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九章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平定了很多,我想一切发生都有他必然存在的原因,我无力去做徒劳的抗争,这样带来的后果让我自寻烦恼,所以用水冲洗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又宁静了。
刘青的反应却比我要着急,他还是关切地问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哭,他说他特别怕女孩儿哭,那样会让他手足无措,这个毛病跟肖楠倒是很相像,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就黯然落泪,肖楠总是手足无措的挠头,一副傻傻的可爱的样子,我有几次居然特别想看他那种憨笑的样子,为此不惜掉了几颗鳄鱼的眼泪而终于看到了我要看的结果。
肖楠至今不知道,我想也许他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我说:“你让多少个女孩儿哭过?”
刘青一愣,看着我,有些傻傻地,他说:“没有。我从来不让我爱的女孩为我哭。”
我淡淡的一笑,没有说什么。
刘青信誓旦旦地:“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
我没有说话,我喜欢看男人发誓时信誓旦旦的傻样,煞有介事,有时候我都误以为他们说的真的是真的。
刘青不依不饶说:“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笑我,我最怕人家嘲笑我了,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说我没有嘲笑你,我从来不嘲笑别人。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说你说的是假的。”
“但是你的表情就是不相信?”
“那我应该怎么样你才觉得我是信了的。”
“我不知道,反正你就是不相信,我从小就特讨厌欺骗别人,我不愿被欺骗,所以我从来不欺骗别人,你不信我,就是说我在欺骗你,你看你的样子,你看你现在,歪着个脑袋,这就是不相信……”
“那我站好了。”
刘青气得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
我说:“我真的相信你没骗我。”
他开心了,他多像个孩子,也喜欢谎言,有时候我们做人真累,明明是实话,非得不信,非逼着你说假话,明明知道是假话,但是他就是很开心。
刘青说:“我真的是爱你的。”
我避开他的话题突然问:“你和几个女演员上过床?”
刘青又一愣,他说:“你说什么啊?”
我说:“不是说好多女孩为了上戏跟导演上床吗?你跟几个女演员上过床。”
他有些愠怒:“你这都从哪里听来的,谁说的,全你妈的都是这些不明青红皂白的家伙以讹传讹把这个圈给搞得乌烟瘴气的。”
“不是报纸上说什么潜规则什么的,说女演员要想上戏就得上床,我不信你没有。”
“我还就给你说,这都是胡说八道的,这个圈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你既然要做演员,我给你说,你对自己就得有信心,对这个圈也得有信心,你想你把这里说得这么乌烟瘴气的,你还打破了头往里挤你说你图什么,你这不是有病吗?”
“我是有病,我觉得我有时候就是一个神经病,我图什么啊,我真的图能大红大紫吗?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觉得你做演员就为的是出名吗?你首先就这个心态就不对,你不是因为喜欢才来的吗?才做演员的吗?就如我喜欢你,那是爱,跟你高矮胖瘦都没有关系,甚至跟你这个人都没关系,你做演员也得心态平和,你是因为爱才做的。”
“我压根就没有喜欢这个职业。”
“那你为啥?”
“为我妈。”
“你妈?”
“那是她的梦,我起初是为了圆她的梦,慢慢的我被动的不断接受我是一个演员的事实,后来慢慢习惯了,习惯了对别人说我是一个演员,越来越让我觉得我真的就是一个演员了,再后来,我都觉得我要不是演员我能是什么,是别的我就不习惯了,我就糊涂了,我到底是为谁来着,现在我想我还是为我妈,因为我就想做了演员能好好赚钱,把我妈接北京来,跟我住一起,我就想这样,你说我想的是不是太大了。我妈挺苦的,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现在老了,头发都白了,腰疼直不起身,但她还得去厂里打散工,她怕我没钱读不起书,那她原来付出的就全打水漂了,你知道吗?我被这个职业害了,这个本来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现在我还在梦里呢……”
刘青沉默了,肯定有关我的母亲让他触痛了,我不知道别人是为了什么走入这个圈的,但是我现在特明确了,以后我无论如何得为我妈活着,我不能不管她,我不能让她老来无依。
我们就这样都沉默了,静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青抽出一根中南海却怎么也找不着火,他就不断的找,我就看着他找,后来他在床缝里终于找着了,点着吸着,然后他看着我说:“我帮你实现你的梦。”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点点头我说谢谢,我说:“我跟你上床不是为了这个,也不是因为你是副导演。”
他说:“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
我说:“不是。我根本就不爱你,只是不讨厌,你也不要轻易就说爱我,你都不能确定你自己说的,为什么就轻易说出你的爱,你们男人总是把爱挂在嘴上,爱跟性没关系。”
他说:“你看你还是不信我是爱你的。”
我说:“咱们别谈论这个问题了好吗?
