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墨轩君再也掩饰不住对玉棠君的嫉恨之情,什么明华宗芝兰高洁,碧游宫玉树粲然,他玉棠什么都有了,师父之爱,同门之谊,还有那么多女修的倾慕,那么多人的保护,连苏行云提起玉棠君的时候,眼神中的爱慕之情也是遮都遮不住的。
凭什么?
他什么都有,连苏行云那种美好的女子,都那么深爱着他,他何德何能?
宸星君和卿微君为了他而暗地里唆使当年明华宗上诸位同代弟子给自己使绊子,天鸿子为了他将明华宗的珍藏碧云断肠枝都拿出来给了,就连苏行云也未能逃脱他的魅力——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所有人都为他做这个做那个的?墨轩君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服气。
听说他要和苏行云合籍的消息,还是在东海龙宫,原来他也是有着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可是这个感叹随后就化作了无限的恨意,自己不过是亲吻了他那个好徒弟,可是他竟然,竟然正儿八经的和自己动真格的,本来描金山河扇对上碧云断肠枝就要略逊一筹,他最后居然还动用了底牌,以卜算之道把自己打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狼狈,内腑的疼痛,混合着二十几年的嫉恨,自己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是狠毒的吓人。
玉棠君明明那么好,明明是天下闻名的芝兰,可是自己却就是恨他,明明自己的修为那么高,条件也不差,可是所有的风头都被他抢去了,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凭什么?
后来他跑到自己面前求自己进去找苏行云,自己心中的恶念被无限的放大了——
“你跪下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去找你的好徒弟。”自己摇着描金折扇给他出难题,如同十几年前在正邪之战的战场上给他下绊子一般,自己微笑着,用温言软语说出了最最薄凉的话。
想看这个骄傲的人,这个一尘不染的人,这个高洁如同昆仑山颠寂寂初雪的人,匍匐在自己脚下,恳求自己,将所有的傲骨折断,像一条狗一样求着自己。
除此之外,他还想知道,苏行云值得他这样做吗?他真的如同传言之中,在意这个徒弟吗?
只是自己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跪下了,他低着头,玉色褙子衬着修长脖颈,愈的如同清风拂面。
“我求你。”这个昔日里一身傲骨,如同高岭之花一样的人,毫不犹豫的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
这种感觉真好。
自己猖狂的大笑,然后抛下他,拿出描金山河扇破开空间去了北冥海去找苏行云,苏行云既然对他那么重要,那么自己就要亲手把他最最喜欢的女子,抢过来。
果不其然,自己在北冥海里找到了苏行云,那个如同兰花一样清丽婉约的女子,在见到他的时候,眼神里仿佛若有光。
女子在绝境之中,看到了救自己的人,自然是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哈哈哈哈哈。自己内心不住的狂笑,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将她带走,看着她在东海龙宫的密室里,冲着自己投来感激的眼神,便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
以玉棠君的性格,他是不会告诉这个徒弟曾经为了她跪下来求自己的。
因此接下来,借着北冥海的事情,自己拐带她到巫咸之国也是顺理成章的,一路上自己对她颇为照顾,她表面不说,眼中的感动和欣喜与日俱增。
他只是想笑,玉棠啊玉棠,你从未爱过一个人,所以什么付出都在暗处,你以为不会增加她的负担,可是当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如果有另一个人,为她付出了一切,并让她知道呢?
玉棠,有些事情,你一开始就算错了。
苏行云,绝对不可能是你的。
墨轩君谢授衣笑的温润和煦,他缓步走到东海碧游宫的内室里,“你最想要的,你最想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偏偏要抢了去。”
你以为你就可以那么轻易的幸福吗?我偏要破坏,我偏要把她抢回来。
明华宗,缥缈峰。
湖水连天天连水,秋来分外澄清。君山自是小蓬瀛。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帝子有灵能鼓瑟,凄然依旧伤情。微闻兰芝动芳馨。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谢红蔷望着明华宗的山峰,心下暗暗赞叹,这个宗门不愧是正道五大门派之一啊,这种山势使得灵脉充足,奇花异草层出不穷,各种或者挺拔或者郁葱的树木遮天蔽日,比起东海碧游宫海下宫殿的奇景,这里似乎是更为有凡人界的折子戏上写的仙山气派。
“行云在不在?我是谢残。”见过了缥缈峰之主玉棠君,再次感叹了一下玉棠君的绝代风华,谢红蔷跟着领路的刘航之,走到了苏行云的初心居面前,敲了敲门。
“不见。”门里传来的声音嘶哑暗沉,明显是不正常的音色,让谢红蔷眉头跳了一下,什么时候苏行云清越的嗓子变成了这样?大婚之前生病了?
