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青木城,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美,是一个拥有900平方公里,90万人口的小城市。与大城市的寸土寸金不同,土地、空气、树木在这里都是普通消费品。
在这个被热闹遗忘的小城里,到处都是浓郁的树木和蔚蓝的天空。城东边有座小山,形状虽小,但胜在郁郁葱葱,一条涓涓细流穿城而过,是周末消闲避暑的好地方,他们都叫它东山。街上的建筑大多是仿苏联的式样,有些年头了,显得既有些神情落寞,又高大的像个末日的贵族,清清亮亮,坦坦白白。每一家都有一栋单独的房子,小小的庭院,院子里养着些普通但非常有精神的不知名的植物。所以,一辈子生活在城里的爷爷常说:大城市有什么好?在一个大楼里买一个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房子,那也叫房子,跟集装箱有什么区别?
“青木街43号,何语冰。”从火车站下来,就一直不停展开这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条。我此时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个房子,找到这个叫做何语冰的女人。
当我站在这个地址的门前,一个将近30岁的女人,眉目舒展,身材娇小,白色的修身毛衣,阔腿高腰牛仔裤松塔塔的穿着,刚刚关了门走出来。
“你找谁?”她看出我的羞怯,问道。
“语冰姐?那个,是这样的。……”不等我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法,她已经转身推开了门,一边说道:“进来吧,我想着你今天到,还打算去火车站接你,谁知道这会子就到了。”
她利落的拿过我的小箱子,不拖沓的个性一览无余。“房子有些小,我们一起住楼上,不要见怪,你来了,我们可以做个伴。”
“嗯,不见怪的,谢谢、谢谢。”我又一次将自己的笨拙和傻气呈现的一览无余。
我随她上了楼,匆匆扫视,一楼一间亮堂的房子有秩的摆放着衣服,这是个小却别致的女装店。二楼较一楼狭窄且层高较小一些。临窗有一个书桌,上面只有两本书和一套杯具。木质的。然后是一个大床,一个衣橱。用隔板围起一个小空间,液化气,各类刀具,油盐酱醋,简单却不杂乱的厨房。
卫生间在楼梯拐弯处,有些暗,楼梯口有灯的开关。后面小院子有个长秋千。她摊开手笑着说:“家里比较简单,这就是我所有的东西了。牙刷、喝水的杯子、睡衣我不习惯和人共用,喏,这份是新的,给你的。”她从床上拿起早已准备的东西。
我不住的点头道谢。她却已转身去准备午餐。
她没有过问我来打搅的原因,也没有问我此行的目的。苦衷,隐情,这些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尽管或许我的这些小事远远提不到这两个词。而她不置一词提供的是“安顿”。这让我感到非常踏实。
秋天刚开始的时候,气候还是有些燥热。西红柿木耳青菜面。吹着冷气扇。《非诚勿扰》。我和语冰相对无言,似乎是因为太热的缘故,或许是也无法可说,我们都是讨厌寒暄的人。
非诚勿扰中一个男嘉宾最后只剩下一盏灯。女嘉宾说,我们对歌,你赢,我就跟你走。
男女各唱一首,女方说,不好意思。
语冰说,“这女的不善良。”
“恩?”
唱歌哪有什么输赢,她只是不喜欢他,但是想借此表现自己。
回想刚刚的镜头,觉得很悲凉。人与人之间有些东西如此的赤裸裸。而自以为成熟了很多的我看事情还是从原来的角度,被别人的故事和悲喜牵着鼻子走,从来不会去想真或是假,哪些人曾经冠冕堂皇的对你说谎,哪些人曾经以某种不寻常的心思来做过某些你从来不曾察觉的事情。我终于感受到冷气扇的凉气,从头顶一直灌倒脚底。
一个少年从门口进来。清爽爽的眉眼,干净的白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
“姐,我好饿。”
“过来做吧,我去给你盛面。”语冰起身去盛饭,留下我们两个和尴尬的冷气扇。
看得出他有些不好意思,老老实实的坐在板凳上,头也不抬。我也很配合的一言不发。只是很细小的一丝动静,像是冷气扇“咝咝”的声响,我的好奇心以及想要捉弄他一下的举动就这样被挑动。我抬起头盯着他看,只一会他的耳根便红了。我喜欢这种游戏,当你遇到一个人,如果你先低下头不去迎接他的目光,那么激发他的勇敢。如果一看是你就占居主动权,另一方就会怯弱,士气就会败落。
语冰踢踏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把面递给男孩。
“哦。对了,川川,这是我弟,江水生。”语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去揉他的头发,江水生有些抗拒。“水生,她是川川。姐的好朋友,会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打个招呼吧。”
男生让自己的头发挣脱了语冰的手,才转过头,目光仓促的扫了一眼姐姐和姐姐所说的川川,也就是本人我,瓮声瓮气的说了声,“恩。名字怎么写?”