他满意的睡去,我却再次醒来,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我想过无数次浪漫的婚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和这样的草率和一个男人发生这样的性爱,有时候现实真的跟梦想是不搭界的,你越想达到的一个东西却越是离你那么远……
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梦里我变成一个赤身裸体的天使飞过高山,飞过平原,飞过大海,飞啊飞,不知道飞向哪里,后来我的翅膀燃烧了,我慢慢的开始向下掉,掉啊掉,地下好大的一个深渊……
我吓醒了,惶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窗外透进亮光,我想天是亮了,我从来没有在梦中惊醒过,看着身边的刘青,他举着双手睡得酣然,脸上兀自挂着笑容,我想他是不是昨晚笑了一夜,他睡觉的样子真可爱,像个孩子,天真无邪,我轻轻用手摸着他的脸,他脸上硬硬的胡茬,触手痒痒的,我探着他的呼吸,热热的,我顺着他的喉结慢慢抚摸他的胸膛,他的胸膛矫健有力,甚至能摸到肌肉的棱角,我莫名其妙的就有些热热的感觉,我轻轻的半爬在他的身边,用舌尖在他鼻尖上舔了一下,刘青惊醒了,他看着我,睡眼惺忪的将眼睛不断睁大……
我匍匐在他身上,我咬着他的耳朵问:“这算不算潜规则……”
他只有喘气,没有回答……
在北京我和刘青呆了三天,至今难以忘怀,那也是我和他最美好的三天,现在回忆,依然还让我神往……
首先要说的就是作爱,而且我用了作,不是做,这在我心里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做,是具体东西的制造,连接的都是能在实际生活中感知到的具体事物。作,则一般连接抽象的事物,我觉得作爱是个抽象的事物,我无法用语言能感知到,所以我喜欢这个作,做太直接太生硬太强化,而作不是,作有些浪漫。
爱可以像文章一样去作。用心。
另外的事儿就是吃饭,好像性和食是分不开的。
刘青带着我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吃了很多我从来没有吃过的好东西,他牵着我的手,不断的走不断的吃,不断的快乐……
第一,吃了全聚德的烤鸭,他说要吃正宗的烤鸭就得去全聚德,还得去和平门的全聚德,说哪里是老店,历史悠久,依然保持原来烤鸭的香脆,我兴致勃勃,他拉着我的手,从地铁里钻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北京的夜灯火通明,四处照耀的车灯交织的划过夜空。
写到这里,有必要说一下我坐地铁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坐地铁,我喜欢在地铁里的那种感觉,长长的车厢里,拥满了人,我靠在刘青的怀里,望着车外快速滑过的广告牌,滑过的车站,滑过的人群……
一切都是匆匆的而过,那种感觉会让我莫名的喜欢。
全聚德的那几个字血红闪亮,在夜色中充满诱惑,我口水似乎都要掉下来,吃烤鸭的人真多,我们排了好长时间队,轮到我们的时候我几乎都走不动路了,刘青让我靠着他,他几乎是半依半扶的将我拖到座位的。
烤鸭果然没让我失望。
第二,吃是必胜客的比萨,之前我也吃过,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次记忆犹新,那个店好像是在大望路那边新开的,人少,环境却好,我们去的时候虽然是正午,但是少了排队的麻烦,吃得非常爽心,他要东西总是充满了内蒙人的豪爽,要了一个12寸的大大的至尊精品,我说吃不了,他说可以打包,还要了烤鸡翅,4对,要了情侣饮料,我好喜欢那个小勺,粉红的把柄一头有个可爱的猫咪的笑脸,我偷偷的问刘青:“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刘青二话没说将那个勺子装到怀里,让我开心不已,我想用它搅咖啡。
至尊好大,焦黄璀璨,我不忍果腹,用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刘青闹着也要给我拍摄一张,我没有让他拍,我自己臭美了一张,刘青非要跟我合一张,我答应了,他搂着我,我们头靠头甜美的笑,咔嚓,他比我丑,但是可爱,这张照片我一直存在手机里,我想有一天我还是要删除的,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