“我是谢红蔷。”谢红蔷虽然吃了闭门羹,但是还是认认真真的站在苏行云的初心居面前,耐着性子按着礼仪重复了一遍,“来看你的。”
“不见!”听到门内的低吼,刘航之面色尴尬,刚刚想向谢红蔷解释一下自己的师姐最近生病了不太正常,就看到了眼前这个美艳的乎常人的女子,姿态优雅的一撩裙子露出中裤,刘航之刚刚转过身去想要说是非礼勿视,苏行云的行云居的正院门,就被一脚踹塌了。
“……”刘航之刚想说话,就听到谢红蔷冰冷的语调传来,“苏行云,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让我吃两次闭门羹?”
“给你点脸蹬鼻子就上了。”谢红蔷的绣鞋踏过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冲着苏行云的卧房就过去了,刘航之一把没抓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去了苏行云的卧房。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找师父吧。”刘航之略带点惊悚的看着谢红蔷,灵瑜师姐说的不错啊,越好看的女孩子越难以揣度她的想法。
苏行云还在一遍一遍的梦寐之中。
走不出来。
一瞬间,她失去羽翼,听不懂鹤语,如愿以偿变成佳人,柳眉芙蓉面,纤腰掌中轻,素净的青衣,出落得凡绝世,眉间清冷如同月射寒江,晃得人心都一颤。
她变身成人,失去了飞翔的能力,最后只能坐在幻化成仙鹤的他的背上,徐徐飞到心上人面前。那同样高洁的男子看她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第一年,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第二年,莺莺燕燕,桃红柳绿;
第三年,新人红妆,昔日红颜冷落;
第四年,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她那爱鹤成痴的夫君,哪有半点初见时的风骨?满院圈养的鹤,其实是他从各地挑来,用以挖去妖丹,用以修炼丹药的。
人终究不是灵鹤,心是肉眼看不透的。嫁得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幸福呢?
十三年后,她独自一人对着窗,听圈养的鹤孤独哀鸣,瑟瑟抖——她的原型也是鹤啊。她又如何不害怕。
忽然想起那个为她偷得幻形丹的黑衣男子。心念一动,眼前恍惚出现一名黑色衣衫的文雅俊逸男子,问她:“你过得好吗……我,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心愿。”
她心中一惊,狂般拉住他:“我要离开,我好害怕!”
仙君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指点住她的眉心:“我成全你。”
一股真气袭上全身,她脸上的细纹全消,肤色恢复如少女。眼前的仙君突然驾云而起,在云端冲她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
而在背后,她的曾经的夫君,御剑追着他们。
他的心已经变了。已然是被长生蒙蔽住了双眼,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居然灵鹤化人之后,紧紧追着他们不放。
那仙君也错了,他以为他终于可以自由的穿梭于凡人界和仙界,再次与她相见交谈,可以看到她幸福。
又或者不幸福,至少可以等她说“带我走”,然后带她到海角天涯。
如同当年瑶池旁边,一人一仙鹤,烟霄北渚,同去同归。
他不在乎她的容貌,她为鹤他便为鹤,她为人他便为人,度过世间的几十年白不离。
他将这一切规划得如此美妙,可是,她即使是跟着他走了,偷窃了西王母的东西,到底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雷滚滚,后方则是白衣胜雪,剑气袭人。
她甚至不知道他曾经对她的痴迷。他想。
当他牺牲自己,迎接天雷的时候。她的一滴眼泪落到他的脸上,“不要死。”
“对不起啊,做不到了……”他虚弱的笑了,最后陨落在她的怀里。
她则回过头去,望着昔日夫君为了追求长生而疯癫的眼睛,内心凄凉绝望至极,于是干脆的自爆了神魂,同着昔日夫君同归于尽了。
自爆的痛苦再度在苏行云的身上出现,苏行云忍受着肝胆俱裂的痛苦,修长十指抓着榻上,“墨轩君谢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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