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不让我这么做,你说她是不是心肠太软,你在背后和思牧说他娘亲坏话,我就已经想毁了你了呢。”胭脂说得轻描淡写,灵芝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那大汉的酸腐汗臭仿佛就在鼻尖萦绕。
与陌生男子拉扯,被压制毫无反抗能力时的恐惧向她袭来。
“你们这么下作!”
胭脂收了笑,向前逼近一步,“你先来挑衅,就该想到对手会怎么反击。”
云之没胭脂那份心情,并不想戏弄四姨娘,“你回府时是想刺杀我的吧。”
灵芝吃惊的表情没逃过云之的眼睛。
“我猜你当时已经起了杀我之心。所以你回来那日看到的排场甚大。”
灵芝彻底被击垮了,她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算计之内。
“可夫君到底没对你怎样啊。”
“在我眼里,他只是个物件。在他眼中也曾把我只当个物件。所以,你得罪了我,我便毁你心爱之物,没问题吧。”
“你吃我的喝我的,还仇恨我。我不再供养你,没问题吧。”
云之目光落在灵芝简寒的衣物上。
“供养我的,是我夫君。”灵芝喃喃地分辩。
“他?那点子俸禄,不够他喝药请人伺候他的。事实就是这宅子上下都靠着我。”
“别和她废话了。”胭脂直接问她,“你是怎么做到可以害死元仪的。她一人打你三个也没问题。”
灵芝不肯说话。
云之按住自己太阳穴,她是极不愿用这种肮脏下流的手段的。
“你说是不说。我不想与你浪费唇舌。”云之声音如刀如剑。
“都是难逃一死,你害死夫君也不会留我性命,再说夫君已死,我独活也意思。我本就打算守灵三年便了结这一切。”
“那就留个迷给你吧。”灵芝凄凉一笑,眼角流出泪。
只这情景完全不能打动云之半分。
“真的?你真有这骨气,我倒能敬你几分,死了可以把你与李琮埋在一处。”
“你将我挫骨扬灰我也不说。”灵芝咬着牙,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云之看贾升一眼。
“进来吧。”贾升沉闷地说了句。
门外出现一个巨大身影,几乎与门框齐高。
那人出现在灯下时,灵芝发出疯狂的尖叫,“不要!不要!滚开。”
原是那日差点辱了她的大汉。
那人一笑,露出一嘴黄牙,“小娘子,咱们有缘啊。”
贾升使个眼色,那人卑躬屈膝点头,又冲胭脂与云之恭敬道,“咱给夫人们问好儿了。”
转向灵芝时眼中现出急不可耐的欲望,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几乎将灵芝吓晕。
“滚!不然我就……我就……”她左右乱看,一眼看到不远处的剪刀。
那汉子也看到,一把揪住灵芝衣领,“小娘子,我比你夫君手段不会差到哪儿去,你试过就不舍得死啦。”
这番污言秽语,让贾升皱起眉偷看云之与胭脂。
两人脸不变色,只瞧着灵芝。
灵芝不信几人真就这么看着这大汉当着李琮灵位污辱自己。
先还咬牙与之纠缠,那汉子不耐烦起来,想打她奈何贵人在身边看着。
一只手抓住她细瘦的两只手腕,令她动弹不得,一只手一下自领口向下一撕。
“不——!”灵芝惨呼一声,一半肩膀已是露在外面。
将养的细白的皮肤激发男人兽性,他嘴里叫着,“得了你身子,还满足贵人看戏的要求得了银子,还能将你带走做我娘子,多美的事啊,你叫个什么劲,惹怒老子,先痛揍你一顿。”
灵芝不管李琮多么冷落她,也没打过她。
她突然失力挣扎不动,嚎啕大哭。
“停下。出去。”贾升看了云之眼色,喝令男人。
大汉如条狗儿一般听话,没再多动一下,悻悻起身,贾升将一包银子交给他道,“站门外听招呼,下次再进来,人就归你处置我们离开。”
大汉又惊又喜,点头哈腰,不敢多瞧云之一眼,退出房间。
灵芝哭倒在李琮灵前。
云之坐着,也不急,只等她哭个够。
这一生大约这是她最后一次哭泣。
“贾爷,我累了,你累不?”胭脂掏掏耳朵问贾升。
贾升多透啊,也随即说道,“是累,从一早忙到现在。”
灵芝哭着抬头,头一次向云之低头,“主母别叫那男人再进来。我求你了。”
“我现在上吊可以吗?我死!我给元仪抵命!”
她哭着爬到床边,从褥子下翻出条麻绳。
“放下。”贾升喝道。
灵芝不敢不听,靠着床哭得撕心裂肺。
“说!”胭脂暴喝一声。
“我、我那日……”
…………
她提前离席,又找人给元仪带话,说找她有要事。
约元仪在荷花池见,等元仪过来时,她便假意想要投池自尽。
元仪心善,拉住她,当时灵芝衣着单薄,只穿个夹袄,别说披风,大衣服都没穿,跑解马似的。
冷风一吹,刺骨的凉意激得灵芝直打哆嗦。
“天冷,你穿我的大氅先回,有什么事明天等我找你,有难处我一定帮你。”
她说着要解自己毛皮大氅。
“你有酒了,我来帮你。”灵芝伸过手,元仪哪里想到一个想自尽的婆娘存的是毒蛇的心思。
她抬头由着灵芝将活扣系成死结。
“还没好?”她有了酒,迷迷糊糊问。
随着一声“好了”,元仪只觉身子受了一股大力推搡,不由向池内倒去。
她本抓住池沿,酒也醒了,斥道,“你干什么!”
灵芝的脸在夜色中如索命的恶鬼,她高高在上,踩住元仪的手指,咬着牙道,“松!手!”
元仪明白原来她要害自己性命,大喊救命。
本就有了酒的人,力衰。
灵芝下了死劲踩她,她煞白着脸,用另一只手去解开脖子上的披风结。
“没用,我系死了。沾上水更不可能解开。”
她挣扎了一会儿,瞪着灵芝,那眼神那模样叫灵芝的魂魄都发起抖来。
“你就死吧。求你了。别挣扎了。”
可元仪不愿,她用力向岸边游,怎么奈水太冷,衣太沉,她挣扎到最后,水中似有东西在拉她,一下就沉入池底。
灵芝跑回屋内,换了厚衣,喝下热汤,犹在发抖。
原来杀人——
是这样的感觉!!
她边抖边狂笑,笑完又开始哭,“我做到了。夫君,我做到了。”
狂喜之下,她如疯癫一般哭哭笑笑,直到听到鞭炮声响起,知道宴席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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