“夏天的夏,川流不息的息。”我赶紧接过这好不容易的善意的招呼。
“川流不息的川。夏川川。你就喊川姐”语冰噗嗤笑出了声,帮我解释道。
我尴尬的笑笑:“水生,这名字挺好听。”
“谢谢。”
饭毕,水生回学校。我和语冰看了一会电视便关了店门。上床睡觉。
青木镇的街道总是冷静静的,不是寥落冷清,是种安宁。三三两两的行人,三三两两的顾客,你从不见它拥挤,你从不见它寂寞,它只是淡淡的。如它高大的建筑和高大的树木,不知道是甘于孤独所来的淡然,还是由于太久的与世无争形成的气质。
我喜欢青木城,离开后的七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我才体会到这个小城的好,它的价值。它有安慰人心的力量,它不过问你的历史,它不会因为你的成功和失败而对你有不同的态度,它像每一个需要它的人提供一个宽容的怀抱。
房间里有淡淡的没有散开的液化气的味道。房间窗户朝东而开,夜晚房间里有未散的热气,有些沉闷。躺在语冰的身旁。她的身上有好闻的香味,不像是洗发水,应该是沐浴露或是香水的淡淡味道。
“有时候感觉这样无趣重复的生活快要把人逼疯了。”语冰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我说话。
短暂的沉默。但我似乎感觉到语冰在哭,我能感觉到黑夜里她的眼泪在脸上滑落,让夜晚也变得清冷又安静。黑暗中我握住了语冰的手。
语冰转过脸去,背对着我说,“睡吧。”
我能感觉到语冰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我很害怕有一天我会看到她此时的心情所拥有的目光,但似乎在心里头我已经望着这种目光出了神。只是觉得过了很久。她突然转过身来,扯过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流眼泪。抽泣,抖动的肩膀,微颤的床。我也突然觉得很难过。难过和悲伤的情绪和打哈欠这样的行为一样,是会传染的“瘟疫”。
在语冰渐熄的哭声抽泣中我朦胧睡去。很安稳。她也是。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听到她睡觉时发出的如同婴儿一样的“阿-秋儿”鼻息声。
第二日。在语冰开店门的声音中醒来。刷牙洗脸,整理床铺,梳头发,简单的高马尾。
“能去买饭么?”语冰带着清晨的清新的微笑对着站在楼梯口的我说道。
我做了一个OK的姿势。带着大大的笑容。
在拐角的地方,有一家小吃摊,是豆皮里面卷的油条,新榨的豆浆,热气腾腾。我要了三份豆皮卷油条。两份杂粮豆浆。我拿着找回来的钱和早餐往回走。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家“四人书店”招店员。推门而入,店主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伯,从一份报纸里抬头看我,扶了扶很有年头的眼睛,问到,“买书,还是应聘?”
“我想应聘。”
“工资不多,平常只要收收钱,打扫灰尘和店面,准备些茶水就好。如果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我向老伯仔细介绍了自己。老伯说“平常我也会来的,以后也可以做个伴,我在的时候你有事也可以出去,你可以喊我韩伯。”他身材高大,脸上带着温和冷静的笑容,态度自然可亲。谢过他我就一路小跑回到语冰的店里。
我把在书店工作的事情告诉了语冰。
中午的时候语冰的店里陆续有了些许客人。听语冰十分精明的应对各种难缠的顾客。中午的时候水生又来了,语冰让他带我去到处转转。他应允,我们出门。
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走出了语冰的店那条街,他才说了第一句话“喂,我该怎么叫你,你可别指望我叫你姐,夏川川?川川?小川?”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便你呀。”
见我笑了,他放松了下来,探询的问到:“你的朋友怎么称呼你?”
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似乎还这真的没有留意过。“嗯……爸妈叫我川川,齐浩宇就叫我夏川川。哦,对了,有时他也叫我那谁谁。”
“齐浩宇是谁?”
“我弟呗。”脱口而出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后悔了,因为我预感到了接下来的问题。
“哦,为什么他姓齐你姓夏。”
“因为我乐意!”我甩下江水生一个人走了。
说起齐浩宇。记忆就回到了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那天只记得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和父母大吵了一架,越吵越觉得委屈。后来竟然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控诉,爸妈都不说话,不管我怎么任性怎样胡闹,他们觉得是他们有愧于我,所以他们什么都不说。
齐浩宇吼我:“夏川川,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不要搞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我真受不了你这副样子。”
我被激怒:“你以为你自己就无愧么?当初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能被送走?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我都替你可耻。”
“总算是说出真心话了,你不就是怨恨爸妈当初把你送走么,那你干嘛找种种借口。我真受不了你这种人,虚伪,让人看了恶心。我看当初爸妈送走你也是明智的决定。”齐浩宇的小脸涨红,那种理直气壮的嘴脸让人看了讨厌。
我只觉得一股愤怒冲上头顶,我也吼道:“齐浩宇,你有种再说一遍。”
爸上去给了齐浩宇一个耳光,齐浩宇向我偷来怨毒的目光。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夏川川,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那一瞬,那么多年的委屈,那些年的在黑暗角落生长的黑暗的自尊都冲上脑门,我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向齐浩宇砸去。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听到杯子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血从齐浩宇额头流出来的红色,父母错愕惊住的眼神,似乎要把空间凝固撕碎。齐浩宇那双有神的大眼睛像是要熄灭的蜡烛,他突然笑了,那种诡异的笑像一个巨大的或多,看得我头晕目眩。
爸爸抱起齐浩宇就往楼下奔去,妈妈跟在后面,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我久久站在原地,希望这是场幻觉。
(https://www.bqduo.cc/biquge/24_24753/c694454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