至尊被整齐的切开,一块一块,刘青刀工真好,切得齐整有棱,他将一块最好看的放到我盘子里,在上面倒了番茄,撒了芝士,看着我一刀刀的送进嘴里,他满意的笑。
我说:“你怎么不吃。”
他说:“看着你吃,我无比开心。”
我笑他虚伪,他胳肢我,笑得我倒在他怀里,引得服务员抿嘴欢笑,羡慕不已,后来还特意送了我们一张情侣卡,那张卡好可爱,上面有烟花,但是后来搬家的时候丢了,再也没有找到。
我们居然将所有的食品一扫而光,撑得我直不起腰,结帐的时候我看学生卡可以打折,我掏出学生证问能行吗,服务小姐嫣然而笑说可以,刘青故作夸张说他拐骗儿童,我们一路牵着手笑意盎然从必胜客走出,去看了电影……
忘记了电影的名字,但是我记住我被感动的无比难受,哭得稀里哗啦,刘青一直用手揽着我,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膀,像妈妈哄我一样,轻声地说:“那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演员都滴了眼药水……”
我问他:“你会骗我吗?”
他说:“我从来不骗人。”
我说:“我只要你回答会还是不会。”
他说:“不会!”
斩钉截铁。
我差点哭了……
第三天的最后一天,在我来说是最后,但是刘青是不知道的,他不厌其烦的陪我去逛这逛那,兴高采烈,似乎是他一辈子最乐意的事儿,有人曾说,如果要想知道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让他陪你去逛街,我想刘青真的是爱我的,至少比我要爱他。
回到宾馆的时候,外面夜色浓厚,他忽然想起来说有一个地方的肉粽子很好吃,说我去买给你吃,我说不是我们吃过饭了吗,他说明天可以当早点,我说那明天再去,他说明天怕起不来,晚了就没有了,我说算了,没有就不吃了,他说你等着我,我去给你买,很好吃的。
他执意要去,我觉得那么晚了,让他一个人去挺失落的,就强打精神陪他去了,主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我想我这一回去可能永远无法跟他再在一起了,再说他也是为我,我就跟他去了。
他说的那个肉粽子是和平门的一家上海城隍庙的小吃,确实挺好吃,瘦肉包在糯米里,用可爱的粽叶层层包裹,刚出锅时更好吃的,热气腾腾,黏黏的。
我们去的时候他们都快打烊了,刘青执意要等他们新蒸的,我们就坐在窗户前的一个椅子上等着,店内就我们两个客人和呵欠连天的服务员,我实在没有什么精神,肚子疼的厉害,做女人真麻烦,每次都让我痛不欲生,恨不得死,刘青知道我来例假了,跟服务员要了杯热水,让我将双手握在水杯上,说喝点热水,我顺从的喝了口,烫的我舌头刺啦一下,我将热水吐了出来,他连忙嘘寒问暖,样子很着急,连连的说着自己的粗心,并不断的吹水杯里的热水,水凉了他却满头大汗……
我说:“我没事儿,待会儿就好了,每回都这样。”
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似乎愿意承担我的痛苦。
我趴在桌子上,将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感觉舒服了很多,他握着我的手安慰我,我说没事儿,我趴会儿就好了,趴着趴着我就睡着了,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我摇醒说粽子好了,我们走吧,我无力的点点头,在回去的出租车上,他一直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问我怎么样,我说好多了,没事儿的,真的没事儿,每次都这样,他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拿手机让我看,手机上是一张我趴在餐馆里睡着了的照片,涎水流了一大片,我说丑死了,执意要删了,他不让,他说:“留着,我每次看到你可怜的样子,我就会想你多不容易,这样我就更没有勇气背叛你了。”
我说:“你还想背叛我啊。”
他说:“不想,但我怕经受不住诱惑,我什么都能抵抗,就抵抗不了诱惑。”
我重重的掐了一把他,他龇牙咧嘴,样子丑陋。
那张照片后来不知道他删了没删。
回到酒店,我倒头就睡,他心疼的给我脱去衣服,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我说我睡了,他点点头,说好好睡吧,他将他的手搓热放在我的肚子上,说:“好点了吗?”
