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海蓝后背绷得笔挺,双手紧握成拳,做好了随时出手反抗的准备。
景临深做事向来毫无顾忌,她担心他发疯之下,当真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让人难堪。
景临深已经走到鹿海蓝面前,看着她像只浑身竖起倒刺的刺猬,心底窝着的那股火,忽然就偃旗息鼓了。
有什么好气的呢?
在她眼里,他本来就是个为了一己之私而无恶不作,践踏法律的坏分子。
景临深脚步微顿了两秒,随即抬步继续往前,直接无视鹿海蓝,头也不回地离开。
鹿海蓝:“……”
上一秒还怒气腾腾,此刻却一身冰冷漠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还真是喜怒无常,令人无法预料!
不过,景临深好歹没有发疯,作出会让人看笑话的事情来,倒是让鹿海蓝松了口气。
离开茶馆,鹿海蓝去医院看奶奶。
她到医院时,医院门口停着好几辆救护车,医护人员正紧张地将浑身是血的伤员,送急诊部门。
鹿海蓝走近,依稀听到“车祸”“中环”字样,不自觉转了个方向,往急诊那边走去。
这是送来的第三批伤员。
急诊室外,已经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伤员家属。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有人伤心痛哭,有认咬牙怒骂,也有人迷茫不知所措。
整个气氛,紧张而压抑。
鹿海蓝勉强冷静地转了一圈,才从抱怨控诉中打听到了个大概。
原来,有辆豪车逆向超速行驶,在高架桥上撞到机场巴士,导致连环追尾事故。
得知车祸现场有记者直播,鹿海蓝边往奶奶病房方向走去,一边打开手机新闻。
直播节目中,主持人已经从警方那边确定了肇事车辆事主。;
“这场车祸的肇事车主,是景氏集团的财务副总监景亮,最近因涉嫌职务侵占被调查,保释后却下落不明。我们有合理理由怀疑,他准备畏罪潜逃……”
景亮?
鹿海蓝眉心紧皱,又找到相关新闻,看到那辆被撞得变形的豪车车牌,心头登时咯噔一沉。
的确是景亮私车,她曾无意间看过景亮开过。
景亮是景远卓在景氏集团里最得力的手下,也是景氏旁支关键人物。
对景临深而已,如果景亮落到他手上,肯定会设法让景亮帮着指控景远卓,而不会让他在车祸中丧命,平白丢了这么颗好棋。
更何况,现场找到景亮的护照证件,的确像是要畏罪潜逃。
也就是说,这场车祸,不可能是景临深设计安排的。
可是,之前鹿海蓝问他,这场车祸和他有没有关系,景临深没有否认。
鹿海蓝放下手机,脑子里却忽然冒出昨晚的事。
他故意把话说得模模糊两可,让她误以为,她给他做了饭,他就会回答她的问题。
等等!
鹿海蓝脑子精光一闪,忽然意识到,自己问的是车祸与他有没有关系。
景亮的确和他有关。
可是,却不意味着车祸是他设计的。
鹿海蓝很想打电话找景临深问个清楚,只是想到他离开茶馆前的眼神,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晚上,景临深照例没有回家。
鹿海蓝第一次觉得,偌大的房子,着实清冷了些!
次日一上班,鹿海蓝就接到徐让通知,说景临深让她列席股东大会。
或许是景亮出事刺激惹怒了景远卓,他竟当真用了叶洁仪提供给他的资料。
景远卓当着所有股东的面,指责景临深为了一己之私,罔顾景氏集团所有股东的利益。
“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做景氏集团总裁。前任老总裁不愿意把景氏集团交给他,也并非不无道理!”
景远卓义愤填膺地指责,又抬出景临深的爷爷遗命作说辞。
景临深大概是昨晚潇洒放纵过了头,窝在主座上昏昏欲睡,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
他这幅姿态,愈发刺激到了景远卓。
“景临深,之前你为了得到股东支持南城项目,承诺过如果做不好,立刻引咎辞职。如今这个项目弄成这样,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景远卓又趁机煽风点火,又把景临深私下丝毫不顾及景氏集团名声,放浪形骸的照片视频拿出来让众股东观摩,在他们面前把景临深贬得一文不名。
鹿海蓝坐在角落里,看着景临深在酒吧、私人宴会上左拥右抱的照片和视频,心头像是有万千针芒扎进来的阵阵刺痛。
所有的照片视屏视频,看上去都极为热闹。
每次,景临深都居于主位。
可是,鹿海蓝却从他那双眼尾下垂的表情里,读出了他满满的不耐。
哪怕有时他嘴角带着笑,可紧捏的拳头,身体有意无意地疏远,都显示着他的隐忍。
这些细节,如果放在从前,鹿海蓝是怎么都不会去关注的。
偏偏今天,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以前她以为景临深夜夜笙歌是本性使然,如今才发现,竟是为了对付景氏旁支,迷惑景远卓。
就像把她放在法务部一样。
景远卓鼓动召开股东大会,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在他一番疾言厉色指控下,原本就支持他的股东,也纷纷出言指责。
“当初我就觉得景总年轻气盛,阅历不足,无法接管集团。如今看来,我之前的担心,也没错。”
“景氏集团姓景,却不仅仅姓景。景总既然做不好,不如交给有能耐的人来管,至少能保证股东权益!”
“当初投南城项目时,景总可是信誓旦旦。如今这个项目弄成这个样子,景总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股东们你一言,我一语,从质疑到攻击,最后义愤填膺,咄咄逼人地提出罢免景临深,让他为南城项目的失误,给所有股东交代。
原本还中立犹豫的股东,在其他股东的渲染下,竟也摇摆动摇,跟着质问起景临深。
为数不多的股东沉默着,似是对景临深无言支持,却更像是继续观望。
而从头到尾,景临深都是那副懒散没睡醒的样子,眼角低垂,眼睛似眯非眯,淡漠地看着一切发生。
直到叫嚷着罢免他的股东,终于叫嚣完毕。
景临深这才将视线缓缓地移到右手第一位的景远卓。
似有意,也似无意。
他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掠过角落里的鹿海蓝。
只是一瞬,很快移开。
鹿海蓝却像是被硬控,浑身一僵下,心头生出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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