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犹如温佑的预料,现成的人证物证经由底下人,曲折地送到邢永开手里的时候,邢刺史正在用早食,差点没给手下人当场表演一个大吃瓷碗。
“王爷!您看看这个!”
邢刺史这下子被点起来了。
原本发现向鸿的手脚的时候,他就已经气得快炸开了,当场就想直接写信大骂向鸿一通,再让刘诸青带着人一箭射到姓向的官衙大门上。可是王爷却说没有证据,不能贸然行事 ,况且邝州的山贼又还没有清完,让他忍一忍。
忍?啊呸!
这都踩到他头上了!何况向鸿明显狼子野心,不怀好意,这还等什么等,等着对方继续发育壮大,最后一脚就能踩死他们吗?
原本想着温越告诉自己的那些内里,邢永开不得不慎重,但这一切在看到这些频繁的出入邝州的痕迹的时候,都一下子被点燃了。
温越也没想到,会如此横来一笔。
只是,现下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有薛让运作,前朝所有针对商贸的政策,会一步一步实施,最终化为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地捅进邵氏的心脏,但绝不是现在。而邝州这边,刘诸青能力有限,手底下只有这么一群没有超出规制的厢兵谁也不知道向鸿现在手上有多大的势力了。
“把莫惊楼和姜绥都给本王叫来!”
温越一手把气急败坏,恨不得马上就和向鸿干架的邢刺史按下来,一手让奉善去跑腿,牙根开始发痒。
这些人证物证到底是谁送来的,他已经有答案了。
难怪都说小鬼难缠!
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不如借此也试探试探向鸿的深浅。
正熙三年秋,邝州刺史邢永开上书,弹劾溧州刺史向鸿,派人滋事生非,挑动邝州百姓,勾结山贼,其心可诛。当是时,身在邝州的恪王,直接拿出了“巡南大提督”的名号,对向鸿发难,打算趁机革了他的职,借着此事把他的老底给掀了。
谁也没有想到,向鸿不仅没有为自己辩解,竟然还派人把邝州送来的人给杀了!
消息传回邝州的时候,邢永开忍无可忍,差点把自己的案台给掀了。
温越立刻站了起来,沉着脸道:“不好!让姜绥立刻点兵!”
然而,已经迟了。等到姜绥匆匆把自己拉到邝州训练没几个月的人清点完毕的时候,便看到刘诸青手下一个校尉,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不好了,将军!溧州的人……溧州的人打过来了!”
“什么!”
原来,邢永开派人去溧州的前夕,向鸿就已经带着自己的军队向西进发了。
也是为了吸引邝州的视线,他故意把邝州的人杀了,又写下一封感情充沛但是词不达意的檄文,把邢永开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挑拨离间自己和君上的关系,明明井水不犯河水,却拿着一群不知道哪个山沟沟的人陷害朝廷命官,也不知道是听从谁的吩咐,要把南府这方净土,给搅和成了烂泥。
就差指名道姓地说恪王收服了邢永开,要铲除异己,化南府为一己之地了。
然而,另一边却让人趁夜潜进了邝州边境,杀了邝东康法县的县令,夺门而入。
那一晚,康法县的县令还在睡梦中,想着自己境内的山贼 ,终于都被上面派来的人肃清了,土地归还良民,接下来一年又是风调雨顺,自己的政绩总算能好看一点……就被割掉了脑袋。
溧州府衙内,几个大汉听命而入,手里押着一个孩子。
向鸿正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打量着上面摆放的沙盘,好像在看什么新鲜有趣的玩具。
沙盘上,赫然是南府几州的地形图。
看到来人,他才舍得抬起头来,依旧是那个混不吝的笑容。
“咦?让本官看看这是谁?”
温佑冷冷地抬起头来。
“原来是我们的小王爷啊。”向鸿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呢?你不是厉害得很吗?还把那些东西都给邢永开送过去了?”
“既然王爷想看本官和温越打擂台,本官又怎么好驳了王爷的美意呢?”
向鸿一步一步走到了温祐的面前,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孩子的脸,有些可惜道:
“寒露说得是对的,王爷应该乖乖的才对啊。你之前装孙子装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呢?该不会是姚九思那个半死不活的,要撑不下去了吧?”
原本一直傲然沉默姿态的温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陡然迸发出杀气,接着就被狠狠地掴了一掌。
男人的气力能玩得动七八十斤的大锤,如此不遗余力的一掌,打得温佑脑袋发蒙,若不是身体被后面几个人制伏着,只怕已经如同断线的纸鸢飞了出去。
他的耳朵嗡鸣了好一会儿,才又再一次听清楚向鸿说的话。
“温佑,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天潢贵胄呢?皇帝捧在掌心里亲自教导的皇子?”向鸿呵呵一笑,“绍永帝都已经死了三年了!你还没有看清楚现实吗?”
温佑的嘴角流下来一丝血迹。
“还想学着姚九思那一套来对付我?你再长大十年还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温佑凝滞的眼珠子动了动,无法置信地看向他。
“怎么?你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哈哈哈,以前是不会,毕竟本官还想着皇族血脉弄到手也不容易,没了你,我到哪儿再找一个年纪这么小的皇帝的儿子呢?”
可是没想到,这个崽子哪里是普通的十岁小孩?他在疯癫的绍永帝,疯癫的姚九思手里长大,怎么可能正常。
这不,之前看着还十分乖巧呢,谁知道他一个错眼没有注意,这崽子就咬了他好大一口!
行啊,你不是能耐吗?想让我战?正好我缺一个由头。
磨刀十几载,也该拿出来试试了。
就从邝州开始!
温佑从向鸿的眼底读出了煞气,声音强忍镇定,可还是有一些颤抖。
“向鸿,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
“没有了我,你就是真正的反贼,荆朝不会放过你,卞丛桓不会放过你,奚旷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主子,更加不会放过你!”
主子?
向鸿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
那个女人把郑国公府和东靖军当作私有物拿捏在手这么多年了,奚旷浑不在意,他却不行!
她以为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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