我点头。
他就一直这样搓着手,放在我肚子上,凉了就接着搓,我的肚子果然好了很多,一直到深夜,我一觉醒来,他还在搓手,我拉住他的手,我说:“睡吧。”
他说:“还疼吗?”
我说不疼了,我倒是有些心疼他了,我看得出他不是装的。
他将我抱紧,轻轻的睡着了,我的眼泪无声的落下,顺着面颊流到口里,咸咸的。
第二天,天没亮,我收拾东西默默离开了宾馆,临出门的时候我再次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刘青,他沉睡的像个孩子……
我泪流满面……
晨曦。
北京寒气逼人……
太阳冒花,北京开始了一天的忙忙碌碌,我独自的站在立交桥上看着四周,我要多看一眼北京,三天的印象让我对这个城市充满了眷恋。
我喜欢站在立交桥上看四周的风景,看穿梭的车,行色匆匆的人流从我的脚下走过,北京车真多,人也多,忙碌而烦躁。
我还是回去给那个学校教书吧,慢慢再找机会发展我的演艺事业,我都不知道我这一趟北京之行出自什么目的,就是来看看刘青吗?仿佛前世我曾欠了刘青的债,我来是为了还他的,现在还清了,但我却一点不觉得轻松。
刘青只是一个过客,生命中有很多人都是过客,来去匆匆,不曾停留,那刘青就算曾经停留过的过客吧,我又糊涂了,我真的恨自己的迷糊,不时的我就处于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我想回去教书,可能会稳定一些,那样也能让妈妈不再去打散工,但是妈妈可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刘青说过要帮我,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是我不想,我不想受任何人的帮助,我不信靠自己真的就混不下去,北京这么大,那么多人不都在这里生存吗,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忽然就觉得这样回去,好像太不甘了,既然来了,就安下心来吧。
我越来越发现我居然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骨子里充满了矛盾的不安定的基因。
我似乎被我自己说服了,我决定留下来,留下来,怎么走第一步呢,我又不知道了,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茫然的在立交桥上来回的踱步,有个类似流浪艺人的男的抱着一把吉他,吱吱呀呀的弹着只有他听得懂的音乐,高傲的不可一世,我看着他,我想是啊,我应该有勇气留下来。
冥冥之中果然有安排。
我漫无目的的溜达着就溜达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门口男男女女很多,来回徘徊,神情个个俨然自强,充满梦想的眼睛痴狂,我有点哑然失笑,曾经听过很多从群众演员里一夜成名的例子,没想到今天我也站在了这里,而并非他们的一份子,不是我的高傲,是他们压根就排斥新来的面孔。
我不明白他们在等什么?
我友好的向一个头发齐整油亮油亮的女孩笑笑,她冷酷的看着我,挑了一下眉,嘴角有些轻蔑的笑,我说:“你们在等什么呢?”
