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第四十一章
就在这时，王瑞喜在殿外喊道：“伺候陛下皇后起床更衣！”
李臻霎时就黑了脸，婉宁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李臻的手拂开，还好时辰到了，他也不能再拖，王瑞喜简直是救人于水火。
王瑞喜这么喊了一声后，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有人走进来将衣服放下就走了。
那个送衣服的宫人来了又走，李臻对着殿门愤愤骂道：“这个王瑞喜，做事只做一半，朕看他是故意的。”
他们把衣服放在门边，这就需要有人去拿过来，婉宁是不愿意起身的，所以将李臻推了一把。
“你去。”
李臻的脸色沉了沉，黑眸从婉宁身上扫过去，她不但没用尊称，还使唤他做事，胆子挺肥的。
婉宁佯装看不见他的不满，将锦被往肩上拢了拢，遮得更严实了一些。
李臻冷哼了一声，起身抓起地上的外衫围上，去将衣服拿了回来，他这一来一回快极了，像是身边起了一阵风。
“给。”
话音刚落，一套诃子加襦裙就落到婉宁脸上，痛得她闷哼了一声。
衣裙原本就沉重，李臻还加了些力道，砸得婉宁痛死了。
李臻看她揉着鼻尖得逞地笑，婉宁取了衣服，裹着锦被背过身去，懒得理他。
婉宁很快就穿好了里衣，但讳衣层层叠压穿起来十分复杂，需要有人在旁协助。
正好，王瑞喜又高声问道：“奴可以进来了么？”
李臻拿了衣服又光着身子躺回床上，婉宁也不好将宫人喊进来。
“陛下，时辰到了。”婉宁催道。
李臻极不情愿地抬了抬眼，道：“朕知道。”
知道还这样，那就是故意为之，婉宁腹诽不已，不知道李臻在闹什么脾气。
这时，话语从李臻口中慢慢飘出来：“宫里的规矩多极了，朕今日想歇一歇。”
婉宁不由失笑，伸手将李臻推了推，催道：“祭拜不得耽误。”
“朕知道……”李臻长叹了一声，缓缓起身。
婉宁也不避讳，拾起衣服就给他穿上了，这样子宫人们才能进来。
李臻面带疑惑地盯着她，结果被婉宁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竟有了责备的意味。
李臻越发惊奇，细细想来怪得很，罔顾宫规的那人不该是婉宁才对，此刻她怎么像朝堂上的那些老迂腐们一样，开口闭口就是“不妥”、“不得”，来督促鞭策他的行为。
他“咦”了一声，但婉宁看也没看他，对着外面喊着让王瑞喜进来，宫人们鱼贯而入，他们分为几批，一些人负责帮皇帝更衣，一些人来帮皇后，剩下的人送来吃食。
祭拜有诸多琐事，一整天忙下来也够累了，祭拜完了，新婚帝后还要去给太妃请安，忙碌一整天，这一顿要是吃不上，下一顿还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婉宁的妆容十分耗时，李臻换好了衣服再旁边看着，婉宁在铜镜里看见他就站在身后，一声不出。
婉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陛下先去用膳罢，婉宁片刻就到。”
李臻闻言摇头，不紧不慢地寻了一处坐下，淡淡道：“朕不去。”
“不去？”婉宁惊道，回头看他，李臻啄了一口茶水，歪着头回看她。
“那些繁文缛节可以舍去的便舍去，朕等你一起。”
婉宁眉心微皱，怎么说李臻都不听，顽固得很，凡事都分轻重缓急，这祭拜天地、祖先可是说舍便能舍的事情么。
这边，绯烟手下的动作加快，整套妆容就在李臻与婉宁的对峙间完成了。
婉宁理了理衣装，缓缓起身对王瑞喜道：“王总管，这就出发罢，有劳了。”
“诺！”王瑞喜躬身领命，再看向李臻时，眼神中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又道，“陛下，此刻该起身了。”
“好，走就走罢。”李臻抚了抚袖子，就起身了，这意思是不吃东西直接走，他的步子大，几步就走到婉宁的前面。
婉宁到底还是执拗不过他，走到一半步子放缓，对着李臻的背影喊道：“陛下是何想法？”
闻言，李臻的脚步一顿，回过身来，一双黑眸里全是笑意，道：“就依着皇后的意思办。”
婉宁福了福身，正了面色道：“还请陛下三思，如此下来，身体会吃不消。”
李臻的笑意越浓：“皇后这可是在关心朕？”
婉宁垂下头懒得去理会他，此刻她讲什么都怕是会歪曲成别的意思，李臻耍泼无赖的性子，她见的还少么，此刻保持沉默让他不能得逞。
李臻轻叹了一声，就在婉宁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蒸糕塞在婉宁嘴里，噎得她说不出话来。
“快走罢，祭拜从简。”李臻说。
他伸手过来掐了掐婉宁的脸，在上面留下几个红印。
气得婉宁连忙将他的手拂去，李臻却反握住她的手，瞬间将她拉入怀中，一时间环佩脆响。
他们正走在殿中，宫人们跟得紧，可是这时所有人都像看不见他们一般，行走、奉物，一切如常。
