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来此的目的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瞪视过来的目光,心想,怎会有人眉眼如此生动,即便她是怒着,但只是被她这么一看,也会不自觉的欣喜。
“公子的耳朵似乎也不大好呢,没听见吗?让、开。”
李仁一愣,片刻的迷失因为倾挽毫不客气的话语瞬间消散,他为自己刚才的迷惑而感到不可思议,随之一股恼意从心头升起,还从没有人敢当众如此对他。
他挺起胸膛,居高临下看她,冷冷撇嘴一笑,“姑娘说话最好客气一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你随意呵斥的。祸从口出,小心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到时你就是哭着求着恐怕都没人帮得了你。不过嘛,姑娘若是现在就给我陪个不是,我也可以大人大量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他说着,视线贼溜溜地在她的胸口绕了一圈,意图再明确不过。
倾挽盯着他不说话,唇越抿越紧,就在李仁以为她退缩之际,眼前忽然有一道影子晃过。啪的一声,脸上一片疼痛。
李仁不可置信捂住自己的脸,后知后觉自己被人打了,而且动手的还是一个柔弱的姑娘。他从来被女人捧着,只有他拒绝、甩女人的份,还没有女人敢瞧不起他,此时什么迤逦想法都没有了,脸上红了一片,是疼的,也是羞的,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丢尽了面子。
气急败坏道:“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一边扬起手挥了过去,心中发誓定要让她好看。
手还没有落下便被人拉住了,耳旁响起妈妈焦急的声音,“手下留情啊,李公子。”
李仁回头一看,拉住他的正是刚刚扶妈妈起来的几人,他用力向两旁一甩将人甩开,“妈妈,你要是再敢多管闲事,我明天就让人将这逐芳楼拆了。”
妈妈心惊地闭了嘴,又担忧望了倾挽,不知如何是好。她能做的都做了,这个李公子她得罪不起,这位姑娘要是出了事,周小姐同样饶不过她。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晕过去,只觉得逐芳楼到今日是走到头了。
“妈妈不用担心,有我在,你的逐芳楼便不会有事。”妈妈的神情倾挽看在眼里,出声安慰道。
妈妈看倾挽平静的神情,不知她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可想起她与周小姐的关系,再加上她刚刚扔给自己的血玉,不禁惊讶地重新打量了她一遍。而不知为何,心竟真的安定不少。
“呵,姑娘好大的口气,可别是自身都难保。”
“本姑娘的事不牢你费心,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怎样?”李仁不怀好意笑笑,“本来只要你让出荧月便可,不过现在本公子改变主意了,我要你陪我一晚。只要你伺候的我开心了,逐芳楼保得住,荧月保得住,你,自然也保得住。”
倾挽闻言大笑。
她的笑声张扬,将下面大堂诸人的目光通通吸引了过来。笑到最后,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道:“公子嘴皮子功夫倒是厉害,可惜没脑子。”
“你……”原要痛喝,可倾挽面上笑容未变,声音平淡,一双清透的眸子却冰冷至极,诡异的表情让他心里陡然一寒。
“你就这么确定你有那个本事治得了我?还是,狗仗人势?”
逐芳楼霎时静了下来,众人呆呆盯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姑娘,敬佩她勇气的同时,更加好奇她的身份。
“姑娘,”妈妈听得既心惊又痛快,可她不得不提醒这位姑娘,“李公子是副城主的公子。”
李仁因她“狗仗人势”四字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发作却被妈妈插进了话来,妈妈的神情语气俱是小心翼翼,他得意地住了口,等着看倾挽惊怕的反应。
倾挽一点点侧首过来,在李仁期待的目光中,她慢慢挑起了眉头,“原来你是李平的公子?”
“放肆,家父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李仁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就凭这几个字,我就能将你关进大牢。”
倾挽笑着点了点头,却毫无惧怕之色,“信。那你信不信,只凭我一句话,就能要你爹亲自接我出去。”
李仁半晌失声大笑,“好,那我们就试试会不会有人接了你出来?来人啊,还不将她抓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走廊的那边忽然出现了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脚步轻盈动作利落,分明就是李平派来保护李仁安全的暗卫,难怪他有恃无恐。
逐芳楼一片惊然。
妈妈忍着剧痛凑到倾挽身旁拉住她的手,低声快道:“姑娘,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被他们抓去可不是好玩的,他们的手段你想都想不到。听妈妈的话,赶快跟李公子道个歉,活命要紧啊。”
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记得从前有一次李公子看上了一位姑娘,完全不顾姑娘同伴的意愿便要将之争抢过来,那位公子愤愤之下出言讥讽了几句便被李公子手下痛打一顿拉走,听闻当晚从李府后门拖出来一具尸体,遍体鳞伤。
姑娘身体柔弱,长得又这么标致,妈妈不用想都知道她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门内的滢心同荧月同样急的不行,李平父子二人的作为便是她的爹爹都不能完全干涉,若是倾挽被他们带走,即便她说服了爹爹将倾挽救出来,恐怕也会被他们折腾得脱去层皮。她不该放任倾挽出去的,倾挽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期之内,她担心之余,心里却总是觉得奇怪。倾挽向来知道进退,却为何言语中总是故意激怒李仁。
滢心大跨步走到门旁,荧月跟在后头。就在滢心的手触上门把时,她听到倾挽压低的声音。
“那十万两黄金用得还好吗?”
只为这一句,滢心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荧月不明所以,撞到了她的身上。李仁面色陡然凝住,目光沉沉盯着倾挽,一个抬手止住了暗卫过来的动作。
倾挽的声音太低,便是几步之外的妈妈都没有听清。李仁死死看着倾挽,似要将她看透一般,开口命令妈妈他们立刻离开。
他的声音太过阴沉,妈妈几乎立刻就察觉了不对,她不敢迟疑,只偷偷瞥了两人便匆匆带人离开。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仁低声问。
十万两黄金,这件事除了府里少数几个信得过的人再无人知道。数目太过惹眼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黄金来源不能让人知晓,否则非但他爹头上的乌纱帽不保,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可面前的这位姑娘却是一开口就道破了他们极力隐匿的事实,她到底是什么人?
“拿了这么大笔黄金,却是连原因都不知道吗?”倾挽一笑,答。
李仁震惊得后退了几步,他知道金子出自京中某位贵人之手,可他爹爹却从未告知他原因,难道与她有关?难怪她如此大胆直呼他爹爹的名字,随意将价值连城的珍宝送人,原来她是有恃无恐。
倾挽见他的神情动作轻轻一笑,“李公子别怕。我从未想招惹谁,也并不想惹什么麻烦,今天的事不如就到此为止,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还有,荧月是我的朋友,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李公子?”
李仁一句话未说,只双目泛红瞪着她,下颌收紧,似极力忍耐着什么。
倾挽一动不动任他看着,等着他的回答。
就在这时,倾挽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道略微带喘的清亮嗓音,在寂静的逐芳楼中显得如此突兀。
“不过上了个茅厕的功夫,什么事这么热闹?算我一份可好?”
(https://www.bqduo.cc/biquge/3_3257/c76087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