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鹿当当收起手里的九节鞭,顾不得那熏人的臭味踉踉跄跄回了山洞。
就着洞里的火把,洛梦蕊看见鹿当当满脸满手的鲜血,就连她红艳艳的衣服都变成了暗红色。
“那些人退了,张妈还在门口守着。她受了点伤,但是不严重。”鹿当当帮着洛梦蕊将少夫人的衣物和被褥换掉,用热水擦拭了一遍才坐在一旁。“大嫂的毒解完了吗?她怎么昏过去了?”
“解完了。她没有昏迷,只是现在没有力气,我让她闭目休息一下。因为折腾的这一番,孩子想来也快要出来了。”洛梦蕊解释道。
果不其然,少夫人蓦的睁开了双眼,因为剧痛而充血的眼睛还未散去,骇人又心疼。她动了动手指,可惜没有力气。
“洛姑娘,我完全没有力气,怕这孩子生不下来了。”少夫人淌着眼泪,气若游丝说道。
“不怕,少夫人。”洛梦蕊抓住她的手,“我既然敢解毒,就一定会保住你们母子的。”
眼见着少夫人的肚子不停收缩,洛梦蕊知道孩子快要临盆了。“当当,你先看着少夫人,我去给她配一点药,否则她根本坚持不到孩子的出生。”
“好。”鹿当当接替洛梦蕊的位置守在床边,照看着少夫人。
洛梦蕊来到石桌旁,拿出一个瓷杯,然后用小刀割破了自己的血管,将血液滴入杯子。“虎仙,这样真的可以帮到她吗?”
“可以,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是三阴体质,可以用于献祭。经过特殊的仪式,他们未尽的阳寿,会被转移到献祭之人的身上。而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属于万年难遇的千阴体,不但有三阴的功效,而且他们的血液有大补的作用。”虎仙解释道。
其实虎仙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发虚。洛梦蕊的前生是药仙,能辨百草,亦掌管着百草,这得益于她的本体就是百草之王,山参。所以,她的血液便是神丹妙药,于神魔都是大补,更何况是凡人。虽说她已经转世为人,仙体也不在,但是魂魄带着的仙力也足够让少夫人恢复过来了。
为了解释洛梦蕊血液自带的功效,虎仙不得不真真假假的糊弄她。当然,虎仙说的这些,也不完全是胡编乱造。洛梦蕊确实是千阴体,难得的活体献祭对象。
闻言,洛梦蕊眉头一拧,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她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钉在那桃木棺里面吗?
“快点止血啊,发什么呆?你是想因为精血流失过多而死吗?”虎仙焦急说道。
洛梦蕊回过神来,不管如何,先要将手里的事儿处理了才能去想其它的。洛梦蕊用白棉布将手腕包裹起来,然后把那一杯血给少夫人喂下。
好在鹿当当原本身上就有一股子血腥味,加之室内光线不太好,所以少夫人一开始没有觉察出味道来。直到那一股温热的气息在周身游走,她有了力气也恢复了味觉,才感知到嘴里的血腥。少夫人抬眼看了看洛梦蕊手腕上的白纱布,瞬间明白了过来。
“当当,你去将水再烧一烧,等会儿还要用。”洛梦蕊见少夫人似有话要和自己说,然后将鹿当当支开了。
“洛姑娘,你……”少夫人没想到,洛梦蕊竟然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她也曾听闻过割肉饲亲的事儿,但是没有想到以血为引这种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还是一个刚刚认识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女子在为她做这件事。
“夫人,不要问,也不要想。先将孩儿生下来是大事。”洛梦蕊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少夫人也是明白人,想来洛梦蕊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做了这件事。毕竟有这么一身血液在,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祸端。
少夫人点点头,热泪盈眶。“洛姑娘,等我孩儿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认你当干娘。你可不要嫌弃。”
“好。”洛梦蕊也不扭捏,她知道,这是少夫人在和她许诺。只要少夫人的孩儿在鹿寨一天,整个鹿寨就是她洛梦蕊的后盾。
分娩的过程虽然痛苦,但是比起解毒却松上了许多。天快要黑的时候,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洛梦蕊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刚刚将孩子包好,少夫人收拾妥当,门口传来了张妈妈的质问声。
“我去看看。”洛梦蕊将孩子放到少夫人的身边,“当当,你在这里看着少夫人。”
“还是我去,你没有功夫傍身。”鹿当当自是不愿意的。
“你也听见了,指名道姓地想要见我,想来不见上一面是不行的。”洛梦蕊拦下鹿当当。“而且没有和张妈妈打起来,说明对方来此别有目的,不见得就会伤害到我。”
“小妹,我这里没事,你陪洛姑娘一道去。”少夫人将孩子搂着怀里,“我这里不用担心。”
争不过,洛梦蕊只得让鹿当当跟在身后。
洞门口,四名白袍抬着一顶黑漆漆的轿子,凌空而立。见洛梦蕊出来,轿子里面传来阴森森的笑声。
“哈哈哈哈……果然是你,羽菁,果然是你。”
羽菁二字于洛梦蕊并不陌生,虎仙告诉过她,羽菁就是药仙,也是《天医本草》的主人。可是为什么此人会将自己叫做羽菁,洛梦蕊不明白。
而此时窝在洛梦蕊怀里的虎仙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惊飞云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魑魅果然也在人间。但是观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他也还没有恢复,否则不会只是在这里打嘴仗了。
“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想来是认错了人,小女子姓洛,并非你口中的羽菁。”洛梦蕊答道。
“你不是羽菁又会是何人?且不说你怀里那畜生我认识,要不是你,何人会有如此能力,能够解开水蛭皇?”
“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洛梦蕊将虎仙往怀里藏了藏。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你的记忆没有恢复,这下可好玩儿了。等我先将你那小徒儿收拾了,再来将你抓回去,每日当着他的面儿和你恩爱一番,岂不是很好。”
不堪入耳的话语让洛梦蕊心里一顿烦躁,“休要装神弄鬼,龟缩在轿子里不敢出来。”
“你以为我想这般模样?还不是你那该死的姘头把我伤成这样。不过,迟早我会让他一一偿还的。”
随着话落,白袍人和那一顶轿子飘远,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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