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看着崔长宁,肯定地回答:“是,所有邪恶的、肮脏的东西,都惧怕太阳。”
卢云阳仍是担忧,“如果,明天是阴天呢?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呢?”
轻舟:“不会的,太阳东升西落,从未有一日缺席。”
崔长宁道:“那么,我们就静待黎明的到来吧。”
小辣椒趴在卢云阳的腿上,静静地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小小年纪的她,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这三个男子的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前头举着盾牌的士兵,不断有人倒下,躲在盾牌之后的崔长宁听着士兵们倒下的声音,心里头十分难受,他转身朝着盾牌队伍走去,刚有一个士兵倒下,他立马冲了过去,举起士兵的盾牌,“把他扶到里面去休息。”
“将军!”
“崔将军,你怎么来了?让我来举着吧。”
“不,弟兄辛苦了,让我来吧,我不是一个好将军,没能带领大家突围出去,我心中有愧。”
“崔将军……”
尸鬼们仍在不停地撞击盾牌,很多士兵倒下了,另一批士兵又顶了上去,然而崔长宁那里,仍是屹立不倒,为将者,能做到如此的,没有几人。
崔长宁的胸腔内积血翻涌,他强忍着不适,苦苦举着盾牌,他知道,只要他能多坚持一会儿,他的士兵就会少伤一人。
军营中的士兵伤了大半,他们都不知道这样子苦苦地抵御,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们都在期盼着黎明的到来,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愿望,尸鬼们的冲撞力,越来越小了。
天边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霞光,太阳要升起来了。
惧怕日光的尸鬼们,纷纷退去,退进山林、躲进山谷,日光就像一把利剑,逼得他们四处躲藏,手举盾牌的士兵们,不再受到强烈撞击。
东方日出,那是黎明之光。
“谢天谢地,太阳终于出来了!”卢云阳在盾牌后头大声地欢叫起来,天知道,他有多开心,他逃过一劫。
“众将士,盾牌可以放下了,你们辛苦了!”
举目望去,金铜色的盾牌纷纷放下了,士兵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大声地叫喊、欢呼雀跃,在这场正与恶、生与死的斗争中,他们暂时取得了胜利。
卢云阳冲到崔长宁身旁,扯下他的盾牌,一把抱住他,“长宁,长宁!天亮了,天亮了!”
但是崔长宁并没有说话,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口积血自胸腔涌起,从口中喷涌而出,鲜血染红了卢云阳的蓝色衣袍,他趴倒在了卢云阳的肩上,而卢云阳则稳稳地接住了他,昏迷之际,他听见卢云阳着急地叫喊:“军医呢?军医呢!快把军医带过来!”
再次清醒过来之时,崔长宁发现自己躺在了一辆马车里,马车行驶得很是平稳,身旁坐着卢云阳和那个瘦小的小女孩,他的胸口有些发痛,说话的声音很小,他想喊一下卢云阳,却喊不出来,但是卢云阳像是听到了一样,猛的低头看了过来,“长宁,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军医说,你只是胸腔受了点伤,休息两日就好了。”
崔长宁的眼睛动了动,瞥了一眼车帘,卢云阳了然,将车帘子拉开,并且说道:“我们现在要赶回汴京,轻舟拿着卫王的手令,差遣了你的副将,现在是轻舟和副将在带领队伍。”
崔长宁的眼睛眨了两下,表示默许他们这么干,毕竟他才是军营里地位最高之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是不行的。
“还有啊,你也不用担心士兵们,副将和轻舟统计过了,昨夜突围之时,被尸鬼咬死咬伤的士兵是二十人,被撞伤的大概是三百余人,绝大部分的士兵仍然是平安无恙的。”
卢云阳感觉到崔长宁吐了一口气,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终于能放宽心,好好躺着休息了。
“长宁,好好休息吧,等到了汴京,我再叫醒你。”
卢云阳替崔长宁盖了盖褥子,一旁的小辣椒,则紧盯着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
小辣椒咬了咬嘴唇,试探性地问道:“我能不能回永安镇找爷爷?”
“不能。”
“那我到了汴京,你会不会把我丢下马车?”
