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日的时辰,天依旧暗沉沉的,时不时飘落下丁点的雪花。
离皇宫最近的区域,这里一般生活着达官贵族,一条宽长看起来没有尽头的街道,地上铺满了层薄薄的白雪,因为是皇室成员或官员家宅遍布的区域,平常百姓是不敢出现在这里的,也因此,整条大道空旷寂静,鲜少人影。
苏染墨回家的时候一般都要经过左相府,“轱辘轱辘~哼哧哼哧~”马车的车轮驶在雪上而发出的闷声与马呼出的热气声响交杂,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特别响亮。
躺在铺了厚厚褥子的马车里,染墨捂了捂肚子,撇撇嘴,他肚子饿了——百无聊赖的掀开车帘,左相府的大门很快一闪而过,他暗自思忖着:今年过年,左相又会是一个人吗?
说起来,这左相的儿子往年是有回来过京城几回的,不然,京城里的一些人也不会对他推崇之此,名声远扬,可是,也是巧了,总共来过三四回,回回他都没能一睹这左相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都说冤家路窄,再天南地北也能碰上,而那司徒钰之现在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顶多婴儿的时候把他扑倒过,既然现在没有交集,好奇或不好奇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罢了。
这么想着,淡然的放下车帘,移开视线。
迟早都会见面的,善与恶,明与暗,女干与忠,如果那个司徒钰之选择为官的这条路,那他们,迟早会是一个对立面的。
“少爷,奴才跟您说的话您到底有没有听见啊,您今天在雁子楼里,差点被个小人物给揍了,要真揍上了,毁了容怎么办?那拳头袭来的时候您也不躲躲。”
马车外面,赶马的小厮正喋喋不休的说着,他是苏染墨身边的小厮,名叫栗子。
“栗子,小爷看你和洗衣房的婆子有的一比了,罗嗦什么!小爷听得都烦了。”喊着小厮的名字,染墨突然很想吃板栗。
“少爷,栗子一片真心都是为了您,您怎么可以嫌栗子啰嗦呢!小的要不好好的在您面前念叨,只怕您下次又要那样差点点受伤了,您就是不吸取教训,总是让我们担心,真是——”栗子觉得这个问题很严肃,于是又叨叨不停了。
苏染墨好笑的摇摇头,继而甚不在意的开口:“小爷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们担心的,有你们了,小爷自个还担心自个什么?”
说得轻松,对于差点挨一拳这事儿苏染墨当时真的是没什么担心惊吓的,说好听点,她相信她的伙伴会拦在她面前替她挡去危险,说难听点的,如果小弟们都护不了他这个老大,那要他们来何用?
双眼一眯,眼中满满的笑意——意味深长。
忽的,心脏腹部一阵绞痛,昏暗马车内,染墨脸色苍白,一阵腥甜涌上喉咙,她皱着眉从怀中掏出锦帕捂在嘴边,再拿开时,米黄的锦帕上暗红色的血迹是那样的令人心惊。
不甚在意的仿佛已经习惯了的样子,随手把锦帕一放,从车内暗格里掏出一小瓷瓶儿,从里面倒出一颗小药丸,往嘴里一放一吞。
马车外栗子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的问:“少爷,没事儿吧?”仅隔着一道帘子,里面传来平静的低沉沙沙的话语:“小爷能有什么事?”
说话间,已进了右相府,婢女已等候许久:“少爷,老爷夫人那边快传饭了,就等着您呢!”
“知道了,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再去。”
下车后,染墨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府里光亮的灯火衬得愈发的面如瓷玉般无暇且俊美,惹得一众丫鬟婢女的在那脸红着又抬头偷看着。
到了墨园进了屋里,白青白朱忙迎了上来,染墨把斗篷扔在她们手上,白朱低呼一声,只见银白梅菊暗纹缎面的衣服衣领处几点暗红血渍。
“少爷,毒又复发了?”白青白朱看得心惊问道。
“我就回来换件衣服,小爷饿了。”染墨这会子脸色好多了,没回答她俩的话,径自进内室换了件海蓝缎面的锦袍,俩婢女在旁不满的出声:“少爷!”
“好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毒发着发着小爷也就习惯了,我都没担心你们担心什么?不过是点小毒罢了。”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不会死,会活得很长!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爷有那个自信!
手掌抚平衣服的褶皱,抖抖箭袖,低垂的眸子里如死水一般的平静,然嘴角却是自信而狂妄的勾起。
不再言语直接出门而去,不顾俩婢女担忧的神情。
入了垂花门后便是内院,“六少爷,您可算来了。”早已守在门外的婢女欣喜的迎了上来。
“少爷我这么晚来,还有没有口饭剩下来给我吃呀?”
吊儿郎当的走来,手指抚着斗篷领边柔顺的白狐毛,鼻头两颊被冻得微红,微呈下弯月的眼里似笑非笑,微上弯的嘴角欲勾不勾的,白净的额头上绑着宝蓝色祥云纹嵌珍珠的抹额,抹额带子在脑后随着他的走动而与墨黑的发丝交缠拂动着。
即便看了许多次,但随着其渐渐长大,风姿愈发出众,婢女果断的看呆了。
反应过来,这才笑道:“少不了少爷您的饭的,屋里主子们都等着您呢!”
掀开帘子,只见苏鸿和右相夫人正在主位上坐着,一身形单薄的少年执着书本站立在灯下忘我的看着书,几位姨娘和五小姐苏宁均安分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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