她上下打量着我,梗着脖子失笑道:“新来的吧?”
我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说:“废话,不是新来的还问等什么,是个人都知道在等剧组。”
我说:“这里有很多剧组吗?老师,我真的是新来的,你帮我说说。”
每个人都喜欢听好话,尤其长的一般的女的,更喜欢人家说她好看,我叫了她一声老师,果然让她很受用,一副要谆谆教导的样子:“看你就是个新手,你看你这身装束,休闲不休闲,正装不正装,连妆都不画,菜鸟啊,我告诉你,你看没看见这里,这些个,那都是拍戏拍油了的戏油子,你就拿我说吧,北京这大大小小的戏,哪个没看见过我的身影,你还别说有个戏还给我打字幕了,你知道吗?看你也不知道,傻头傻脑的。”
我说:“老师,你说了半天我还是没明白,你们在这里等剧组,剧组就能挑上吗?”
她说:“那得看运气了,这里一天最多的时候来过7、8个剧组找群众演员,最少的也有2、3个,主要我们这些都是老人了,剧组愿意用,而且会演戏,你说剧组同样找群众演员,谁不愿意找个专业点的,你们别看这样等,也不白等,怎么着一天都能上个戏,而且这里面的人藏龙卧虎,指不定哪天就出个大明星呢。而且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列。”
她废话比较多,但是我从和她的聊天中也大致搞了个明白,这些在这里等着的大都是群众演员,每天一大早来了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剧组用人的时候来挑,也有好几天白等的,其实并不像她说的那样都真能上上戏,其实有时候剧组挑人挺严格的。
我想站在这里一天下来总不是个办法,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她跟我说了会儿话我就基本上摸清了她的脾气,这人爱听好话,再来点小恩小惠估计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得说,我不惜花了3块钱给她买了一瓶冰红茶让她给我指点迷津,果然冰红茶起了很好的效果。
她说她叫金善喜,自己为自己起的艺名,说到艺名,她很骄傲,还一副老前辈的样子说:“在这个圈里混,你要是连个艺名都没有,你都不好意思混,以后你要是真想混,我给你也取个艺名,名字就是个门面,门面不好,谁知道你里面什么货啊,你知道现在为什么那么多演员都改名,那都是大师给算过了,改运呢。”
我莫名其妙的想到古时候青楼女子,大都有个花名,小红小绿的,没想到现在的影视圈也兴这一套了,后来在北京好多夜场发现好多女孩的名字也不是真的,也所谓的美其名为艺名。
我想我是不是也要取一个艺名呢。
我说:“老师老师先不忙,取艺名的事儿往后搁搁,你说像我这样刚出道的应该先走那一步。”
金善喜看着我,我总觉得她这个名字挺怪,但没敢说什么,她看了一圈我,说:“你学过表演?”
我说:“老师你真厉害,这都逃不过你眼睛?”
她得意地:“你看你站的这个姿势,一看就是京剧的份儿,形体课学的吧,而且我肯定你不是在北京上的学。”
我连连的点头,心说这还不是废话吗,要是北京上学的,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我极其认真的表现聆听的样子让金善喜很满意,她说:“新来的,那得告诉你一句话,这里……圈很大,水很深,你看你游泳的技术了……不过嘛,你还算是个幸运儿,遇着我了,我,谁啊,金善喜,有个善,就是个好人,大善人,我不妨给你指条明道。”
我更加一副听话的样子。
她说:“你去这里面的影视公司注个册,有戏他们会找你,你看我们,不愿意去,就是因为我们都是老人了,混的久了,在圈里也算是有着金牌的了,剧组直接就跟我们联系了,你还是新人,没人知道你,就是知道也不能随便就先用你了,这里面有这里面的规矩,得先用我们这些老人,人不够了你们再填充,说白了就是候补,候补的意思你明白吧,看你这丫头不是那种不机灵的主儿……”
后来我才知道她完全是在忽悠我呢,什么先来后到之说,全是瞎掰的,写到这里,奉劝一下那些对艺术充满了向往的姐妹们,别指望像站街女一样在影视城门口等剧组就能一夜成名,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一个神话。
我说:“什么叫注册啊?”