“不会。”
“那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嗯,我想想吧,把你带去一个漂亮的园子,里头有好吃的、好玩的,还会有一个红衣姐姐陪着你玩。”
卢云阳想象着,小辣椒和花生相处时的场景,不免觉得十分好笑,一个是小孩子,另一个是心性像孩子,两个孩子待在清和园里,想想就觉得有趣,看来清和园又要热闹起来了。
“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帮忙找一下我的爷爷,我不想住什么漂亮的园子,我只想跟爷爷在一起。”
“我答应你,如果找到了你的爷爷,一定会让他来接你,但是你得保证,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能私自离开那个园子。毕竟,外头并没有那么安全,你一个小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
“好,我答应你,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卢云阳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摸了摸小辣椒的小脑袋,小辣椒把脏兮兮的脸擦干净了,他发现这小姑娘的脸蛋挺讨喜的,很像财神爷旁的善财童子,要是更胖一点、更白一点就更像了。
马车咕噜咕噜向前滚去,崔长宁睡着了,小辣椒也睡着了,可是卢云阳却没有任何的睡意,他望着窗外不断飞逝而过的风景,独自低语道:“不知道苏姑娘和曾兄回来了没有?尸鬼的事情,他们知不知道呢……”
平山镇里,平天山庄门前,两个白衣女子求见青衫老人,在门口喊了一个多时辰,青衫老人终于打开了大门,他本以为又是哪家的仆人,来这里求取奇花异草,却没有想到是眉山的女弟子。
当听完她们两人的求见意图之后,青衫老人直接拒绝了,他直截了当地说:“我老了,功力大不如从前,不会去汴京的。”甚至连女弟子们求问如何降服尸鬼,他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关上了大门。
两个眉山弟子,仍在外头不停地叫喊青衫老人,可是青衫老人却充耳不闻,他慢慢悠悠地走回房间,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声叹息,最后悠悠地说了一句,似感慨又似无奈,“不知道,这一回,尸鬼作乱到什么程度,那两位才会出面解决。”
同样的,在清风观里,两位前来请人的眉山弟子,也没有成功,丘道长躺在石桌上,一口一口地喝着美酒,这是他使唤眉山的弟子帮他买来了,他连连喝了两坛子,最后竟然醉倒了,眉山的女弟子,拉他喊他,全无反应,询问他如何镇压尸鬼之乱,丘道长说得含糊不清的。
“不……不能……说,总之……你们……放宽心,有……人,不,有神……会出手的。”
丘道长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含糊不清,两个女弟子听得稀里糊涂的,到最后,这个老道士彻底醉倒了,平躺在石桌上,打起了呼噜,怎么喊也喊不醒。
曾应和苏清月以及一帮眉山弟子,仍在快马加鞭地赶往汴京,蜀地里的发生的一切,他们全然不知,本以为青衫老人和丘道长会有一丝悲悯之心,赶往汴京协助他们的,可是,他们失望了,青衫老人和丘道长不仅没有前去汴京帮忙,而且连降服尸鬼的法子,也没有说,这真的是让人大感意外。
汴京城里,秦卿卿在自家的商铺的查看货物,卫王在府中跟几个朝中大臣私下会面,庆丰仍埋在房间里勤学苦读,郑双双在房间作画,画中的人丰神俊逸。
而花生,则在清和园的竹林里独自徘徊,她已经有两日没见到卢云阳了,心里有些担忧他的安危,不仅如此,她总感觉有些不舒服,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她是长在土里的植物,因为得天独厚的修为以及仙丹的养育,她成了一颗半妖半仙的花生,并且她对泥土还有死亡之事,极其的敏感,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汴京之外,发生了不一样的事情。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四方之天,西诃神君侧躺在神木王座上,衣领有些宽松,胸膛若隐若露,如妖孽一般的姿态,让人一时间离不开目光,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正看向大殿面前的人,幽幽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站在大殿正中央的人,不再盯着西诃的胸膛,而是正经地回话:“有事,所以就来找你了。”
“哎哟,有事情才会过来找本神君,你说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下了凡间,转悠了一百年,”说着说着,西诃忽然坐了起来,领口春光乍泄,底下之人将眼睛转往了别处。
王座上的人不以为意,他的语气有些埋怨,还带着一丝醋意,“回到四方之天,也不跟本神君说一声,要不是你站在这里,本神君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咳咳,都是我的错,西诃,先把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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