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看烟火?”
“孙儿想着,您定是在思念表妹,便斗胆来看看了。”陈怀瑾面带笑容,眼神真诚。
陈老夫人定定看了他片刻,“你倒是个实诚的。你大伯和你父亲呢?”
“都刚刚走了。”陈怀瑾据实已告,“应该是知道祖母不肯出去,所以先走了。”
陈老夫人:“……”
诚实是好事,但这孩子有时候实诚过了头,真让人头疼。
一转眼,这孩子回到代州也有三年多了。
从一开始还担心他被白姨娘养歪了,后来给他找了书院,看他是真心读书,才发觉他跟白姨娘真的不同。
到如今,白姨娘几乎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也管不到怀瑾这里,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只可惜,美中不足。
“怀瑾,你如今都弱冠了,你母亲前两天还同我说,给你相看了不少的人家你都没有满意的,这样下去可不行。”陈老夫人开口便是标准的催婚模式。
闻言。
陈怀瑾面不改色的笑道,“劳祖母挂心了。”
“你是对你母亲给你挑的姑娘不满意么?你若是有什么意见,喜欢的,就要说出来,这样你母亲才好给你挑人家。”
陈怀瑾说道不是,“让祖母和母亲费心了,怀瑾如今想先立业,再成家。”
他眼神坚定,倒不似说着玩的。
若是姜沉鱼在这儿,定会不客气的戳穿他,“什么先立业再成家,分明是看不上陈州这些小门小户的姑娘。”
“罢了。”看他神色坚定,陈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自己若是想好了,便去跟你母亲说一声,免得她天天费心替你们张罗。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别反倒埋怨她。”
“不会的,怀瑾不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人。”陈怀瑾自始至终都情绪稳定,语调平稳,“见过祖母之后,怀瑾会去跟母亲说清楚的。”
陈老夫人:他这意思是,其实他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去跟老二媳妇说,但是怕她发脾气怪罪,所以先来了她老太婆这儿,是来拿她的话去堵老二媳妇嘴的?
还真是个人精啊,利用她还特意跟她说一声。
精明又实诚,让人挑不出毛病。
陈老夫人气得只能说,“过了初五初六再说吧。新年里好些事,你就别给她添堵了。”
“是。”
“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所以就不打扰祖母了。”
陈怀瑾知道陈老夫人是恼他了,也不慌,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退出了永安堂。
走出门的那一瞬,一束烟火正好冲上天,就在头顶上炸开。
“嘭!”
一朵十丈珠帘模样的菊花盛开在天空里,还伴着吉祥如意的祝福。
当真是匠心独运。
“那丫头远在岭南,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漂亮的烟火看。”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嘴角微微勾起。
眼睁睁看着十丈珠帘在天幕消散,又随之绽开了一朵芍药。
当真是太平盛世呢。
看了两眼,他便垂下眸子,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
“阿嗤!”姜沉鱼猝不及防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银朱连忙递上帕子,然后把她的被子给拉高了,“姑娘,咱们南下好几年了,谷里四季如春,北边这么冷,您可要做好保暖,别再受了风寒啊。”
“不妨事的,就是鼻子突然痒了一下。”姜沉鱼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拢紧了衣裳。
心说,她不至于南下生活了几年,就受不了北边的寒冷了吧?
三年多前她出发的时候,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身体又不好,那时候得风寒多正常啊。
如今的她已经把身体调理好了,身强体壮的,总不能这风一吹又风寒了吧。
可银朱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她还是把床帐给放下了。
银朱随即又拿出了两封信,“姑娘,这都是才刚送到的,先前府里把信寄到黄阿婆那边去了,谷里派了送送来的。”
姜沉鱼点点头,随即打开来。
信上加了蜡封,都是陈府寄出来的。
不过,有别于外祖母的家书,这是南星半夏青黛她们几个给她来的信。
这几年,通过南星她们写的信,姜沉鱼虽然人在南方,但也知道了一些陈家的事情。
因为陈怀瑾留在陈州读书,周芸香又给二爷陈修远添了个庶子,白姨娘那边倒是消停了许多。
孩子们该念书念书,该学管家学管家,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似乎因为有个闹腾的白姨娘,也和谐相处了,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而周芸香的孩子因为年纪小,还跟着她在代州生活了两年,年前才带着回来拜见了嫡母的。
二房两个大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如今都已经成亲了,二公子的长女都出生了,大房老四年前也成家了,开春之后,老五也要成婚了。
如今男孩儿就剩下陈怀瑾,和年纪小的六公子七公子。
三姑娘倒是还没定亲,这两年看来看去都没有合适的,陈二太太也不着急,倒是常领着五姑娘和六姑娘出去走动。
别人都夸陈二太太这嫡母做的称职,一晚上端平,是难得好嫡母。
陈大太太也给四姑娘物色了人家,只是她不太乐意,闹了一阵脾气,陈大太太一气之下把她关了禁足,新年也没有让她出来。
没错,一贯逆来顺受的四姑娘,如今也反抗陈大太太了。
不过,换了任何人,摊上那么个人,怕是都会反抗的。
毕竟对方虽然是个书香门第,却是瘸了条腿,男子残疾断前途,他虽然有秀才功名,但他哪怕中了状元,也不可能得到重用了。
“姑娘,这些年府里还真发生了不少事,没想到四姑娘也要许人家了,不过大太太是不是太过分了,居然给四姑娘挑一个瘸腿的夫婿,这不是存心害她么?”
银朱不免有些感慨。
姜沉鱼点点头,“大舅母应该还为了当年的事情记恨四表妹呢。”
“当年的事?”银朱乍听还愣了愣,“是当年三公子刚回府那会儿,几位公子联起手要欺负他,却被四姑娘告了状受罚那次?”
“嗯,大抵是吧。”
大舅母是个小心眼的,她虽然不能窥见全貌,但从南星她们的来信,多少也能联想到一些弯弯绕。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进京呢。”
“是。”
银朱吹了灯,上了榻去睡。
外面北方呼啸,是曾经熟悉的声音。
姜沉鱼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不过,谁也没有像她这般苦逼的,年关还在赶路。
今年本来秋后她就要启程回陈州的,奈何出了些事,便拖到了入冬。
可等她再准备启程回家时,沈明哲又不知道搞什么,留下一封信就匆匆离开了。
还在信上说宋承稷回靖安侯府了,让她回京去找宋承稷。
她怕宋承稷回京会出事,只好放弃回陈州,先上京了。
中间还因为一些其他的事耽误了行程,才导致她大年三十还住客栈。
带着大年三十住客栈的怨念,姜沉鱼听着风声,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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