不会有人认识他—之前的兰望参加过家族幼儿间的比武,还念过一段时间的书,那么兰家其他两房的长辈和一些子弟肯定就见过兰望;兰望总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馆,他总是要回家的,一旦被人看见他走进了兰家大宅,也非常容易露出破绽;兰氏夫妇已经在大宅里下了封口令,任何知情者不得提起兰大少爷出去行医的事情,可是在兰望这个雇佣兵看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种所谓的封口令更多的只是一种心理安慰。
兰望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搜集资源的一步。而下一步,就是重新隐入暗处,切实地掌握资源,壮大自己的力量。只有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他才不会惧怕明枪暗箭,才能够把这个在他看来如同儿戏一般的假身份给彻底扔掉。
说的白一点,就是要猥琐发育、闷声发大财了。
可是转移阵地,谈何容易呢?
自那天认识了祖元之后,兰望就发现这个老人每次都会在清晨很早的时候出来遛弯儿。他从贵阳街出来,一直穿过江宁街、高墙街、涣王道,最后再折返回来,每天的路线都差不多。每次在回到江宁街和贵阳街的交叉口的时候,祖尚书总是会在街角的一处不起眼的茶棚里停下来喝杯茶,有时候也会直接叫一份早点。他在这里等待半炷香的时间,一个胖胖的身影就会准时出现—正是文视理。兰望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他们俩认识的,这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要一块儿吃个早点。文视理一坐下来就立马就会叫上三笼包子、一碗豆浆,风卷残云一般吃完,紧接着就会端出一副围棋—对,就是围棋,玩法都一样—和祖元对弈起来。他们会一直下到整个茶棚里的食客都走了、太阳高高悬着的时候才会有说有笑地散去。兰望前世的时候是个围棋高手,一度还自己打过棋谱,所以兰望索性就每天早早来到医馆,开张之前先到茶棚里和一胖一瘦两个大佬聊聊天、看看他们下棋。两人见是小神医,也都乐得拉他入伙。一来二去,没几天这三个人就熟络了起来,结成了忘年交。兰望也没有了拘谨,可以正大光明地开始“套取情报”了。
久而久之,兰望也会加入战团,三个人一起下棋打擂台。本来这样的1V1V1的棋局是大家互有胜负的,可是文视理这个胖子总是因为自己输给了一个十岁小孩儿而感到意难平,总是一边嘴里侃着大山一边和兰望在棋盘上殊死厮杀,不干倒兰大少誓不罢休。于是乎,有的时候祖元竟会被直接晾在一边!
就是在棋桌上,兰望套取了好多情报—其实不用他故意套话,文视理自己就能口若悬河地说上好久。兰望从二人的嘴里知道了父亲一直瞒着他的事实:在兰家,不习武者不可为家主。
“哎,你说这天地不仁,真的就以万物为邹狗啊!兰家少爷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废了双腿呢?你说说这事儿整的!兰将军肯定是不得安生了,还有比兰家子弟不能习武更叫人闹心的吗?”文王爷义愤填膺,还越说越激动,“不能习武就不能当家主,可你瞅瞅,兰家二房三房的那些小辈都是些什么货色?能打是能打,可是个顶个的混蛋,能当一军之将吗?要是他们接手了兰家,这阳关镇还不得叫蛮子和巨人给踏平了?!”
有那么一瞬间,兰望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文视理而是满清提笼架鸟的八旗大爷。
“我说文王爷啊,你就别操这份儿闲心了,咱们这两个老家伙自己都是丧家之犬,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祖元苦笑道,“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知足吧!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我也不打算让他出去做官了,老老实实窝在这儿吧,至少还能混个肚圆,不用担心掉脑袋!”