她说:“到影视公司去办个演员证,你这就算有名分了,名分很重要,这个圈也认这个,你比方说你去剧组,人家问你是哪里毕业的啊,你要说是中戏北电上戏这些大的艺术院校毕业的,人家会高看你一眼,你要说是什么地方艺术院校毕业的,那完了,档次一下拉下去了。所以,名分很重要。”
后来证明她这点说的确实不假,就我毕业的这个学校不但没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同,反而受了不少白眼。
正统的和非正统的有着明显的地位差异。
我说:“我有我们学校的毕业证,表演专业毕业。”
她说:“那算啥,这是北京,你那个根本就不管用,各大艺校毕业的多了,北电中戏的证不比你的硬啊,那还一片一片的没戏拍的人多了去了,你要听我的好好去办个证,以后路就宽了。”
我一脸的茫然,不知所云。
她察言观色的看出了我的彷徨,无奈又热心的样子:“得得得,谁让我喝了你的水呢,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算了,我带你去一个公司吧,帮你去注册,唉,认识你真是倒霉了,我今天的戏估计都得耽误了。”
我极其不好意思,我说:“那咱们快走吧,别真的给你耽误了。”
她前面走,我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向电影厂里走去,心里再也不敢嘲笑她的艺名了,她真是个善人。
北影厂真的很大,楼群林立,要不是金善喜领着我,我早都转迷糊了,估计连回去的路我都找不着了,原来电影厂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把我领到一个楼群里转弯抹角的一个一层的丛林影视公司,推门就进去了,屋里两个女的正在接电话,叽叽喳喳的,好像说的也是剧组送什么演员不知道路线,有个女的眉眼画得很黑,活像拍行为艺术的,看见我们进来,只是象征性的跟金善喜打了个招呼,看她们的样子挺熟,另外一个女的将一摞演员资料啪的摔在桌在上,骂骂咧咧的翻着,口里吹出的泡泡糖啪的随着自己的较劲炸开,白色的糖皮粘在嘴上,她用舌头舔了几下,在嘴上留下白色的痕迹,她说:“这个剧组真你妈事儿逼,派去好几个宫女都说不成,操,群众演员还想要什么样的,操,钱又给的不多,还这事那儿的,再他妈这样,给大头打个电话,咱们还不伺候丫的了。”
也没人搭理她的发火,金善喜独自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来觉得有些冷落我:“你喝吗?”
我说不喝,我举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水,意思自己带着呢,她就点点头说他们太忙,一天好多剧组打电话要人,忙不过来,你等会儿,她们弄完再接待你。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
打电话那个女的,终于打完电话,啪的撂了电话,终于长长出口气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我也为之出了口气。
那个眉眼很黑的女的问:“你朋友啊?”
金善喜笑了一下,说:“算是吧,艺术学校毕业的,刚来,你们给照顾一下吧。”
为了便于叙述就把眉眼黑的女的叫女甲,泡泡糖女就叫女乙吧,女甲说:“公司现在不收人了?”
金善喜说:“给弄一个吧,也算个姐们,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都是为了这个梦,别拒人千里之外,再说了,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个圈多不好混啊,像她们这些新入道的孩子,可有多难啊,帮帮她们,就当是行善积德了,谁还没有个难处啊,要是以后火了,不会忘了你们的,你说是吧。”
我见金善喜对我挤眼,我慌忙接话说是啊是啊,一定不能忘了你们。
女甲就问女乙:“还有表吗?”