“陛下！”婉宁咬牙道。
李臻凑得更近：“皇后三思，昨夜没睡多久，今日若是操劳一整日，如此下来身体会吃不消。”
他在她耳边说道，将她的话还了回去，轻声细语，像是羽毛拂过心尖。
提到昨晚，婉宁面上一红，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放在胸前，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垂头不语。
“皇后，请！”王瑞喜从旁提醒道。
这时，婉宁才发觉李臻已经出了殿门，她看着王瑞喜点了点头，在宫女们的簇拥下，跟着出了殿门。
烈日当空，大殿上百官齐聚。
婉宁站在大殿正中，李臻就站在她身侧，尚仪官高声宣着公文，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婉宁已经无心去听其中内容，尽管她十分想要集中精神，还是一次次失败。
祭拜礼时，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就是触了霉头，不吉利得很，婉宁勉强支撑着站稳，长袖中，她紧紧掐着手心，若不是疼痛提醒着她，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了。
余光中，李臻见到婉宁的身子晃了晃，担心她是撑不住了，便牵起她的手。
婉宁的手很凉，一直凉到李臻心里。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了。”李臻压低声音说道。
婉宁点了点头，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都暗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紧紧回握着李臻的手，微微靠在他肩上，任由对方施力将她扶起。
这场祭拜结束了，婉宁的脸上毫无血色，李臻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到侧殿里。
李臻将婉宁放在踏上，回身就吩咐道：“快宣御医。”
三宝连走带跑地冲了出去，嘴里喊道：“让开，让开，快叫御医！”
婉宁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搭着李臻的手说道：“我没有事，休息一会儿就好，后面的事情还多着……”
李臻打断她的话，严肃道：“朕说了，一切从简，你要违抗不成？”
婉宁眼前模糊，也看不清李臻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茫然地望着。
“快快快！陛下，御医到了！”又是三宝的声音。
有人移开了，婉宁眼前忽然变亮，但又有人很快就围过来，又暗了下来。
“皇后莫怕，会有一点点痛，但是不要动。”郑御医说道，他请示了李臻的意思，此刻可以施针。
婉宁点了点头，接着头上扎入银针，有些痛，又有些酸，她的眼前渐渐清明，原来太医署过来的人，除了郑御医，还有宋子昱。
婉宁睁大眼睛，多看了几眼，上一次见宋子昱，他还是小倌的打扮，现在换上了太医署学徒的素色衣衫，显得格外清秀，眉宇间魅惑不减。
宋子昱也发现婉宁在看她，弯眉一笑，看得婉宁一时晃神，她这一晃神都让李臻看在眼里，脸色立马就沉下来了。
李臻略有不悦，看宋子昱就是不顺眼，冷声问道：“你来说说，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郑御医正要回报，被李臻打断，将回话的机会扔给了宋子昱，就看他怎么接了。
婉宁屏息看着宋子昱，不知道他是医术高明还是弄虚作假，按理说，他跟在郑御医身边如果是滥竽充数的人，早就露馅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要亲眼所见才能确定。
李臻并不这么想，他一想起婉宁与宋子昱互看的眼神，心中就有股无名火在燃烧，婉宁多半是气虚体弱，宋子昱诊断多半不会有别的见解，就拿医术不精治他的罪好了。
这时，宋子昱退后一步，对着李臻恭敬一拜。缓缓道：“皇后这是……”
他顿了顿故意不将话说完，又是一拜：“依奴看，皇后是中毒了。”
宋子昱拜后起身，坦然接受众人震惊的目光。
“中毒？”李臻大惊。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婉宁还能被人下毒了？
这简直是在说笑。
郑御医也是一惊，斥道：“子昱，你胡说什么？”
“皇后应是中毒了。”宋子昱站定，不疾不徐地重复了一遍，字正腔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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