穿越者之所以听这两个老人大吐苦水儿,就是因为这其中总有有用的信息。
“唉,你说要是咱们这陈小神医能把兰家大少治好了该多好!好歹能让那孩子重新走路学武,好歹能让他在兰家的那个什么全武会上过关!赢是别指望了,至少也不能让他们家二房三房的那几个败家子儿按着打吧?!这样也不至于彻底被刷下来,失去竞争家主的资格!”文王爷一边仔细思索下一步棋,一边满面愁容地感叹。
兰望已经把关键信息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中,所以他一点也不介意两个老家伙用第三人称谈论他自己的事情。
自从这次从两个棋友处得知了关于自己家的一点秘辛之后,我们的兰大少爷更是勤勤恳恳,每天都要来和两个中老年失意男聊天吹牛打屁。当然,更多的时候兰望只是细细地听。就这样,他搜集了好多关于阳关镇、大令朝和天州世界的奇闻轶事。
不过机会并不在奇闻轶事里。
距离兰望第一次来到茶摊上和二人下棋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周。这两周里,兰望已经打听到了关于沈家公子怪病的诸多细节,也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他已经拿定主意,如果还不能从王爷和尚书这里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他就要直接出手先去治病,把十万金先拿到手再做打算。
可是机会来的比兰望想象中要快。
今天早晨,关键信息终于来了。
清晨的寒意还未散去,露水仍然缀在草叶上,街上行人寥寥。兰望和祖元刚刚在桌前坐下,正要叫早茶,远远就看见街口一个小厮飞快地向他这边跑过来。
小厮气喘吁吁地在祖元身前站定:“祖老爷,陈神医!文王爷那边出事了,他请你们二位尽快到城西文佳工坊去找他!”
祖元和兰望都霍地一下站起了身。
“事出紧急,备车是来不及了!”
祖元转向兰望:“小神医,你小子天赋超群,会骑马么?”
废话,武道修炼到兰望这个境界,要是连骑马都不会,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兰望答:“回祖尚书,晚辈会骑马!”
祖元咧嘴一笑:“好,备马!”
文佳工坊,顾名思义,就是文王爷家的产业。它坐落在城西,占地广阔,其中聚集了一大批能工巧匠,专事生产各种奇技淫巧的物什。这家工坊每年的利润其实并不多,它的存在主要是为了满足文王爷的求知欲和猎奇心理。
待到祖元和兰望骑马飞驰着到达工坊门前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围观群众,工坊里面很多人慌张地跑来跑去,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哀嚎和呻吟声。
兰望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大约是发生了工程事故了!
来的还是太急,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药箱和器械都拿过来!
这样想着,两人两马已经飞驰过围观的人群,直奔工坊里去。
工坊里一片狼籍,忙乱的人群四处乱窜,吆喝声、呼叫声和惨嚎声混杂在一起,令人心烦意乱。各个工棚里的生产几乎已经完全停滞,所有人手都被腾出来救护伤者。
祖元和兰望四下寻找着文视理胖胖的身影,终于在一片攒动的人头中看到了文王爷焦急的脸—文视理正站在核心工棚旁边的一处临时搭起的棚子里。
“尚书大人,陈小神医,你们可算来了!救救文佳工坊的弟兄们,救救我的孙儿!他是我文家仅剩的一根独苗了啊!”平日里一副弥勒佛模样的王爷此时几乎完全乱了方寸。他只穿着居家时才穿的睡袍,头发蓬乱,双眼通红,一脸憔悴。兰望知道,他肯定是被这一个突发情况从被窝里叫醒,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工坊来了。
“王爷莫慌!且把情况细细道来!”祖元声音急切。
兰望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文王爷身后棚子里面一排排躺着的伤号。绝大多数人满脸血污,皮肉烧焦,没有烧焦之处的肌肤也都起了大片的水泡,整个人都跟着浮肿起来,所有伤号全身上下几乎一块好皮都没有。
重度烧伤病人!这是什么情况?
这附近也没有起火啊,连烟都没有!
文王爷开口了,声音都有些发颤:“都怪我那不成器的孙儿!非说什么能造出只要烧开水就能自己活动的机器,还说什么要让这个工坊都用他这种机器!造是造出来了,他今早非要来看这批机器首次开动,大半个工坊的人都过来围观,谁知道那机器炸了!一共八台全都炸了!喷出的热气把整个工棚的人都烫伤了!我孙儿也在里面!”
“我靠,蒸汽机?!”穿越者几乎要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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