女乙还吹那个泡泡糖呢,说:“我看看。”开始找,找了半天从抽屉里找出一张表:“就剩这一张了。”
女甲:“那不行,这张是给大头女朋友留的,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女朋友,今儿一个明儿一个,非累死丫的。”
来北京时间长了,我才知道丫的,丫挺的都是口头语,也不全是骂人的话,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像是北京人,好多外地人也模仿,听他们的口音也不是地道的北京人,但是他们张口闭口模仿着北京人说话,好像生怕别人把她当外地的了。
金善喜真是个善人,她帮我跟她们软磨硬泡的说我如何如何的不容易,一个女孩来北京,以后怎么生活云云。
女甲有些动摇,女乙说:“算了算了,金老师也是咱们的熟人了,她介绍来的朋友怎么也得帮一下,你填吧。”
她将那个登记表啪的摔我面前,我起初吓了一跳,她笑着说:“不好意思,一天跟那帮剧组的孙子打交代打的烦,我不是冲你。”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低头看手中的表,是一个演员登记表,上面的内容很全,基本上跟档案差不多,还要贴照片,照片我倒是带了,一共4张,要的还真多,一张贴在表上,一张有一个写着演员证的胸卡上贴了一张,其余两张他们说是要留作备案,我想她们真正规,比办个身份证的程序都多,我认真的逐行贴着表,三围?我真不知道。
我说:“三围还要填啊?”
女甲:“当然了,剧组好知道你什么样的身材,好给你备衣服,你又不是什么明星大腕,谁还给你单门做衣服啊。”
我说:“可是我不知道啊。”
女甲:“多大裤腰?乳罩什么罩杯的?”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女乙:“算了算了,不知道别填了,以后到剧组拍戏的时候让服装给你量一下,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给你留个底。”
我说好好,接着填,填到常住地址和通讯方式的时候,我再次犯难,我说:“我还没有找着住的地方呢?”
女甲和女乙相视一眼,女甲:“那就填个电话,找到了打电话告诉我们一声,给你补填上。”
我说:“我没有电话。”
两女似乎一惊,面面相觑,我连忙说:“我原来在学校用的那个到这儿就没网络了,北京的我还没来得及买呢,要不你看这样行吗?把你们这儿的电话给我一个,我买了电话第一个就告诉你们。”
女甲皱眉似乎有些作难的样子,女乙安慰女甲:“得得,已经都填成这样了,就让她填吧,金妈你下回可别给我们找这麻烦了,带来的人也不问清楚点,这样登记了我们通知不到,到时算谁的啊,不是毁我们公司的牌子呢吗,还以为我们注册的会员没戏介绍呢。”
我忘了告诉大家金善喜大概30多岁的样子,但是一看就久经沧桑,饱经磨难,而且脸上因为太阳的暴晒有些像妊娠斑一样的东西爬在脸上,但被厚厚的一层擦脸霜盖上了。
她连连的点头,弄得我心里特不是滋味,你说人家好好的帮我还要受这份挤兑。
终于填完了表,女甲啪拿出一个收据开了一张单子,上面的数字吓我一跳,人民币3978元,我说:“还收钱啊?”
女甲怪异地看着金善喜:“你没给她说啊。”
金善喜一拍自己的大腿:“吆,你看这事儿闹得,尽忙着说事儿来着,把这茬给忘了,莎莎……”
她其实记性挺好的,我就给她说了一遍我的名字,她居然就记得那么清楚,我听她叫我,我答应着,心里觉得这事儿也不能怪金妈妈,她也是为我好,但是怎么就要这么多钱呢。
金善喜说:“莎莎,要是不行算了,你看这事儿也怪我,我都没有给你说好……”
女甲不干了:“金妈你这不是涮我们呢吗,这表可都作废了,还能用吗,我们可都是从上面公司领的,这都是有编号的,你这一弄帐对不上了算谁的啊。”女甲说着话抖着手里的表格,还用长长的指甲指着那个编号,她的指甲真长,还做了法式的彩甲,但是我觉得做得很差,很俗。
金善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要不这样,这个钱我垫。”
我一慌我说:“哪能让你垫呢,我交我交,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钱这么多,我是不是得明白明白,没说别的。”
金善喜还要执意给我垫钱,我说真不用,金善喜说要不我帮你垫一半,然后对女甲说:“你看我这还有些演出的费用不是没有结吗,你看能不能抵上一半。”
女乙插话说:“这怎么行啊,一码归一码,再说了演员演出的劳务费也不归我们结,那不是小果的事儿吗,你抵了两边帐都对不上了,你让老板炒我们鱿鱼啊,我说金妈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跟你有仇啊,好好的为帮你,还弄出这么一堆事儿来。”
正说着话,她的手机响了,她翻了一眼金善喜极不情愿地接电话,听着听着又急赤白脸地喊:“再不行我也没有办法了,一个宫女都那么挑,我上哪儿给你找去,给那么点钱,专业的谁去,专业的现在起价一天就200,你让他们自己找吧,老娘还不伺候了……”说着女乙啪挂断电话。
女甲说:“怎么了?”
女乙:“还是那个《大宋后宫》剧组的,说找的宫女不行,非要找漂亮的,操,给鸡巴那么点钱,上哪儿找去。”
金善喜忽然看着我说:“这不是有一现成的吗?”
二女相视一看,女甲:“对啊,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吗?靠,这么漂亮,真是便宜他们了,对了,你是学专业的,钱给的很少,你愿意吗,一天50,作为群众演员给的是算多得的了,这儿群众演员一天30,扣去经纪费剩不了几个了。”
我说:“愿意愿意,我也不是为挣钱,就是能拍点戏,积累经验。”
女甲:“行行,你这个心态对,那你明天等电话吧,到时候通知你去剧组的地方,哎呀,你还没电话,这样,你明天9点往公司打个电话,到时候我们给你安排去剧组面试。”
我高兴的连连点头。
女乙忽然犯难地:“她还没交钱呢……还不能去,公司的规矩可不能随便破,不是咱们的会员不能介绍戏……”
我慌忙说:“我有,我钱够呢,我自己来吧,金老师谢谢你,你的好意我真的领了……”
金善喜用气不说话了,似乎还很不高兴,我不知道她是不高兴我不让她垫钱还是不高兴她们不让她抵钱,唉,金妈妈真是个好人。
女乙从我手里接过钱,舔着手指头数着,她的样子像极了我妈妈每次卖完废报纸酒瓶子数钱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只是数了一遍就拉开抽屉扔里面的,而妈妈总是翻来覆去的数,每次我看到妈妈数那点钱,我都心疼不已。
女甲说:“我给你把这个费用的明细给说一下,你也别稀里糊涂的还想怎么这么多钱,这钱都是什么啊?”
我点点头,我确实有这方面的疑问。
女甲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堆名目繁多的条条框框,什么演员证198,存档费1688,说这个费用比较高的原因是把我的资料要存在微机里,便于系统管理而且还要传在网上什么的,接着还说其他的费用,有介绍剧组戏务费238,资料管理费138,手续费68等等,听得我晕头转向,但唯一比较明确的是他们这个费用后面都有个8,看来他们也要图吉利。
说完这些,女乙还补充说:“以后你就是公司的演员了,我们会给你不断介绍好多剧组让你去面试演出,你首先要保证你的时间,还有就是在公司安排戏期间不得跟剧组任何人发生矛盾……这样,我们有个演员守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还有,电话通了早点告诉我们,要不给你安排戏可就找不着你了……”
我连连的点头,她们开心的笑起来,女甲还说你看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像他们一样,我抬头看她指着的墙上,墙上密密麻麻的贴着好多演员的合影,她说这些都是她们公司的艺员和明星拍戏时的合影,我看得眼花缭乱,照片中的明星几乎涵盖了我近些年看到过的所有国内的男男女女明星。
我喜欢她说的那句话,用不了多久,我就像他们一样了,我想我一定会的。
一切皆大欢喜,我想,她们也很开心。
我现在是演员了,有演员证了。
再次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我忽然觉得北京四处阳光明媚……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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